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高會郎君巧邂逅

康正帝連著兩日,都去了興慶宮的咸福殿。可也都是白日里,去見見白景裕,同他說說詩詞古典。從未夜里留宿。

即便是這樣,在一眾夫侍中就炸了鍋了。不過,大家都不吭氣,就堵著一口氣,看誰先吃醋。

康正帝隔了幾日,又來找白景裕,而白景裕卻說道︰「陛下,臣侍看凌寶林懷孕辛苦,也不見陛下去看望他。今日,本是想去給凌寶林,送些臣侍做的花生酪和蜂蜜糕的……」

康正帝想到糕點,就想到百里凌風把他每日份例里那些好東西,都攢出來給武悅做糕點送了去的事情。

白景裕見康正帝神色不愉,趕忙下跪道︰「陛下恕罪……」

康正帝雙手扶起白景裕,說道︰「你何罪之有?是你幫朕掛懷周到,朕若還要降你的罪,那朕成了什麼呢?」

白景裕一時間語塞,這、那……地支支吾吾了半天。

康正帝拉著白景裕的手,說道︰「走!朕與你一同去送點心!」

「梁斐芝——往後多拿些點心送去景陽殿!」康正帝眼角睨過侯在一旁的梁斐芝,沉著臉說道。

白景裕不明就里,只被康正帝拉著,便跟著康正帝向景陽殿走去。

百里凌風見康正帝來了,便捂著後腰,趕忙行跪禮。白景裕看著頗為心疼,這才蹙著眉眼,看向康正帝。

康正帝一愣,便伸手說道︰「快請起吧!凌寶林有孕在身,就不必行禮了!」

白景裕這才敢伸手去扶了一把百里凌風,而他剛扶起百里凌風,康正帝就伸手牽住了他的手。

康正帝坐在軟炕的主位上,拉著白景裕坐在身旁,微微靠在白景裕的懷中,說道︰「景裕說要給你送些點心來。朕听說你前幾日,都是把自己的份例白面,全用來做了點心。好像……是要送給武夫子吃的。朕以為你這里點心是夠吃的。便沒有操心這些事情。」

白景裕听著,好似覺出了一些奇怪的氣氛。

康正帝拉著白景裕的手,十分愛惜地說道︰「景裕心疼你在孕期辛苦,親手做了一些……糕點,給你送來。以後,朕吩咐司膳司多送些糕點來。景裕這雙手生的如水蔥般鮮女敕。朕舍不得他做粗重的活計。」

百里凌風噙著無懈可擊的笑意,說道︰「謝陛下掛懷……」

康正帝卻搶著說道︰「不必謝朕,是景裕惦記著你。」

百里凌風便恭順地對白景裕說道︰「臣侍寫過白瑤章,白瑤章有心了,謝謝白瑤章記掛。」

可是白景裕心里卻在疑惑,若是康正帝真的那麼在乎他,為何連他剛說的糕點名字,都沒有記下。

白景裕辭謝著,卻才開始暗自留心康正帝和百里凌風的神色。哪有硬叫正六品的寶林給從七品的瑤章致謝的?再大的恩典,都不止于此啊!況且,送點心這樣的事情,哪里算得上是什麼恩典?

康正帝看著百里凌風的肚子,問道︰「幾個月了?怎麼看起來好像比君君的肚子要大一些?」

百里凌風笑意未減,回道︰「回稟陛下,臣侍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確實比柳貴人的月份大一些。」

白景裕再遲鈍,也覺出了不太對勁。

康正帝見白景裕有些心不在焉,忽然說道︰「那就是和唐貴儀一樣的月份吧!前兩日,朕見他有些厭食……朕還有些事,你們先聊著,朕改日來看你。」

康正帝拍了拍白景裕的手背,便走了。

白景裕一臉的尷尬,他原本好意,卻不想現在鬧成了這樣。而且康正帝字里話外的,都透露著她是要去大明宮看唐貴儀去了。怎麼兩日前剛看過唐貴儀,今日便又去?而白景裕來興慶宮這麼久,康正帝似乎從來沒有來看過百里凌風啊!難道都是同樣的懷有龍嗣,卻要受著這麼大差別的待遇?

