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尋聞夢境亦登攀

「熱死了!眼瞅著馬上又要到端午了呢!唉——」

柳書君眨了眨眼他的麋鹿眼,這偌大的昭頃殿里涼快的就剩下冷清了,怎麼就熱了呢?

「哥哥,你這是心情郁結引發的燥熱癥吧?」柳書君水汪汪又圓潤如珠地麋鹿眼忽閃忽閃地望著秦楚笑。

秦楚笑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承認!」

「起初吧,殿選後剩下七十二個家人子。我想著,恐怕要有三十左右的人入駐後宮了。不然也枉費了陛下把各宮打開,讓我們分宮而居。」

「結果呢,誰曾想,她承諾的只收十人以內,竟然真的做到了!」

「可是吧……陛下雖然做到了……」

秦楚笑低垂眼簾,老實地說道︰「可我還是不舒服!我一想到她要跟別人在一起,我就不舒服!」

柳書君一副調侃地樣子,說道︰「那哥哥你這兩年過的也委實不易啊!」

秦楚笑狠狠地剜了柳書君一眼,說道︰「是啊!可不是不容易麼!」

外面的宮伺低頭恭腰地走了進來,說道︰「啟稟柳貴人,秦傛華,穆八子求見。說是專門來給柳貴人請安的。」

秦楚笑看著柳書君沒有說話,柳書君也沒有立刻讓宮伺去回,而是對秦楚笑說道︰「看樣子,這是要托詞,借著我是未央宮的主位,這就來了昭頃殿請安呢!」

秦楚笑輕笑一聲,不予置評。

柳書君便說道︰「陛下最初接本宮來昭頃殿,是為著什麼來的?本宮記性不好,你可還記得?」

秦楚笑冷眼看著忽然跪在地上的宮伺,听她哆哆嗦嗦地重復著康正帝最初的規定︰「陛下……陛下說,讓柳貴人殿下靜養,誰也不許來探望……若是放一個人進來,叨擾了貴人殿下您的休息……就、就把奴才們……杖斃!」

柳書君淺笑盈盈地說道︰「你不必看秦傛華,他是陛下允準進來昭頃殿陪本宮聊天的。除他以外,本宮不記得陛下還允準誰來找本宮。所以,你想讓本宮給你什麼答復?」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知罪!」

秦楚笑終是不忍,開口說道︰「弟弟……宮人也不容易……」

「好了!這次是秦傛華替你求情,你下去吧!」柳書君說道。

待那小宮伺走得遠了,柳書君這才說道︰「哥哥對待下人太過慈心,這才叫她們有了得寸進尺的心思。有時候,真的不能太過心慈。這樣反而是幫了你自己,也在從某種程度上幫她們惜命!」

秦楚笑不是很懂這些,听著有些不認同,可是也不願因這事跟柳書君起沖突。畢竟柳書君是出于為他好的目的,至少這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宮伺在柳書君那里受了氣,自然不會給穆子衿好臉色,她一臉不忿地厲聲說道︰「柳貴人殿下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得!陛下下過口諭!誰也不允許來昭頃殿,叨擾到柳貴人殿下的休息!」

穆子衿看著頤指氣使地宮伺,眼瞼忍不住收縮了幾下。可是,他必須保持著微笑,福了福身,說道︰「謝謝這位宮伺提醒。」

穆子衿讓木荷給宮伺遞了一個荷包,宮伺掂量了一下,放在了袖口中。

木荷走得遠了,這才十分氣懣地說道︰「事情就不辦!錢還有臉照收!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啊!」

「唉——不過,她倒是讓我明白一個消息。」穆子衿說道。

木荷倒是納悶了,他不記得那個宮伺透露了什麼消息給他的主子啊!

