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復選留牌一百四

康正帝在慕容淺秋地懷里睡著,卻夢了一夜的獨孤染珂。

她想起最初的時候,和獨孤染珂在山洞里第一眼相遇。她想起了獨孤染珂有些羞赧,故作鎮定的樣子。她想起了獨孤染珂燒水給她洗頭,她吱吱哇哇地罵獨孤染珂皂角泡沫到眼楮里了。她想起了那時候的她,什麼都不記得,只一心一意地想要跟獨孤染珂相守一輩子。

康正帝眼角滿是淚痕,她爬起來去庭院里站了一會兒。晚風徐徐,她不由得想起了宴席間發生的事。那人,究竟是誰呢?她醉眼朦朧,記得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可是她觸模的時候,臉上卻沒有溫度。

莫非,是假皮?

次日,康正帝召集了所有的死士,看過了他們所有人的臉,卻找不到那一個。

孝惠太後得知後,又叫死士的領隊去查他們每一個人的守宮砂。結果還是遍尋不見。

最後,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嘿!陛下艷福不淺啊!」執羽之子打趣地說道。

康正帝躺在吊床上,連眼楮也沒睜開,便不耐煩地道︰「怎麼又是你!」

「這幾日大家都在猜測,那日上巳節被陛下寵幸的宮人是誰。陛下可需要臣侍的幫助?」執羽之子問道。

康正帝才不會相信,執羽之子那麼「好心」地要幫她,便道︰「你又想變著法兒的從朕這里討得什麼?」

執羽之子明媚的水眸盯著康正帝,說道︰「可見,陛下比臣侍厲害多了!陛下不必睜眼,都能掌握讀心術的要領。」

「嘁——」康正帝翻了個身,一副懶得搭理執羽之子的樣子。

執羽之子眨了眨眼,說道︰「要不這樣吧!」

康正帝忍不住睜眼,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身後的執羽之子,象征性地用鼻音「嗯?」了一聲。

「陛下賞臣侍一柄免死的丹書鐵券,臣侍便幫陛下一舉奪下晉淮兩州。」執羽之子說道。

康正帝翻過身來,這才睜開了星眸看著執羽之子,問道︰「晉淮最便捷的方法,可是要從蒼術過兵。從現在大月氏的版圖走的話,原先夢瑤國臨近晉淮的州城中間隔著水路,反而不好攻打。你有什麼法子,讓蒼術能毫無戒備地放行大月氏的軍隊麼?」

「陛下賞臣侍丹書鐵券麼?」執羽之子問道。

康正帝用小拇指甲蓋刮了刮眉毛,又問︰「而且,朕憑什麼相信,蒼術不會聯合樓蘭和夢瑤國余孽,把朕的大月氏軍隊吞了呢?」

「陛下賞臣侍丹書鐵券,臣侍就告訴陛下一個法子。」執羽之子水眸嫵媚,可是卻盡顯執著。

康正帝歪著頭,說道︰「不用你的法子,朕遲早,也能拿下晉淮。」

執羽之子一愣,仔細的看著康正帝的細微神情變化。他笑了,說道︰「我信!」

「朕沒問你信不信,朕也不需要你信或不信。」康正帝坐起來,準備起身地說道︰「起開!」

執羽之子微微側身,仔細冥想著什麼。

康正帝雖然看過那本書,執羽之子是一心想要置蒼術草原的王室于死地的。可是,那又怎樣呢?她可沒忘,宇文皓月就是變數。康正帝改變了許多事情,事到如今,許多事情也自然而然地變得面目全非了。她不可能再把希望放在大概、可能的變數上。她現在,只信她自己。

復選這天,江珵鶴免了所有君侍的晨昏定省。可是免了晨昏定省,他們也不見得能安心。

「雖然大致上,已經知道都是誰會留下,可是,還是有些忍不住希望不要留下太優秀的。但是……萬一真留下不優秀的,覺得那人可憐,也覺得陛下可憐。」

柳書君看向秦楚笑,問道︰「哥哥莫不是又有了吧?怎麼生出這般多的悲春傷秋的感懷來了。」

秦楚笑鼻息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還說呢!她呀!來了歧陽宮,恨不得不留宿。留宿也……也不要我侍寢!硬說什麼,一定要好生將養三五個月以上!」

柳書君滿面通紅地噗嗤一笑,說道︰「哥哥……哥哥你也莫生氣!我听說翊坤宮的那位,好像也是這樣的!哥哥你再看唐昭容,唐昭容不也是誕下俏哥兒兩年多之後,這才又有孕的麼?」

「可是陛下沒有不讓唐昭容侍寢啊!」秦楚笑不樂地說道。

柳書君笑道︰「哥哥怎麼忘了?唐昭容誕下俏哥兒的那幾個月,陛下根本不在大月氏,當然也談不上讓不讓唐昭容侍寢了啊!」

秦楚笑想了想,似乎是這樣的,便道︰「你慣會替她說話!」

柳書君剛想笑,卻倒吸一口氣,撐著後腰說道︰「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月復部墜痛,躺一會兒就好了。哥哥你陪我說說話好麼?」

