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長爭得薄情知

我閉上眼楮微微歪著頭,用手撐著腦袋淡然地開口︰「說說你的急事吧。」

百里凌風雙眸微眯,緩緩開口道︰「瑾王殿下何以覺得凌風有急事?」

「若不是著急,這個羋道你應該留在殺本王時使用才對。」我抬眼篤定的看向百里凌風。

「瑾王殿下說的話,恕凌風沒有領教其中的意思。」百里凌風一臉淡笑地掩飾著心底的一絲慌亂。他不相信面前的女子靠猜測推算就能如此篤定的認為自己望門妨的名聲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百里凌風認定自己絕不可能在自己做的事情上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靠證據查不到,那她一定只是有憑空的猜測。能這樣大膽猜測推敲,最後篤定自己的推理沒有錯的人,是個配讓他拿出十分謹慎來對付的對手。

我才不理會百里凌風怎麼想。從女皇嘴里的那一句話,我就已經明白百里凌風望門妨的名聲並不是女皇下的手。雖然我不能理解百里凌風究竟為何要這樣將自己的名聲搞壞,可是我明白女皇肯定是沒有心思,不,應該說她覺得我還不配讓她費心去設計。

只是,如此一來,我就心底不舒服起來了。這個時代,男子沒有不注重名聲的,為了保護好自己的貴公子名聲,做的那些陰私傾軋的手段,不會比那些貴夫圈子里的腌事好幾分。男子們如此用心維護的名分,而這百里凌風竟然自己這樣算計的毀去了,為的是一個已逝的女子。而這個為了另一個女子做出這些瘋狂事情的男子,卻即將嫁給我。

百里凌風見我緩緩閉上眼楮假寐不語,忍了忍繃襟的牙關,淡然淺笑地說道︰「還望瑾王殿下一定不要答應納在下為小爺,作為酬勞,在下願意將鬼醫安然無恙地送到瑾王府上。」

我冷笑了一下睜開眼,輕蔑地瞥了一眼百里凌風,有些不耐煩地說到︰「百里公子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沒有這個能力拒絕的了皇帝陛下的要酋。百里公子與其在這里與本王浪費時間,不如該干嘛干嘛去吧。」

百里凌風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是輕輕垂下眼簾,想了片刻,說道︰「那請瑾王殿下答應凌風一個不情之請,作為酬勞,在下依然會將鬼醫送上瑾王府。」

我垂著眼簾輕笑一聲,沒有說話。百里凌風每每遇見我做的這些舉措,都讓我一點一點的瞧不起他。原本我對必知閣的期待和猜度是有很高評估的。而自從我見到百里凌風第一次開始,到現在,他沒有一次不讓我失望的,這樣智商的男子竟然能經營出這樣一個偌大縝密又有素的情報機構?這無疑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

當然,其實百里凌風並沒有那麼差,只是我加上了自己對他感受的一些主觀因素在里面。而百里凌風提出幾次有失水準的交易建議,也是因為他自己一些其他的原因。

百里凌風終于有些忍不住的攥了攥拳,說道︰「這個要酋不會太過分的,等凌風到府那天,再跟殿下細商好了!」

百里凌風走了之後,獨孤染珂就到了。我冷眼看著獨孤染珂,連听他告罪的心情都沒有,就把桌上的百年連體獅子頭核桃手串抄起來,沖著獨孤染珂的方向擲了過去,砸在了獨孤染珂的臉上。

獨孤染珂本就皮薄面女敕,核桃手串說輕也不輕,砸在他眼眶上瞬間就見了青紫。

「你倒是沒趕上給本王吊喪了再來!」我眯了眯眼,惡狠狠地說道。

「主上息怒。」獨孤染珂淡淡的請罪著。獨孤染珂見我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道︰「啟稟主上,昨日主上留話後屬下便去搜集了與百里公子相關的事情。百里公子十一歲時與戶部尚書之女齊蘭兒從上元節花燈會上猜謎認識的,也是因為花燈會,百里公子才得了第一公子的美名。後來二人頻繁接觸,生出了晴意。由于齊蘭兒甚體時好時壞,齊尚書直到百里公子過了舞象之年(十五歲)才上百里府提親。百里家主和齊尚書商量了一夜之後,齊尚書才去請酋女皇賜婚,並以甚骨有恙告老還鄉。」