「你看,柳貴人得陛下隆恩眷寵。而秦傛華與他交好,秦傛華便也得陛下的寵愛。幾個月前,我記得我初以家人子的身份,進入儲秀宮的時候。看著秦傛華身後的宮人,為他打著黃羅蓋傘時,曾以為秦傛華是這後宮之中最得陛下寵眷的人。可是,原來並不是!」穆子衿一臉篤信和向往地說道。

「可是……主子,柳貴人根本不見主子,主子也沒有辦法跟他交好啊!」木荷說道。

「急什麼!心急吃不到熱豆腐!」穆子衿抿了抿唇,說道︰「先回江都殿,其他再做打算!」

興慶宮里,百里凌風倒是早早便見過了白景裕。

「輔安國公府白景裕見過凌寶林!」白景裕行了跪拜大禮。

百里凌風趕忙上前扶起白景裕,大家風度地說道︰「景裕弟弟,你緣何要這般多禮!」

白景裕抿著唇,仔細的打量著百里凌風,說道︰「凌風哥哥變化好大。」

百里凌風第一公子的笑意里,多了許多溫和寬容。他說道︰「雖然我是一宮主位,可是在沒有人的時候,我們也不必那麼生分。」

「好,全憑凌風哥哥做主!」白景裕笑眯眯地說道。

「你兄長可還好?」百里凌風問道。

「嗯,哥哥寫信給我時,也常問起凌風哥哥的近況呢!」白景裕說道。

百里凌風拉著白景裕聊了一些曾經的往事,白景裕從小跟著嫡親兄長時常接觸百里凌風,便也覺得親近,自是聊得久了些。

「鳳後給你送來的初遇禮還是蠻厚重的,我還憑白為你擔心了。」百里凌風說道。

白景裕自然是不太了解隱情的,他有些不明就里地問道︰「莫非是鳳後……為難哥哥麼?」

百里凌風輕輕搖了搖頭,露出一份難言之隱的神色,說道︰「這倒不是……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白景裕看著百里凌風大月復便便地樣子,即使他是有些稚女敕,可是再傻也看得出來興慶宮確實太過冷清了些。

白景裕也沒有再問,而是拉著百里凌風又聊了一些他還小的時候,跟著百里凌風和哥哥白景帆的陳年舊事。

慕容淺秋從華清宮回到長樂宮的時候,西門青玄帶著陪嫁吳春正侯在承乾殿門口等著呢!

慕容淺秋嘴角掛著一抹皮笑肉不笑,叫苗善兒引著兩人跟著入了承乾殿。

慕容淺秋的承乾殿,裝飾裝潢上,委實是下了大工夫的。前面就講過,這些全部都是當初敬文太皇太後最承寵的時候,凱宣帝命人精心置辦的。先帝的時候沒有叫人開過長樂宮。而康正帝這開了宮,自然也只有添置,沒有取出的道理。

所以,西門青玄看著這里面的裝潢,更加的行事小心謹慎了起來。

慕容淺秋也只是跟西門青玄噓寒問暖了寥寥幾句,西門青玄便識趣的走了。

西門青玄走後,苗善兒這才說道︰「主子,為何主子送的初遇禮,都是同樣的份額啊。」

慕容淺秋笑了笑,說道︰「鳳後可以做的事,我不能做。這是其一。其二呢,鳳後馬上出了月子,我這協理六宮的職權怕也是要到盡頭了。沒有孩子之前,我並不想和任何人成為敵人。即使有孩子之後,我也不想和任何人交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苗善兒十分納悶,萬分不解地看著慕容淺秋。

慕容淺秋抿著唇,笑的苦澀,說道︰「陛下不跟我說苗疆的事情,父親也只叫我不必擔心。但是,那些朝臣們的親眷們有的是知道情況的人。苗疆恐怕會變成月氏版圖上的州。這還是最好的打算。若是母王……」

慕容淺秋的眼圈里有些晶瑩。他繼續說道︰「苗善兒,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恣意妄為的資本了。」

