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雪消方知情綿長

「好!賞!」文德太貴君樂的喜笑顏開地說道︰「竹虛!快去通知陛下!不不不,先賞,重賞!厚賞!」

南宮紫晨看著一臉喜不自勝的慕容淺秋,雖然也覺得高興,可心底還是有幾分醋意和不是滋味兒。

「看樣子,這可是陛下非要堅持過了三個月守孝期,在哀家的勸解下,剛進後宮的那段時日,種下的種子呢!」文德太貴君樂呵呵地心里美極了。

可是他心底也有一份難過,因為除了康正帝,沒有人知道,他是慕容淺秋月復中孩兒的親姥爺。

「竹言!去,去告訴鳳太後!慕容淺秋有喜了!你就告訴他,哀家的意思,後宮上下都佳賞三個月的月例,就是不知道他心底到底歡喜不歡喜了!去!你去把哀家的原話,告訴他!」文德太貴君說道。

竹言听罷也不敢遲疑,自從康正帝登基,文德太貴君從前穩妥的性子,就有了些許變化。可是主子的命令,也不是他一個下人好指戳的。

「皇父君,陛下現在大興墨家之道,後宮這時候為了侍身而大賞,實屬不妥啊!」慕容淺秋有些緊張地說道。

「怎麼了?你不要操心這些!這點錢,咱們國庫還是出的起的!她們不給出,哀家給出!好不容易盼來了喜事,還不讓開心一下麼?沒有這樣的道理!」文德太貴君情難自禁地說道。

康正帝得知了消息,就慌忙趕來了。

幸而乾聖宮離永壽宮很近,不多時,康正帝就踏入了壽安殿。

康正帝在火盆旁搓著手,說道︰「朕一听到消息就趕來了。門口就听見父君中氣十足的說話聲。慕容修儀這胎懷的好啊,父君許久沒有這般高興了吧。」

「哀家剛才還說大賞後宮呢,慕容修儀倒是為陛下著想,委實心疼陛下的國庫破費。」

「加賞一個月的份例就好了,若是後宮每一個君侍懷孕,就大賞三個月份例的話,女兒怕是不久就要窮死了!女兒還想努力讓晨貴人他們,都為女兒多多生下些皇嗣呢!」康正帝微微笑著,輕輕撫上南宮紫晨的肩膀。

文德太貴君睥了康正帝一眼,不悅地說道︰「哀家還沒見過跟自己的父君哭窮的皇帝呢!陛下你也好意思這樣子開口!」

「活久見麼!」康正帝戲謔地打趣道。

「啊?」文德太貴君愣住了。

「嘿嘿,就是父君只要好好康健地活下去,朕保管關父君吶,啥都能見識見識!」

「你這都是快要做母皇的人了,還一副沒個正型的做派!也不知道陛下這是隨誰了!」

「母皇在位時,兒臣記得那天兒臣在罰跪,母皇好像說——兒臣像父君吶!」康正帝咧著嘴笑道。

「去!哀家可從來沒有過你這副渾樣子!」

一屋子人笑呵呵地,就好似坊間尋常老百姓家一樣。而壽安殿院牆外,駐足的鳳太後看見宋惜玉,便趕忙吩咐了竹言幾句話,調頭走了。

竹言回到壽安殿內,趕忙回稟文德太貴君︰鳳太後同意了他的提議。

康正帝面色雖有些不虞,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哎呀!修儀從三品,歲奉也就九十九兩銀錠子,這月例也就八兩多的銀錢。陛下乃大月氏一國的皇帝,至于在這麼點兒小錢上肉疼麼?這不比陛下把全部宮殿的羅漢床,改為軟炕要花錢少啊?改軟炕也沒見你心疼的肉緊啊!」文德太貴君不樂意地說道。

這各宮打賞下去,每個人看似都沒拿多少銀子。可皇宮之內,宮人、侍衛沒有上萬,也有四、五千了。算一算,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康正帝心底並不不認同,可臉上還不得不陪著笑說道︰「父君教訓的是,可女兒不是窮麼!」

「得得得得……你趕緊把慕容順華送回清涼殿去吧!陛下要親自護送啊!萬一慕容順華出了什麼好歹,哀家可不能同意!」文德太貴君不悅地說完,轉而又歉疚萬分地雙手合十道︰「呸呸呸,送子羅漢保佑啊!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康正帝左手牽著南宮紫晨,右手牽著慕容淺秋,送他們二人回到了大明宮。在清涼殿門口說道︰「紫晨你先回去吧,朕陪陪淺秋。」

夜里,康正帝卻宿在了承暉堂。

她踏入承暉堂的寢室時,南宮紫晨已經開始月兌簪散發了。

康正帝站在南宮紫晨身後,問道︰「怎麼這麼早就睡?」

南宮紫晨微微怔愣,他趕忙轉身問道︰「陛下怎麼來了,他們怎麼也不通報?」

「怎麼?不想朕來?」康正帝握著南宮紫晨的肩膀,體貼地問道︰「朕身上是不是寒氣很重?」

南宮紫晨見康正帝就要往後退,卻反手扣住了康正帝的縴長玉指,說道︰「背後的火盆烤的背後都快著火了,陛上微微發涼,倒很舒服。」

「披上衣服,陪朕說會兒話可好?」康正帝捉著南宮紫晨扣在自己手上的修長細指,往口中輕輕咬了咬,嘆道︰「嗯!好香——」

南宮紫晨面色酡紅地輕聲微嗔道︰「陛下——」

康正帝從深淺浮雕的椸架上,取下了南宮紫晨的風毛錦緞小夾襖。又去軟榻上取了一床被子,讓南宮紫晨坐在軟炕上,給南宮紫晨蓋好,這才對外面說道︰「梁斐芝,去取圍棋來。」

隨著梁斐芝退出房門的聲音,康正帝這才問道︰「可還記得五子棋麼?」

南宮紫晨鳳眸閃爍,他心底暖流暗涌,面上卻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淡然地說道︰「嗯,記得。」