秦楚笑微微蹙眉,扶著柳書君到了榻邊,問道︰「你怎麼不請太醫?」

「請了幾回,說是……以前身子虧空落下的毛病。開的都是滋補的藥,吃著也沒什麼特別大的效用。就不想請了。」柳書君一面躺下,一面說道。

他見秦楚笑眉心緊鎖,便道︰「沒事的,我躺一會兒就好了。許是這孩子嬌貴,還沒出生,就這樣鬧人。」

秦楚笑有些不安心,說道︰「還是得看看的!趕明兒個,我陪你去求唐昭容吧!」

柳書君搖搖頭,笑著說道︰「哪就那麼嚴重。我想,應該不會有人對我下手了。翊坤宮的那位心氣兒高,不屑于做這些手段。華清宮的那位與他一同長大,即使嘴上不饒人,真要他干什麼壞事,他卻也是狠不下心的。長樂宮的那位雖是說不好,可是他不見得希望我這邊倒掉。」

「其他人就更不必提了。只是孝惠太後那邊……應該也不至于吧,我見哥哥已經順利誕下麟兒,便覺得陛下是多心了。畢竟太後也是心疼孫女的。我的孩子不求多出息,只要比那個最鬧騰的乖巧些就好!」

秦楚笑听罷,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便拉著柳書君聊了會兒育兒心經。

長樂宮里,南宮虹夕狠狠地從柳條上捋著新發芽的柳葉。

「別弄了!仔細傷著手!」南宮紫晨也是煩亂,自然不像以往那般聲色平和。

慕容淺秋眉頭微鎖,說道︰「你們說,奇怪不奇怪?前陣子,听說陛下寵幸的是個不知名的什麼宮人。可是那樣的貨色,竟然沒有順著陛下的臨幸,而爬天梯。最奇怪的,是孝惠太後竟然放出話,要抬那樣低賤血統的人,做夜者!那有朝一日,若是這人誕下皇女……豈不是要和咱們平起平坐?」

南宮虹夕抬頭听完慕容淺秋的話,又沒好氣地對柳枝撒起了脾氣。

南宮紫晨倒是先調整好了自己,問道︰「弟弟怎麼不與太皇太後他們一同參加復選?」

慕容淺秋搖搖頭,說道︰「哥哥為了母家自抑,我又豈會不同?」

慕容淺秋那璀璨生輝的杏眸,逐漸染上了穩重與成熟,他繼續說道︰「陛下如今對苗疆的態度……我是真的害怕啊!我的母王和父君都在苗疆,我雖然嫁給了陛下做她的臣子,做她的君侍。可是,我畢竟是苗疆長大的啊!如今駐守的大月氏軍隊,屢屢和苗疆邊境的子民發生沖突……我害怕啊……我是真的害怕!」

慕容淺秋甚至想說,他害怕康正帝對他的抬位份,都是別有用意在這其中的。

「淺秋,陛下再怎麼樣,也不會因為那樣的事才善待你的。你切莫多心!」南宮紫晨看出了慕容淺秋眼底的憂慮和驚恐。

南宮虹夕像是完全沒有听到他們的對話,忽然抬頭說道︰「你們說,復選留多少人,是太皇太後說的算,還是太後說的算?還是戶部管這個事啊?」

「哎呀——」南宮虹夕的指甲,終于還是被柳枝刮劈了。

慕容淺秋原本很想發火,可見到南宮虹夕水蔥般的手指滴著血,倒也不好發怒了。

「叫你不听勸!」南宮紫晨說罷,趕忙從懷中掏出錦帕給南宮虹夕的手指裹上。

「快去請太醫啊!愣著干嘛!」慕容淺秋這才開口對苗善兒說道。

「諾!」苗善兒快步地退了下去。

「誒喲!沒多大的事!別擔心了!」南宮虹夕把手從南宮紫晨的手中拽了回來,又道︰「你們真的不知道我剛才問的問題,還是不想回答啊!」

慕容淺秋微微蹙眉地道︰「我是不知道,晨哥哥呢?」

南宮紫晨也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到復選這一步,定然是有內定的名單了。但是,究竟是多少人,那我還真的不知道是誰說的算。」

「你們兩個倒是大度!倒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顯得就我一個人介意這件事似的!」南宮虹夕不悅地開始亂發脾氣了。

南宮紫晨剛要開口勸解,慕容淺秋便說道︰「虹夕哥哥這話說的精怪!光是不高興有用麼!我們倒是都把不高興擺在臉上了,擺給誰看啊?陛下不在,我們擺給彼此看,都給彼此添堵就好了?」

南宮虹夕听罷,張了張嘴很想還口什麼,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反駁的詞語來。

「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面,不是真的斗嘴,就是假的掐架,都是各宮的主位君侍。這一個月後真的有新人進了各宮,看見你們兩個一見面就臉紅脖子粗的,還不被笑死?」南宮紫晨寬解道。

慕容淺秋剛要開口,南宮紫晨便無奈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慕容淺秋這才住了口。

苗善兒從遠處一路小跑的來到了瑤仙池中的碧波亭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結果……結果定下來了!」

慕容淺秋皺著眉,問道︰「叫你請的太醫呢?」

南宮紫晨卻也在此時說道︰「喘口氣,慢慢說。」

苗善兒用手順了順自己的氣,然後對慕容淺秋說道︰「回稟主子,太醫跟在後面呢,馬上就到!」

接著,苗善兒又看向自己的主子和南宮紫晨,說道︰「儲秀宮的復選結果,定下來了。一共留用了一百四十三位家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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