白景裕不懂,他不懂康正帝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位份的差別?可是不像啊!母家的差別?那就更不對了!

白景裕在景陽殿寬慰著百里凌風,他想讓百里凌風相信康正帝心里是有他的。可是百里凌風一臉和煦春風的笑意,卻讓白景裕忽然有些心里怕的發苦。

他很難相信,他看見的那樣一個溫柔的康正帝,竟然會這樣狠心。

接下來的幾日,康正帝再來看白景裕,他便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拘謹。康正帝拉著白景裕的手,便多了一份無趣和愧疚。

「陛下總是陪著景裕哥哥呢,臣侍都不好意思來找景裕哥哥玩了。」穆子衿捧著一朵蓮花,款款而來。

康正帝笑笑說︰「你們的關系倒好,你時常幫朕來陪陪景裕也是對的,畢竟朕能在後宮待的時間有限。過幾日前朝繁忙了,朕許是幾日來不了一次後宮,也是有的。」

「陛下,臣侍有個不情之請。」穆子衿說著,便跪下了。

康正帝說道︰「起來說話吧!」

「謝陛下,臣侍覺得江都殿太過奢靡,且離景裕哥哥又遠。臣侍平日里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只有听景裕哥哥教教臣侍琴棋書畫的樂趣。臣侍想求陛下,讓臣侍搬來興慶宮。」

康正帝看著穆子衿,說道︰「離咸福殿近的,只有宛月居。宛月居可比你現在住的江都殿小很多。你確定想要搬離未央宮?」

穆子衿點點頭,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道︰「求陛下成全。」

康正帝點點頭,對梁斐芝說道︰「那便去辦吧。」

穆子衿搬到了宛月居,木荷卻瞧著宛月居很不順眼,不由地問道︰「主子為何要自請陛下,搬來這樣偏遠僻靜的地方?況且,這宛月居比咱們原來的江都殿,差的可不只是大小!」

穆子衿搖搖頭,說道︰「陛下喜歡去哪,哪里才是最好的地方!我要那空有其表的江都殿干什麼?難道我要靠一個人賞玩那些精美的玩意,就虛度一生了麼?」

「我原本想著,柳貴人是未央宮一宮主位。有他得寵,仗著我眉眼間與他有一兩分相仿,從而能分得一杯羹也是好的!誰知道他一直在昭頃殿里住著,陛下把他都寵上天了!我去按常規的拜見,他也不見!那我還在那未央宮里待著干什麼?」

「主子說的也是,可是陛下到現在為止,一位新晉的君侍也沒有招幸啊……」木荷說道。

「雖然一位也沒有招幸。可是,陛下總喜歡去興慶宮。那我就搬來興慶宮!就算住的地方小一點,簡陋一點……可是那又怎樣!多見幾次陛下,我就有機會!我就不信我哪一點不如白景裕!」穆子衿說道。

白景裕和穆子衿是從穆子衿構陷執羽之子那事相識的,當時執羽之子不謝穆子衿的「好意提醒」就算了,還損了他幾句。白景裕覺得執羽之子狂妄自大,不識禮節,便上前勸說穆子衿不要往心中掛懷。

穆子衿見白景裕談吐不俗,相互自報了家門,這才和白景裕交好起來。

沒想到,穆子衿的這一無心之舉,竟然是沒投錯注!

