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後宮選秀家人子

「白景裕。」

「執羽之子。」

「軒轅景陽。」

「穆子衿。」

……

「哇……楚笑!你看見了麼?這是點名誒,感覺跟從軍似的。」康正帝一副宮伺的打扮,跟在秦楚笑的身後,偷偷地張望著。

秦楚笑深呼吸了一下,低聲告誡道︰「你小點兒聲兒!這里宮伺宮侍眾多,萬一認出來你,太後訓斥的,可是我!」

念生拘謹的很,並不敢跟康正帝並排走,兩步三步地忽快忽慢地走走停停。引起不少人向他們這邊頻頻打量。

「你跟著點兒!跟我走一起!」

康正帝不耐煩地扯了一下念生,嚇得念生臉色發白,雙眸含淚,一副馬上就要嚇哭的樣子。

「秦傛華殿下,殿下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特別的指示?」教習宮侍牛領事陪著笑,利益周全地諂媚道。

「哦,本宮來看看家人子如何選秀。原是沒見過,有些好奇罷了。你們且忙你們的。」秦楚笑說道。

康正帝把頭壓的很低,老老實實地扮演著小宮伺的樣子。

誰也沒想到,康正帝早早退朝,為的竟然是跑來偷窺選秀。起初秦楚笑很生氣,真想把康正帝抓起來收拾一頓。可是,秦楚笑看見康正帝眼底閃爍的好奇情緒,感覺不讓她看看,她一定會很失望的哭出來的樣子,便心底一軟,就帶著康正帝來了儲秀宮。

首先這些家人子,要通過的是大選。大選十分簡單,就是查身份文牒,和各州府府尹遞交的畫像與來的人是否一致。

秦楚笑坐在離家人子最近的廊道亭間,頻頻地看向那些參選的家人子。

「噯——楚笑,你看見了麼?那些畫,畫的都那麼好看,可是人長得都一般麼!你說,那些宮伺是怎麼憑畫認定,這人就是畫上之人的?」

接下來的言選,也不難,可是,這時候就有人開始淘汰了。

言選就是讓這些家人子,讀一段文字。地方口音太重的,比如蜀州的,齊魯州的,粵州的等等地方的家人子,若是他們說話,皇帝听不懂,那豈不是無法溝通?

「我且東山,稻稻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

我東曰歸,我心西非。制皮裳衣,勿土行枚。

娟娟者蜀,丞在桑野。敦皮獨百,亦在車下。」

康正帝听完,十分納悶,心道︰這首詩,是這樣的麼?

「啥呀!你讀的不得(dei)!」

「俺簇咚陝,掏掏不鬼。俺來自咚,令于乞夢!

俺咚越鬼,俺心西北,紙筆商議,勿士姓魅!

淵源遮住,蒸在桑葉。敦彼嘟宿,依在撤下!」

教習宮伺緊鎖眉頭,讓他們二人領了紅色的牌子去一旁歇著了。康正帝則是拉著秦楚笑的袖子咬著唇,渾身有些忍不住地顫抖。

「瑟麼嗦幸,塞幸 替,今夕無夕,基呲兩寧,子兮子兮,此次兩寧無!

瑟麼嗦寺,塞幸 隅,今夕無夕,基呲下顎,子兮子兮,此次下顎無!

瑟麼嗦詞,塞幸 浮,今夕無夕,基呲猜栽,子兮子兮,此次猜栽無!」

康正帝一臉懵然,看著秦楚笑,然後忍俊不禁地像篩糠一樣的抖個不停。她被秦楚笑拍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滬州的吧?前一首齊魯州的那位念的是《東山》,滬州的這位,我根本听不出來念的是哪一首詩詞!」

幸得秦楚笑游歷頗廣,他也忍不住有些想笑地說道︰「《詩經》里的《綢繆》吧。」

「他們那些拿了紅牌子的,是離開了吧?我看那些吐字清楚的,都拿了玉牌子。」康正帝好奇地問道。

秦楚笑點點頭,說道︰「應該是吧。」

隔了幾日,康正帝身著宮侍的裝扮,跟在秦楚笑身後。秦楚笑原本有幾分醋意,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撩撥的也變成了好奇。