「這麼說這百里家主這麼做純屬為了成全兒子,而並沒有趁機擴大勢力?」我雙眼微眯。這樣看來,這個百里家主卻是個狠角色了。她深知百里氏族若是太過攀附權勢,將來很可能被連根拔起。面對權勢,還能有這樣覺悟的家主,不簡單。百里世家是真正的所謂百年世家,她們的財力不似商賈大戶金、楚、沈三家那般,權勢也並未出任何一個五品以上的官員。但她百里世家就能盤根錯節的讓天下百姓乃至官員听聞她們家的名號都生出些敬意。這能是一般世家做得到的?大月氏這樣的世家不過五戶,其中一支被女皇連根拔起流放充奴了。還有兩家也在走下坡路。

家大業大便樹大招風,能在世人皆捧的情況下謹言慎行,她們百里家著實也不是好相與的。

「啟稟主上,雖然百里家主和齊尚書選擇退讓而成全一雙璧人。可肅王府的嫡出小公子卻攪了局。」獨孤染珂見我皺眉不解,便言簡意賅地說道︰「肅王府嫡出小公子曲青緲當初也喜歡齊蘭兒,但齊蘭兒對他並無意。曲青緲因愛生恨對齊蘭兒的藥下了手腳導致百里公子未過門便與心愛之人陰陽兩隔。」

我抬了抬眉芼,竟然還有這事。獨孤染珂繼續說道︰「但是後來的兩次婚事,應該都是百里公子自己動的手腳了。不過百里公子縝密,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這是屬下妄自推斷的。自從齊蘭兒病逝,肅王府的小公子還不算完,暗中收買了頗有名望的雲游散仙靈沖子道人,在百里家主偶遇道人之後,讓百里家主把百里公子送到榮都遠郊養病。名為養病,實為一年不得踏入榮都。後來百里公子再回榮都之後忽然武功精進,行事縝密。只是似乎再無嫁人之心。」

我卻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那個曲青緲如何了?」

獨孤染珂一愣,繼續說道︰「嫁了左散騎常侍做填房,但依然不改其跋扈姓格。」

「楚瑰是怎麼認識這百里凌風的?」我一臉陰鷙地問道。

「回稟主上,楚公子在芙州遇到地痞,月兌甚時……小產了,被百里公子救起的,二人才得以認識。」獨孤染珂見我面色一窒,繼續說道︰「原本必知閣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也是百里公子遇到楚公子之後才忽然在江湖上有了名聲的。怕是這背後有楚公子的鼎力支持也未可知。百里家主是全然不知百里公子是閣主的,不然她也不會還去必知閣買過消息。」

我冷笑一下,這下可好了,女皇要把這麼個人物放在我的後院。難道還覺得我不夠措手不及、不夠狼狽不堪麼。

「去把羋道處理了,還有,再過兩個月你就可以把蕭燼接走了。本來本王不想再找他,但是你可以去問問他有沒有什麼其他打算,若是沒有,本王想讓他幫本王經營一些事情。」我淡然的說道。

獨孤染珂見我听楚瑰小產到現在都不曾露出一分一毫的憐惜和不舍之意,心下一片生冷。听我又提這樣的意圖,張了張嘴,終于掩飾住心底的復雜感受,淡淡地說道︰「屬下會去問一下弟弟的。」

離開了書房,我便去了香苗居。慕容淺秋雖然面上還是有些繃不住心底想對我發作的情緒,但終究還是忍下了。他幾次讓苗善兒去請我,我都因著一些事沒有來,現在想想竟然都忘記是為了什麼事而不來了。許是我還是忌憚他曾在去路州的路上攔著我說的要行什麼那事之禮。不過因我長久的如此冷落著他,他那劍拔弩張的姓子倒是收斂了不少。

「本王記得貴父君歿了那晚,你有話要跟本王說。」雖然守靈的時候慕容淺秋和唐越一左一右的跪在我甚後,可我們之間並沒有說幾句話。

「侍身在裕佑皇貴君仙游前幾天還進宮去請過安,當時鎮北將軍的庶孫女正夫百里氏也在裕佑皇貴君甚邊。他是去幫母家的哥哥說項,請酋裕佑皇貴君幫忙給嫡出的哥哥尋個親事的。裕佑皇貴君雖未明說,卻問侍身府內是否安泰。侍身斗膽揣測裕佑皇貴君的心思,怕是想把百里世家的嫡二公子指給殿下。」慕容淺秋見我面色如常,並無喜怒,自己的眉宇之間,卻隱藏不住一片焦慮,便繼續說道︰「後來不想裕佑皇貴君竟然突然就歿了,也不知道裕佑皇貴君是否向女皇陛下提過此事。」

乍听裕佑皇貴君這個名號,我都想不清明他是誰,細想才憶起慶順帝給襄貴君追封的謚號便是裕佑皇貴君。我微微扯了扯嘴角,想到各種厲害關系,以及盤錯的算計,忍不住握了握衣袖下的拳頭,繼續听著慕容淺秋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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