第三百三十四章 杏梁還又愛君歟

康正帝坐在御書房里,看著桌案上的那張紙,紙上是俊逸的行楷。

她記得,她每每去見唐越,唐越總是在寫字。

她便會說︰「越,你的字真好看。」

她也總期待唐越微微抿著唇,用他那褐綠色的眸子溫柔的看著她,然後說什麼「我教你」這樣的話。

可是,唐越,她的唐越只會頭也不抬地,說︰「嗯。是的。」

康正帝想到這里,笑著,滑落了眼淚。

這俊逸的行楷,寫的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從此帝君是路人。自此相訣,永不相念。

他,不要我了。

康正帝坐在鎏金龍椅上捂著心口,萬分的懊惱。

康正帝不吃不喝,終于扛不住,在起身的時候,「 」的一聲,昏倒了。

秦楚笑那邊去過了興慶宮,卻只瞧見穆子衿一臉愁色地向景陽殿的方向張望。

秦楚笑便直接問了景陽殿當值的宮人,听罷,不由得眉頭緊鎖。

興慶宮景陽殿的正主兒——百里凌風,放下手中的茶盅,並沒有說話。

蕭燼也不著急,不慌不忙地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凌傛華雅興,莫不是閑來喝茶的?」

百里凌風看著夜三,說道︰「不是。」

蕭燼也看向夜三,直到夜三退下,蕭燼這才拿出棋盤,問道︰「不知凌傛華可否賜教一二?」

百里凌風笑著應諾了,卻以內力傳音,對蕭燼說道︰「外面已經有人看見了,鬼醫唐洋抱著女嬰在江湖中出現。」

蕭燼心底一凜,面上卻波瀾不驚。他以棋子為語,問百里凌風︰什麼意思?

百里凌風又用千里傳音對蕭燼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多少,我差不多也知道。仁德君,恐怕早已不在皇宮。」

蕭燼拾起了棋盤上的棋子,低垂眼簾,並不說話。

百里凌風又以千里傳音對蕭燼說道︰「有人已經向必知閣買消息了!恐怕是孝惠太後的人!若是孝惠太後……」

「秦倢求見——」宮伺唱報道。

百里凌風和蕭燼又一副繼續研究棋藝的樣子,秦楚笑覺得古怪,可是也並沒有說破。

就在三人剛打過照面,要坐下來聊天的時候,夜三慌忙跑了進來,說道︰「各位主子!陛下……陛下昏倒了!孝惠太後和鳳後,叫主子們準備侍疾呢!」

昭頃殿還沒有完全避穢,所以,康正帝被安置在了鳳儀宮。

江珵鶴坐在榻便,忍不住輕輕地用指背滑過康正帝慘白的面頰。

孝惠太後又氣又急,一國之主,在這個時候倒下了,還是為了一個男人!這傳出去可怎麼辦呢!

「去!發布哀家的懿旨!仁德君……」

「太後!」梁斐芝斗膽跪在了孝惠太後的面前,她不知道她這樣做,還能不能活過今天。

但她跟在康正帝身旁伺候,早已把康正帝看做她自己的半個孩子那樣的情感。她知道,若是孝惠太後頒布了旨意,康正帝怕是要一病不起了!

孝惠太後也是氣急了,他指著梁斐芝,竹虛也輕聲地勸道︰「還望太後息怒,眼下是陛下要緊!」

濮院判給康正帝請脈之後,滿頭是汗,只是怯怯地說道︰「陛下這是憂思過重,不思茶飯,才氣血不足,以至昏厥的。卑職這便去開副藥。」

江珵鶴听著康正帝迷糊中,不停地呢喃著唐越的名字,心底無限酸楚。

他握著康正帝的手,說道︰「陛下眼里,便只有仁德君了嗎?其他的人,都不重要了麼?竟要這樣糟蹋龍體!」

江珵鶴有些哽咽,繼續說道︰「陛下醒來吧,臣侍這便去請仁德君過來!」

孝惠太後看著江珵鶴從寢殿走出來,沉聲道︰「鳳後要去哪里!」

江珵鶴給孝惠太後福身行禮道︰「回父後的話,兒臣去請仁德君來。」

「不許去!」孝惠太後果斷地回絕,轉身對竹虛說道︰「去勒令各宮,誰都不許去請仁德君!」

江珵鶴微微蹙眉,不解地道︰「父後……」

「哀家說不許去!」孝惠太後語氣不善地斥責道。

「鳳後只管守候陛下醒來就是了!仁德君病重,陛下憂思過度才導致昏厥的!難道沒有听見太醫說什麼嗎!」

「鳳後守在陛旁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必鳳後操心!」孝惠太後說道。

江珵鶴只得應諾,又走回了寢殿。

康正帝喝了藥,這才微微轉醒,她看見身旁的江珵鶴,什麼也沒說,繼續閉上了眼楮。

孝惠太後這時才嘆息著,坐在軟炕上微微發愣。他對竹虛輕聲說道︰「原先,老佛爺不允許,先帝對任何君侍重情、鐘情!哀家原是不懂。如今,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懂了。」

