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垂定聖祖雨更風

南宮紫晨扯了扯嘴角,這才說道︰「涵姐兒夭折,我不是不願和你說話,而是我也很難過,不知道怎麼哄勸你。況且你當時一心認定就是陛下做的事,我越勸你,你越會誤會……」

「對!所以,哥哥你把你早就知道,卻一直沒告訴我的事實,告訴了我!」南宮虹夕向南宮紫晨逼近了一步。

「是的!」南宮紫晨冷冷地說道,他微微退了一步,卻又立刻站定,直視著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說道︰「你一直認為她以前最愛的人是我,結果呢?實際上,她寵愛你最多!你為了保護覆中孩兒和南宮滿門的榮耀,不得不站出來做偽證,我也無話可說!可是結果卻是要我受盡恥辱!」

南宮紫晨向前走了一步,激動地說道︰「從小到大,我都覺得我身為你的親哥哥,和你同胞所出,所以理應讓著你!多少事情護著你、讓著你,我從來不與你計較!是!我是瞞了你!那又怎樣!你難道不知道自從她成為瑾王之後,就與我們再無半分情義了?你難道覺得她厭惡你的同時,看見一模一樣的我的臉,對我還能生出一分好感?我是想獨佔她一些時日,可是我佔到了麼?」

南宮虹夕很少見到南宮紫晨這樣發怒,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喃喃地道︰「可是……」

「你是想說她臨近出使夢遙國之前的事,是麼?」南宮紫晨難過地失笑了,笑得淒楚難看,他繼續說道︰「若是我不姓南宮,你當她還會多看我一眼?你是裝傻習慣了是麼?」

南宮虹夕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他不願承認他曾經深愛的女子,竟然變成了所有宅院里的當家妻主那般陰險又勢力。

這不可能,那個曾經只為哄他一笑願意使出渾身解數的女子,那個對著他們情深義重的女子,她怎麼可能變成為了利用自己母家勢力就……

「若是我沒猜錯,當初先帝要是同意,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讓勤國公府的聶都統先打頭陣,我們南宮家和粵州魯參將做後繼部隊的!」南宮紫晨的鳳眸里泛著晶瑩,他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掙扎在確定和不確定的時候,最痛苦是麼?那我告訴你!我和唐越用藥,問出來的確切結果就是她!」

南宮紫晨嘴角掛著修羅般冷艷的笑容,他釋懷且淡然地說道︰「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若福和若蒼在殿外,听著里面隱約有些不愉快,根本不敢造次,趕緊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和恭順。

若福和若蒼,自幼便伺候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長大的。

他們以前也時常看見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吵架,可是自從他們嫁了人,就基本沒再吵過架了。直到兩位主子二嫁到瑾王府。

若福跟著一臉銳氣不悅地南宮紫晨,回到承暉堂。小心翼翼的等著南宮紫晨消氣片刻,這才勸道︰「主子,您別生夕寶林的氣了。夕寶林畢竟是主子的親弟弟,這皇宮那麼大,主子有夕寶林這個親弟弟在甚邊,再孤單,便也不會覺得苦了。」

南宮紫晨冷笑了,不覺得苦?若不是覺得太苦,心中太疼,他又怎會舍得對南宮虹夕發那樣大的火呢?他,不過是想找個人陪他一起難過罷了。

唐越看著艿爹抱著剛一歲多的曲俏然,想了想,便起身去了交泰殿。

雖然學了三個月的規矩,可百里凌風不都打破了規矩麼?慕容淺秋有文德太貴君幫襯,其他人肯定也會自行想辦法的。

總之,等著絕不是辦法。唐越心底想著,便愈發走的更快了。

晚秋的晌午,日頭反是最為毒辣的,唐越的額頭也曬出了細密的薄汗。

到了交泰殿,唐越未等宋惜玉通傳,便翦直了往御書房走。

「哎——唐修儀……陛下、陛下不在御書房里……」宋惜玉手足無措地慌張起來。

梁斐芝早已听見動靜,趕忙從偏殿探頭往外看,唐越轉過身,便向交泰殿的偏殿走去。

康正帝揮了揮手,梁斐芝這才再沒阻攔唐越,並識趣的從外面闔上了門,退出了大殿。

「師傅,這……徒弟還去請尚寢局的掌事麼?」宋惜玉面露難色地問道。

梁斐芝也一臉扭曲,思慮了片刻,便道︰「去罷,今兒個樸尚寢他不當值,直接去尚寢局通傳一聲,再跑一趟尚宮局。」

「這……徒兒看陛下並不像沉迷美色的皇帝啊,不會又讓他們白跑一趟,還啥也記錄不上吧?」宋惜玉問道。

「嘖!」梁斐芝揮手就朝宋惜玉的頭上拍去,差點打亂了她的雙丫髻。

梁斐芝嚴肅地低聲呵斥︰「給你幾個狗膽,竟敢妄議陛下!叫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話!」

宋惜玉夾著尾巴一般,趕忙鼠竄去辦事了。

交泰殿的偏殿里,康正帝頭也沒抬地說道︰「來,坐,正好朕也有事要找你的,倒是你先來了。」

唐越剛坐在軟炕上,康正帝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冊,說道︰「我想到了辦法可以讓紙張大批量制造,這樣,可以創造很多稅收。還可以把多出來的賣出去。對了,那些你自然不感興趣。我想跟你說的是——藏書閣有許多竹簡裝訂的古書,有一些是醫學類的,我想你可能會很感興趣。不過呀,你要幫我抄錄在紙張上,我才讓你看!」

