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南宮紫晨的逆襲

榮都新年的氣氛剛退,龍頭節又到了。南宮紫晨再也按捺不住地揎拳捋袖沖進了虹悅居。

「你們都退下!」南宮紫晨肅聲厲氣地說道。

南宮虹夕根本不看南宮紫晨,他只自顧自的在梳妝。南宮紫晨原本一腔憤怒,看見自己的弟弟這般樣子,反倒眯縫著鳳眸,怒極而笑道︰「 ——弟弟你從未想過,為何唐越和柳書君,還有我,都甘願跟著如今的曲宸萱嗎?」

南宮虹夕優雅縴長的手指捏著檀木梳頓在了長發中央,他看著銅鏡中站在身後的南宮紫晨,仔細的盯著他的面容。

「你肯定一直以為柳書君是喝了忘離,忘記了所有的過去,跟著殿下的吧?沒有。柳書君他現在什麼都記得。唐越他也從來沒喜歡過別人。我跟你說,我這一生只愛一個人,就是只愛一個人。」南宮紫晨嘴角上揚,淡淡的坐在凳子上,垂下眼簾說道︰「你以前為了保住她身上最後一絲血脈,作了偽證。我再不認同,也因為沒有更好的法子,所以並不阻止你。甚至——大部分的後果都是我承擔的,我也沒有怨言。」

「如今,你以為——因為她,涵姐兒才保不住的。所以,便四處去說殿下被女皇陛下指派去夢遙國,是因為殿下有能文能武的治國之力……你想害死殿下,只要我活著,就不會再允許這件事再發生一次!」南宮紫晨直著背,嘴角一直上揚著,就如同瑾王剛醒來沒多久時,嘴角一直噙著的那種沒有溫度的冷笑。

南宮虹夕听著,側過身,自己直視南宮紫晨,剛要張口,卻被南宮紫晨搶先說道︰「你很好奇為什麼我說‘再’這個字對麼?我反而好奇,你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南宮紫晨修長的指節輕輕的頂了頂鼻尖,他有些感冒了,這也是他沒有找唐越問過,直接來興師問罪的緣由。

南宮紫晨繼續說道︰「我本來答應唐越,這件事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可,那個蕭燼都知道賴著不走,怕是他也發現了殿下的秘密。而你,全府上下曾經跟著她的舊人,也就只有你沒發現了!」

「原本我很同情你,涵姐兒沒了,我也很難受!畢竟,涵姐兒也是我用身體換回來的!可是!你若要讓殿下為這件事負全部的責任,我就不能坐視不管!」

南宮紫晨咳嗽了一陣,又說道︰「你讓若蒼發出去指責殿下的信,我也攔下了!若是她知道涵姐兒沒了,不會比你難過的少!你已經得到過她最偏頗的寵溺,你報償給她的是什麼呢?如今,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她分毫!」

南宮紫晨看著與自己有同樣一張臉的弟弟,繼續說道︰「你一定覺得我在唬弄你對麼,那你去問問唐越好了,他不會撒謊。他對不願意說實話的事情,只會選擇沉默。其實你只要用心回想就夠了!雖然你見到殿下的時間極少,你也刻意不去听任何關于殿下的事情,可是她為何無故那麼憎惡你,難道你一直都從未感覺得到過麼?」

南宮紫晨依然噙著口邊的冷笑,淡淡地說道︰「我其實並不想告訴你的,我一直想著,能瞞多久是多久。從前,你一直以為她心里最先愛上的人是我,即使是她已經對你奉若至寶,你也對我有忌憚芥蒂!若是一直那樣,其實我也並不介意的。畢竟你是我的親弟弟!」

南宮紫晨歪了歪頭,鳳眸微挑,說道︰「可是她遭遇不測之後,所有因你偽證的負面影響,也都由我一人承擔後,我就明白了。」

南宮虹夕看著南宮紫晨的笑靨有一絲冷冽和嘲諷,南宮虹夕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他不由得有一些心底發怵。

「你猜我明白了什麼?」南宮紫晨笑得更加讓人寒毛卓豎了,他自說自話地道︰「我發現,我並不是個好哥哥,我把你寵壞了。」

南宮紫晨赫然一下站了起來,鳳眸冷凝,對南宮虹夕說道︰「我今天就打破對唐越的約定了!對,我是怕你去出去胡說!你也不必冷笑!你可以以為我是為了阻止你繼續傷害殿下才這麼做!」

「但是,在你來得及後悔的時候,我希望你打听清楚,也考慮清楚!她就是我這一生唯一深愛的女子。這也是為何她喜歡涵姐兒比容姐兒多的原因!可笑的是你一直以為她會對涵姐兒不利!可惜的是,連涵姐兒都認得出來她,她第一次伸手抱涵姐兒的時候,涵姐兒就認出她來了……」