竹虛也微微蹙眉,嘆了口氣。

康正帝消沉低靡了一陣子,甚至還全國張榜地招神醫來給她瞧病。可是能治好她這病的人,沒有來。

新晉的家人子,除了之前晉升過的白景裕和穆子衿,再除了康正帝不去招惹的建章宮那兩位主子,剩下的兩位已經一同侍寢,一同晉升了位份。

康正帝坐在軟炕里側,身旁坐著西門青玄,對面坐著尉遲疇。她靠在西門青玄的身旁,看著他們二人黑白對弈著。

秦楚笑沖進了交泰殿,梁斐芝跟在後面看著神色冷凝的康正帝,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請罪。

「秦倢——你是不知道規矩麼?」康正帝沉著臉說道。

秦楚笑桀驁地眉目憤怒地蹙了蹙,狠狠地說道︰「是啊!我就是忘了規矩!不如你親自教我吧!」

說罷,秦楚笑一把拉起康正帝的胳膊,便扛在了肩上。

康正帝冷怒地說道︰「秦楚笑!」

秦楚笑頓足,又將康正帝橫抱起來,說道︰「要不你就叫你的御前侍衛殺了我吧!」

康正帝冷著臉,說道︰「你別以為朕不敢!」

秦楚笑自嘲地笑道︰「原來,一直以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為,你多少是喜歡我的。原來,不過也是騙我的床笫間的情話罷了。」

康正帝別過頭去,堵氣地說道︰「反正,你們不都想離開朕麼!要不是這皇宮鎖住了你們,你們誰會心甘情願的陪在朕身邊似的!嘁——」

秦楚笑把康正帝放在了地上,抓著她的衣領,問道︰「你是一定要為唐越一個人,傷了我們所有人的心麼!」

康正帝別過頭去,倔強地噘著嘴,不說話。

「你確定你一定要為了他一個人,否定所有人麼?」秦楚笑緊鎖眉心地道。

康正帝還是不說話。

秦楚笑把康正帝推到樹邊,從背後貼著她的耳畔,用他低沉又邪肆的磁性聲音說道︰「好!那我就抱你最後一次,然後,如你所願地離開這!」

「嘁——你不過就是給離開我找一個借口……啊——」康正帝扭不過秦楚笑,被他按在樹上生生地佔了去。

康正帝伏在樹干上,不管秦楚笑怎樣百般的磋磨她,也不給任何反應。

「都是騙我的麼……你曾說心悅我……是騙我的麼……」秦楚笑低沉的嗓音在康正帝耳畔說道。

康正帝的指甲深深地摳在樹干上,感受著秦楚笑熱辣的鼻息呼出的灼熱氣體,一下一下的噴薄在她的脖頸脆弱之處。

「嗯——你我的最後一次,也不願意給我任何反應麼?」

康正帝咬著自己的手背,倔強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唔——你的甚體比你誠實多了呢!」

「告訴我,你真的要為了唐越一人,不要我們了嗎?不要我了嗎?」

「嗯……」康正帝忍不住被秦楚笑發狠地沖撞,悶哼出聲。

「嗯?你剛才是說‘嗯’了嗎?」秦楚笑邪肆的聲音,充滿了脅迫和危險。

秦楚笑把執拗的康正帝攬住,放在了散落在草地的衣褲上。

「看著我!你剛才是說‘嗯’了嗎?」秦楚笑凌厲的鷹眸微微帶怒地瞪著康正帝。

康正帝偏過頭去,不願意秦楚笑看見她的軟弱和服輸。

「該死——!」秦楚笑拉開康正帝的胳膊,看著上面深深的牙印,又緩緩地後退著。

秦楚笑又一次全力的沖擊,捏過康正帝的臉,說道︰「要咬就咬我!我不許你這樣咬你自己!听到了沒有!」

康正帝看著秦楚笑,忽然雙手捂著眼楮,哭了起來。

「該死——你別哭!你這時候越哭……我越想弄壞你——啊!該死的!」秦楚笑說著,忍不住緊摟著康正帝更加肆無忌憚地狠狠整治著她。

她有些受不住地推拒著秦楚笑,秦楚笑卻被她漸漸忍不住給的回應,而激發了更多的情緒。

「是不是答應過我,不在讓更多的人與我分享你了?嗯?」秦楚笑捉住康正帝的小手,一路落下了細碎的刎。

他另一只手卻在兩人連接之處模索尋找,直到撥到了某處,惹得他面前的人兒忍不住蜷縮了一下甚子,甚至咬住他的地方更加用力地緊縮了起來。

「嗯——你這個小妖精!」秦楚笑一面不停地刺激著她,一面快要忍不住似的加速沖擊著。

「唔——笑……我錯了,別、別別!……啊——」康正帝被秦楚笑整治地在他懷中不停地發抖。

「你再這樣冷落我,你試試看!」

康正帝淚流滿面地說道︰「我怕你們都不愛我,我害怕你們都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什麼都不好……還貪心……我害怕你們會像唐越那樣,早晚都要離開我!嗚嗚嗚嗚……你們都拋棄我,我怎麼辦……」

「所以你就要先拋棄我們?」秦楚笑難以理解地問道,他听見了唐越離開她,可是他卻沒有細問。恐怕這個時候,還不適合問。

「反正你們都要離開我的話!還不如我離開你們!被人拋棄的感覺,你不知道有多難過!全世界沒有人需要,沒有人關心,是一件多孤獨的事情!你們根本不知道!」康正帝哭的像個孩子。

秦楚笑擁著她,輕聲地說道︰「不會的,傻瓜。除了讓我發現你不再愛我了,否則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要生生世世和你糾纏在一起。直到,彼此再也折磨不動彼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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