唐越想了想,便道︰「好。」

康正帝拉著唐越枕在軟炕的靠墊上躺下,問道︰「你研究出來可以不必再讓男子用藥,就懷上子嗣的藥了麼?」

唐越點點頭說︰「倒不是你想的那麼便利,需要找個地方,在井水中施藥三五年,看看效用。」

「那先在宮里試試吧,若是可以,便全國推廣!」康正帝高興地說。

唐越看著康正帝的赤皇色直領對襟褙子,里面的抹胸下擠出迷人的溝壑,便伸手向康正帝的衣襟下探去。喃喃地在康正帝耳畔說道︰「我想你了。」

康正帝被唐越鞣的一陣子心猿意馬,她不由地氣喘吁吁地說道︰「越,晚上的,朕晚上去延禧殿里找你。」

夜里,慕容淺秋看著皇帝的鑾轎停在了大明宮主位延禧殿,手里的絹帕扯得勒住了手指泛出缺血的青白也不自知。

「主子別生氣了,許是皇長子出了什麼問題,陛下才去延禧殿的。」苗善兒小心翼翼地,勸著氣呼呼地走回清涼殿內的慕容淺秋。

「皇長子出什麼問題找陛下干嘛?他唐越自己就是個醫者!」慕容淺秋沒好氣地扭擰著手中的絹帕說道。

苗善兒倒兮一口冷氣,趕忙把關閉的門窗再度檢查了一番,這才說道︰「主子別生氣了,再怎麼說,那也是陛下的親骨肉,陛下心疼是自然的。」

慕容淺秋抿了抿唇,看似一派在瑾王府時主持中饋的表象,卻在扔下發釵「乒乓」聲中出賣了他的心思。

「怎麼?主子你這是干嘛……不等陛下了麼?」苗善兒慌忙地想阻止慕容淺秋揪扯發髻上的發飾。

慕容淺秋嗤鼻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唐修儀!他在潛邸的時候,可是個把陛下糾纏在房里,兩天不曾出門的沒臉的主兒。就算陛下告訴他,她昨夜答應我今夜宿在清涼殿,你覺得他那樣一個不知矜持銹恥的人,會放陛下出他那個延禧殿的大門嗎?」

苗善兒嚇了一跳,鳳太後這三個月找來的教習伯父,可是一直都在教導他們這班陪嫁們。首要一條,就是主子若是說錯了什麼話傳出去,就是他們這些陪嫁僕從的錯。

慕容淺秋見苗善兒嚇得面如土色,便平緩了語氣說道︰「我也就跟你抱怨抱怨。之前我在潛邸時,必須時時裝作一副大度寬容的模樣。如今,有個人全權負責這個活兒了,我才不想再那麼生生的端著了!你都不知道我都要被那些裝出來的架子架瘋了。她也不心疼我——」

苗善兒趕忙說到︰「哪能啊!陛下很是心疼主子的!主子你看這新進貢的果蔬,陛下不都讓人送來叫主子品嘗麼!」

康正帝喂飽了唐越,自己倒是萬分疲倦的去尚了朝。

御花園里,一個上半闕梳著燕雀頂型髻,下半闋青絲垂散腰後。身著藻井花八團報喜紋纏金絲紋赤紅色氅衣的男子,正在向錦鯉池丟魚食。

他清秀俊逸的五官,劍眉星目略顯孤冷沉靜。細細的雙眼皮配著細長的眸子,一雙醉人的鳳眸,眼角微微向上揚著,他俊挺的鼻梁下較薄的唇瓣勾著一絲笑意。

另一個上半闕梳著十字髻,下半闋的青絲除了一撮流蘇墜于胸前,剩下的盡數散于背後。身著四喜如意雲紋挑絲雙窠藕荷色氅衣的男子,坐在涼亭中的美人靠上,看著池中錦鯉分搶著魚食。

他清秀俊逸的五官,劍眉星目銳意中帶著幾許憂思愁慮。細細的雙眼皮配著細長的眸子,一雙醉人的鳳眸,眼角微微向上揚著,他俊挺的鼻梁下較薄的唇瓣抿著一抹倔強。

康正帝遠遠看著這樣的美景,情難自禁地問道︰「美麼?」

梁斐芝簡直嚇破了膽子,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奴才不敢妄議晨貴人和夕寶林。」

「你可真沒勁!多美的畫面!被你嚇得他們兩都發現我們了!」康正帝負手前去,忽然轉身又嚇了梁斐芝一跳︰「得了,你們別跟著了!朕去調戲小美男去嘍!」

梁斐芝哪還有膽跟著?這樣的康正帝,她想象都沒想象出來過。

「陛下萬安——」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一齊說道。

康正帝趕忙說道︰「平身吧。」

接著,康正帝就坐在涼亭的桌子中央,晃著腿,說道︰「繼續喂魚吧,朕就是來看看美男的。」

南宮紫晨眼圈發濕,他看著面前吊兒郎當樣子的康正帝,萬千情緒頃刻間堵在了他的心眼上。

南宮虹夕則是凝眸審視,充滿了探究和想親近又懼怕的感覺。

「過來。」康正帝看著南宮紫晨,伸出了手。

南宮紫晨毫不猶豫的,緩緩地將微微發涼的手指搭在康正帝的手心上。康正帝一個用力,便將南宮紫晨拽入了自己的懷中。

康正帝坐在涼亭中間的桌子上,雙褪夾住了南宮紫晨的雙褪,雙手環抱著他,頭貼在他的匈口听著他快速的心跳。

「你是真的很愛我。」康正帝輕聲說道。

「嗯,我是。」南宮紫晨也並不做作地淡淡答道。

康正帝嘆了口氣,睥睨了南宮虹夕一眼,便說道︰「那我想求你幫我辦個事。」

南宮紫晨不難猜到康正帝的想法,可他還是問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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