儀選,是讓這些家人子在陽光之下,九人一排地看站姿、走姿。

「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康正帝小聲嘀咕道。

「這才篩選到哪,後面還有許多篩選方式呢!」秦楚笑在黃羅蓋傘下,引得眾多家人子羨慕不已。

「那就是秦傛華吧?」

「黃羅蓋傘不是只有陛下才能用的麼?君侍不是只能頂華蓋麼?」

「應該是陛下最寵他吧?可是我听家母說,陛下最寵的是漪瀾殿的柳貴人啊!」

「聖眷豈有百日隆,前陣子,陛下最寵的不還是翊坤宮的晨修儀麼!」

「我要是能得到陛下的垂青就好了!」

「……」

康正帝和秦楚笑站的遠,听不見那些家人子在說什麼。只看見他們交頭接耳,結果被教習宮侍指著鼻子,劈頭蓋臉地一頓痛罵。

「他們不怕將來這些人里,會有位高權重的君侍麼?」康正帝不解地問道。

「陛下是心疼這些新人了麼?」秦楚笑斜眼睥睨著康正帝。

康正帝小心翼翼地往前湊了湊,說道︰「哪能啊!我這不是就隨口一問麼!臉都看不清,怎麼就扯到心疼上面去了?」

「哦——那,要不?我們走的近些?好讓陛下看清楚他們的容貌?」秦楚笑聲音听著清澈柔和,和底氣里翻上來的全是寒涼。

「不用不用!」康正帝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腮幫子都甩的禿嚕了起來。

「我是真的好奇!」康正帝尤不死心地說道。

秦楚笑撇冷了一眼康正帝,說道︰「後宮向來不缺不受寵的主子,等這些家人子爬到能夠頤指氣使的地步,他們應該不會再有那樣睚眥必報的格局了。若是那樣的格局,也來不及報復他們,自會登高跌重。況且,這些教習宮伺、宮侍,到了年紀就能按批次返還原籍。他們自然不怕這些家人子報復她們。再說了,真的走到高位的人,不會四處去說自己曾經多麼被人欺凌等那些不光彩的事情。這些都是污漬,大家只會這些污漬,藏起來。」

康正帝抬著眉,眼底流淌著溫柔和心疼。

「怎麼?陛下以為,只有晨修儀才懂得這些麼?」秦楚笑有些不悅地反諷道。

「不,晨兒,他不見得懂這些道理。我是在心疼你。」

秦楚笑見康正帝忍不住想攬住他的腰身,臉上緋紅一片,說道︰「陛下!你穿著的可是宮侍的衣服!」

「走啊!我們去搞基!」康正帝一臉壞笑地說道。

秦楚笑雖然听著覺得不像好話,可還是不明就里。

「太沒意思了!我們走吧!」康正帝並不打算教壞自己的男人,雖然她是一位腐朽地呂紙。

秦楚笑抬了抬眉,問道︰「陛下,你真的不打算看一會兒的私選和器選?」

康正帝看著秦楚笑那一副欲言又止地撩撥勁兒,忍不住著道地問道︰「啥叫私選,啥叫器選?」

秦楚笑對康正帝擺擺手,示意她附耳前來,並對她嘀咕了一陣子耳語。

康正帝才明白,原來她從前看《雜事秘辛》上講的那些,真的是真噠!

當中有雲︰「姁為手緩,捧著日光,芳氣噴襲,肌理膩潔,拊不留手。規前方後,築脂刻玉……約略瑩體,血足榮膚,膚足飾肉,肉足冒骨。長短合度,自顛至底,長七尺一寸;肩廣一尺六寸,臀視肩廣減三寸;自肩至指,長各二尺七寸,指去掌四寸,肖十竹萌削也。髀至足長三尺二寸,足長八寸;脛跗豐妍,底平指斂,約縑迫襪,收束微如禁中,久之不得音響。姁令推謝皇帝萬年,瑩乃徐拜稱皇帝萬年,若微風振簫,幽鳴可听。不痔不瘍,無黑子創陷及口鼻腋私足諸過。臣妾姁女賤愚憨,言不宣心,書不符見,謹秘緘昧死以聞。」

「走走走!你早說啊!」康正帝眼前一亮,頗為好奇。

秦楚笑卻有些後悔,為了與她多待一會兒,竟然惹得讓她去看別的男子。

康正帝忍不住貼著秦楚笑,低聲說道︰「你放心!我這次打算只收十個人以內。剩下的全部指婚。另外,這次選秀過後,我打算在位之年,永不再選!」

秦楚笑听著高興,心底雖然明白,即使她想這麼做,可是不見得能拗得過孝惠太後和文武百官。可是她這樣真誠地看著自己,信誓旦旦地說這樣的話。秦楚笑真的很高興。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不是在這里長大的。」秦楚笑寵溺地噙著一抹笑意。

康正帝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確實不是在這里長大的!」

秦楚笑沒好氣地瞥了康正帝一眼,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感覺你不像是在大月氏長大的!也不像在樓蘭長大的……說不上,感覺你好像是從什麼不知道的地方來的。」

康正帝含著笑意,看著秦楚笑,卻沒有接腔。

康正帝跟在秦楚笑身後,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去看所謂的私選。私選便是看平時不易看見的地方。

齙牙,牙齒參差不齊的,不留;眼楮一邊大一邊小的,不留;左臉和右臉明顯不對稱的,不留;鼻子不符合面相學的,不留;顴骨過高而克妻者,不留;抬眉生褶皺不符年歲者,不留;發質枯黃無光者,不留……

康正帝指著一個明顯斗雞眼的男子,齜牙咧嘴地對秦楚笑說道︰「為、為什麼給他玉牌子!」

秦楚笑一副幸災樂禍地樣子,聳了聳肩,說道︰「好看唄!」

康正帝一臉崩潰的樣子,低聲說道︰「寶寶讀書少,你別嚇寶寶!」

秦楚笑得意地說道︰「搞不好,他還必須留在後宮呢!他是降將藺承恩的嫡子。」

康正帝縮著脖子搖著頭,喃喃地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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