康正帝抱著曲枉然向寧陽宮走去,這里,新晉的君侍不會來,跟著康正帝入宮的君侍,輕易也不來。

「枉哥兒現在已經會說話了呢!直問我要父君。我便帶著他來了。」康正帝顛了顛懷中的曲枉然,用甜膩地聲音問道︰「是不是呀?」

曲枉然也是乖巧懂事,忽然咧著嘴笑了,然後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啊……吧!爸爸……!」

說著,小家伙便張開藕斷般的胳膊,伸向蕭燼。

蕭燼接過孩子,說道︰「陛下剛去了皇女所?」

康正帝點點頭,說道︰「恩,本來想叫你一起去的,但是想到父後可能會拿過病氣這樣的事情去說你。我就把孩子抱來了!」

蕭燼垂下眼簾,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靜地逗著曲枉然。

康正帝走到蕭燼的身後,擁著他,面頰輕輕地貼在他背後,不道歉,也不感謝他的忍耐。

許久的靜默之後,康正帝說道︰「真想快些治好你。總是這樣忍著不咳嗽,也是很難受的吧?」

蕭燼說道︰「沒事的。」

「你真壞,你知道你說沒事,我一定會更心疼。」康正帝無理取鬧地埋怨道。

蕭燼把懷中的曲枉然交給了女乃爹,女乃爹們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他轉過身摟著康正帝,說道︰「陛下,臣侍錯了。」

康正帝咬在蕭燼的心口,他也不吭氣。

康正帝說道︰「每個人的宮里都有走動,只有你這里最清靜。他們一定是以為我不寵你。便一個算一個的來拜高踩低!」

蕭燼不知道康正帝竟然還會注意這些事情。他一時間有些怔楞。

「你以為,我只把心放在前朝麼?」康正帝頗有些怨懟地緊了緊環著蕭燼腰間的手臂。

蕭燼這才想起了康正帝幾次三番,要求見鬼醫的緣由。

「臣侍不值得陛下這樣用心。」蕭燼許久才說道。

康正帝忽然松開了蕭燼的腰,她生氣地說道︰「朕認為值得,便是值得!」

蕭燼見康正帝準備離開,便打橫抱起康正帝,坐到了軟炕上。說道︰「陛下,別走。」

康正帝和蕭燼忘乎所以地吻著,那些誰背叛過誰,誰傷害過誰,再也不提。直到蕭燼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心跳太快會影響他並未痊愈的肺部。

康正帝靠在蕭燼的懷中,說道︰「今天夜里,朕要住在你這。」

蕭燼想了想,沒有再度回絕,而是親了親康正帝的額頭,說道︰「好。」

翌日,蕭燼卻早早的便到了鳳儀宮。卻沒想到在門口,已經看見教習宮侍引著幾位新人走這最後一遭呢!

蕭燼打眼看去,心底已經有了個大概。

正八品充依尉遲疇,身著雅青色廣綾繡藻紋深衣,樣式是宮外當下最為時興的。听聞他姥姥是中書令,果不其然地瞧見他眉宇間,是有股子文人謙卑恭敬和進退有禮的傲骨在身上的。

正七品八子穆子衿,身著富春紡色單羅紗罩淺藤紫色深衣,曳地飛鳥描花的款式和這精選的布料都是上乘。頭上的羊脂玉雕茉莉小簪也精致貴重,並不繁華浮夸。顯得整個人華貴,卻也大氣。

要說最耐人品味的,便是這正九品御侍西門青玄了。

西門青玄乃儒將西門炎瑪的弟弟,素有耳聞他們一家雖為武將,卻是尚儒的武將。西門青玄的這位姐姐,學識出眾,風度儒雅,文能出口成章,武是弓馬熟練、箭法精良百步穿楊!可謂是文才武功——都是夢瑤國數一數二的角色。

他的穿著就更為精致考究了,點翠嵌珍珠歲寒三友頭釵,蘇繡月華錦衫選用的色彩不艷不沉。一臉的素淨沉穩,謹慎有禮。

蕭燼進了正廳,給慕容淺秋福了福禮,便坐下了。

「誒?今兒個大家都來的挺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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