「晨兒,朕怕有一天這話由別人傳到你耳中,朕便想自己告訴你。」康正帝低著頭說道。

南宮紫晨心底微微發出咯 的聲音。他原本以為她來,只是為了安慰他,只是為了想他,只是為了心底還有一絲絲對他的寵愛呢……

原來,不是這樣的麼?

康正帝掀起眼皮,雖然低著頭,可她卻抬著眼直視著南宮紫晨臉上的失落。她嘆了口氣,說道︰「听完朕的話,你再心底月復誹,朕是不是心底沒有你了。」

南宮紫晨有些訝異,她如自己懂她那般,這麼懂自己。是不是說明,她還是愛自己的呢?最起碼,也是在意的吧?

康正帝看著南宮紫晨漸漸平靜下來,甚至微微彎起了薄唇,這才垂下眼簾,落下一枚黑子,說道︰「其實給容姐兒下毒的人——是連燁。」

「喀喇」一聲,南宮紫晨手中的白色棋子掉在了棋盒里。南宮紫晨微微蹙眉,不解地問道︰「連傛華?為什麼?臣侍于他無冤無仇,母家之間,也幾乎毫無糾紛啊!」

康正帝很少見到南宮紫晨有失鎮定,除了是在——床上。她忍不住清了清喉嚨,繼續低聲說道︰「小點兒聲。該你落子了。」

南宮紫晨眉心緊蹙地落下了一枚白子,靜靜的等待康正帝繼續往下說。

康正帝也不故作玄虛,只淡淡地說道︰「至于原因,朕也不知道,所以朕最近對他那般寵溺,也是為了查這件事。」

「可是——鳳太後的何宮侍……」南宮紫晨不解地劍眉緊鎖。

康正帝嘆了口氣,有些氣悶地說道︰「朕也不知道連傛華和鳳太後,是怎麼聯系到一起去的!也許是因為連燁的母親,想謀劃著做她的幼帝監國夢吧!」

「朕需要慢慢查,而且,先帝臨終前給帝師兩份遺詔和一封密函。尚書署御庫房里有存檔,可是遺詔沒有被拿出來,朕也無權打開存檔,看里面究竟寫的是什麼!」

南宮紫晨听著,背後不由得發涼。

他趕忙下了軟炕,坐到康正帝的身旁,從她背後摟著她,說道︰「陛下,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一直會陪著你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背叛你的!我也不會再允許任何人背叛你了!」

康正帝努了努嘴,可是她還是沒說出口二十皇女沒死的事情。她沒有表面上做的那麼狠心。她不知道,如果告訴南宮紫晨,他會不會覺得,她沒有為曲靖容報仇。

南宮紫晨抱著康正帝走向軟榻,他讓心愛的妻主躺在自己的胸口,對她說道︰「陛下,你是害怕我改天知道了,連傛華也是參與謀害容姐兒的罪魁禍首之一,而怪你沒有立刻處置他麼?」

康正帝身體一僵,說道︰「不是,朕是害怕你到時候和虹夕一樣四處發瘋,壞了朕的部署。」

南宮紫晨親了親康正帝的頭頂,寵溺的說道︰「謊都不會撒。」

「怎麼跟皇帝說話呢?」康正帝坐起身有一些微怒地看著南宮紫晨。

南宮紫晨鳳眸中的暖暖柔情漸漸失了熱度,他緩緩起身,準備下地跪著。

可康正帝將拽入被窩里,貼在他的耳畔說道︰「好了好了,你不要這般懼怕我,我說話重了還不行麼。」

南宮紫晨眼底有些愁色地輕輕摟著康正帝,說道︰「是臣侍太過想要討好陛下了,臣侍想盡方法,想回到以前,變的都不像自己了。」

康正帝想起過往的種種,眼圈有些泛濕,輕聲說道︰「其實,我也想通了,那時候你們都有自己的難處。至少虹夕並不是為了故意,或者攀附權勢,而做偽證的。當時,就算是……」

南宮紫晨趕忙捂著康正帝的嘴,說道︰「陛下,如今您是大月氏的皇帝。」

康正帝拉開南宮紫晨的修長玉指,勉強扯出一絲微笑,問道︰「你不怨我麼?我那時……那樣待你……」

南宮紫晨搖搖頭,緊緊的擁著康正帝,輕聲地說道︰「一切都很值得不是麼?陛下還肯接納我。陛下心里還有我。這便足夠了。」

康正帝問道︰「你真的不後悔麼?」

南宮紫晨笑了笑,吻上了康正帝殷弘的唇。

(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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