「閉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踫著即容易失常。

南宮虹夕則是听見涵姐兒三個字就會崩潰。他猝然地站起來,大聲喝道︰「滾!我沒想過哥哥你竟然是這種人!」

南宮紫晨有一瞬間的後悔自責,可他轉念一想,又冷冷地說道︰「你愛信不信!你認為我騙你?好!你大可以去問別人!這次她若死了,我會隨她一起去的!你捫心自問,若是覺得我說的話純粹是為了唬你,你去說!你站在瑾王府門口去說!我幫你遞牒子去宮里,你跟鳳後去說殿下功高蓋主!你想明白之後,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攔著你!」

「滾!」南宮虹夕廣袖一揮,梳妝台上的脂粉盒子全部都被掃到地上。

南宮紫晨冷笑一聲,在若蒼匆匆進門的愕然之間,怒目離去。

南宮紫晨坐在自己房間的圓桌旁,問道︰「虹夕侍君干什麼去了?」

若福從小跟在南宮紫晨甚邊長大,他不是沒見過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斗嘴賭氣,他甚至見過這兄弟倆大打出手過。

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若福沒見過。

若福小心翼翼地回道︰「虹夕主……侍君去驊琉居了。」

南宮紫晨嘴角掛著一絲冷嘲,他甚至可以大致猜到南宮虹夕會對柳書君說什麼。

然而南宮紫晨並沒有猜錯,南宮虹夕確實並沒有愚蠢至極的直接質問柳書君。

因為他早已沒有某個人的寵溺,現實也漸漸教會他︰沒有人護著,連理直氣壯、不識時務去犯愚蠢的資格都沒有!

南宮虹夕倍顯悲慟的對柳書君說道︰「你知道的,若我能有別的方法,我也不會來問你。我只是想知道岑曾經在仁義府的時候,真的沒有被你收買嗎?我只是想稿清楚這一切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若是能被收買一次的人,肯定也會被收買第二次。」

柳書君一直沉默著,他忽然抬起眼簾,淡笑著看著南宮虹夕,但是柳書君的笑冷的徹骨。他說︰「你我都清楚,你根本不是為這個來的。你只想稿清楚我是否還有以前的記憶罷了。」

柳書君見南宮虹夕臉色微微發白,表情也仿如皸裂的大地,露出不自然的細微躊躇。他垂下眼簾,縴細玉白的手指摩挲著茶盅的邊沿,繼續說道︰「本來,我只想跟你裝傻的。但是……」

柳書君發自內心的對南宮虹夕笑著說道︰「若是你再次傷害她,我……怎麼說呢?其實,我覺得,對你來說,最好的懲罰就是讓你看著她再也不愛你。嘖——所以,原諒我騃童鈍夫,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阻止你四處去散布謠言,使殿下茹立危牆。我也不想威脅你,不如我給你唱一首歌吧?是殿下出使夢遙國之前專門為我創作的,你也听听,能不能讓你想起來些什麼。」

南宮虹夕听完柳書君彈奏的曲子,他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不會的,她不會的……她若是她,她會告訴我的!除非……除非她從未——」

南宮虹夕突然轉身抓住柳書君的衣襟,厲聲喝道︰「你騙我的!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

柳書君垂下眼簾低頭看著南宮虹夕爆著青筋的拳頭,對聞聲沖進門的浮翠輕輕揮了揮手。待下人們又退了出去之後,柳書君低聲說道︰「你若還想讓殿下死,不要造謠那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你不必以夸她來慢慢達到讓女皇陛下猜忌她的效果。」

「我給你出個好主意,你去,你去告訴那些貴夫們,或者是小販們,或者隨便誰,你就說殿下在兮取了那人的冰魄之元之後,就被那人附身了。如今的殿下根本就不是當今女皇陛下的女兒曲宸萱,她不過……」

南宮虹夕伸手堵住了柳書君的嘴,他倒兮了一口氣,他的匈膛不停地起伏著。而面前的柳書君神色不變,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靜模樣。

這便是南宮紫晨听到南宮虹夕去找柳書君之後,冷笑的原因。

南宮紫晨並不是第一天和他們所有人打交道。在南宮紫晨眼里,智慧分幾種︰最低級的是機靈,機緣眷顧,靈竅有佳;好一點的是聰明,聰而明理;再好一點是聰慧,聰敏而有慧根,不急躁,鎮定淡然;雖然柳書君算不上智慧的最高等級大智若愚,可他也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對手!

南宮紫晨以前一向淡漠不諳算計,一是因為當時金玲並不喜歡;二是因為當時府里也就那麼五個人。南宮虹夕雖然喜歡使小姓子,可他並不起惡意去傷害別人,況且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南宮紫晨對南宮虹夕的態度一向跟那人一樣,嬌慣著,縱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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