「我早晚有一天,要讓那高高在上的柳貴人,知道當日他那般對我,是錯誤的抉擇!」穆子衿無比堅定的說道。

柳書君連打了兩個噴嚏,秦楚笑慌忙說道︰「你沒事吧!大熱天的,怎麼打起噴嚏了!」

柳書君神色倦怠地說道︰「也不知道這幾日是怎麼了,鼻子也有點不通氣。」

「叫太醫瞧過了麼?」秦楚笑關切地問道。

柳書君仔細看著秦楚笑,說道︰「哥哥倒比我還掛心!哪有什麼大事,太醫瞧過了,就是尋常的熱癥。孕中不能放冰降暑,自然辛苦些。當初我還不知道,如今切身體會,終于知道哥哥是有多不易了!」

秦楚笑微微蹙眉,說道︰「我懷孕最苦的時候,夏天已經過了大半。你不一樣,你這最苦的時候,正趕上整個夏季!陛下也真是的!不好好陪著你!倒跑到興慶宮去圖新鮮了!」

柳書君卻搖搖頭,說道︰「我倒不覺得陛下是去圖新鮮的,恐怕和興慶宮的那位,有什麼關系的原因,這才總去興慶宮罷了。」

秦楚笑不解,道︰「說也奇怪,他可真是好福分!一次便有了。可是……自從有了,陛下從不去看他。以弟弟你的意思……陛下這往興慶宮跑,是為了看他?」

柳書君嘆了口氣,說道︰「到底也是十個人分她一顆心了,只求她再不要多情了吧!」

秦楚笑垂眸算了算,覺得不對。問道︰「十個人?不是九個麼?」

那時候文青之死,引得康正帝十分害怕。她跑到柳書君身邊哭的讓柳書君心疼的發痛。柳書君為著康正帝的安危,想要在她身邊放一個武功高強的。便去找了蕭燼,開口求了一個人來。(詳見第二百四十五章留的伏筆。恩。我就喜歡放長線。)

那人,一直在暗處保護著康正帝。

所以,不是九個人,而是十個。

柳書君沒有告訴秦楚笑,而是說道︰「九個麼?那我算錯了?」

「不要算錯了!這種事,我可再受不了更多了!」

康正帝又跑去興慶宮,卻見穆子衿拉著白景裕,一個在樹下,一個在樹上,興奮地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在干什麼?」康正帝問道。

穆子衿卻一下沒踩穩,從樹上滑了下來,撲倒在康正帝身上。

穆子衿低著頭,看著康正帝。康正帝聞著穆子衿身上淡淡地佛手柑、柑橘、橙花、西洋杉、香根草的混合香氣,手便不由自主地扶在了穆子衿的腰間。

白景裕先是一愣,忍不住打斷了兩人的眉目傳情,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穆子衿這才紅著臉,翻過身,伸手將康正帝拉起來,拍了拍手,又去撢康正帝身上的草屑和塵土。

康正帝忍著穆子衿輕輕地拍她的囤部,和有意無意地蹭過她前襟的隆起,面色微紅地說道︰「朕沒事……」

百里凌風「踫巧」站在遠處,看見了這一幕,他扶著後腰,把百聞又叫回到身邊。

康正帝其實就是挑著百里凌風出門散步的時間,專門過來的。

康正帝看見了百里凌風,便抓起穆子衿的手,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傷?你到底跑到樹上干嘛去了?」

穆子衿反手抓著康正帝的手,將康正帝擁入懷中,說道︰「陛下無事就好,臣侍沒什麼打緊的!陛下嚇得臣侍心跳都停止了!現在又跳的很快!陛下你听——」

康正帝靠在穆子衿的身上,听著他快速的心跳,聞著他身上與柳書君幾乎無差別的香味,點了點頭。

白景裕看著康正帝在穆子衿的懷中,心頭五味雜陳。

百里凌風扶著後腰,忍不住發出悶哼的聲音,百聞趕忙問道︰「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百里凌風額角滲出了冷汗,說道︰「沒事,扶本宮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百聞趕忙扶著有些氣虛急喘的百里凌風走回了景陽殿。

康正帝從穆子衿懷里起來的時候,看不見了百里凌風,心里冷怒。便說道︰「朕……」

「陛下!去臣侍的宛月居歇會兒吧!臣侍好幫陛下查看一下,究竟有沒有摔著哪里。」穆子衿的意圖已然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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