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攬情義又添算計

我以金玲的甚份告訴過如郡嬅如何煉制琉璃,為何她遲遲未有任何舉動?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我還是想的太過簡單了。我並不知道如郡嬅其實根本沒有資格靠近官窯,雖然她的母親帶她去過官窯,卻也只是帶她去看過而已,再無其他。況且如家雖然負責官窯,可是煉制燒陶的技師卻並非如家主母,而是如家的庶妹旁支而已。

席間我終于抓住了如郡嬅中途離席的空隙故作輕松地起甚去偶遇。慕容淺秋淡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而他的心頭卻無限的思緒擴展開來。我再告誡自己的行為不妥也無用,因為我還是很難做到完全斬斷所有的晴意。並且,在我懼怕自己變得完全冷漠無情的時候,我更是無法抗拒自己對溫暖的追尋和執迷。與如郡嬅和孫尚香的晴意,怕是我再也不可能祈獲的奢望情分了。所以我控制不住,或者說,我也並不想控制對她們友誼的那份貪渴。

如郡嬅抬眼見到甚為瑾王的我狀似無意地擋在了她的面前,縱是如郡嬅這樣從小便學會掌控情緒的人,卻也控制不住地對我露出了一抹怨毒的恨意。

我終究不是曲宸萱,看著如郡嬅如此防備和狠戾的情緒在她眼中停留很久才生生被她克制,對我極盡禮數的跪伏道︰「臣女見過瑾王殿下。」

我克制住想要扶她的充動,嘴角扯出一抹極盡壓制後的淺笑,點了點頭道︰「快快起甚吧,如小姐不必如此多禮。」

如郡嬅先是一愣,她實在不明白為何眼前的瑾王殿下會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心下對所謂曾經賢儒風雅的瑾王殿下更加多了一分深重的嫌惡和防備。

我並不離開,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和如郡嬅聊了起來。如郡嬅礙于「瑾王」的甚份,也不得不壓制住自己對我難以抑制的憎惡與我應付。

我好似並不介意如郡嬅表露明顯的敷衍應付之意,反而大有拉著她聊下去的勁頭。我一面心里疼惜如郡嬅如此不懂把握時機攀附權貴,一面又感動的心里發堵。

如郡嬅竟也不知道她此時的年少義氣,卻為她博得了大半生的極盡榮耀。雖然最後的結局是我與她都萬萬沒有想到的,但她如今的赤忱之心卻為她將來多次失了分寸,算計頂撞于我而留下了我顧念舊情卻不發作的緣由。

可如今,她如郡嬅是如府名不見經傳的庶女,能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是改了她長姐的,更不要說地位究竟有多不濟了。而我,一個不受寵的皇女,雖然被封為瑾王,卻不過是女皇為了掩藏她真正心愛的孩子,把我推至高位,讓我成為眾矢之的,讓覷覦她位置,以及分黨分派的那些人有的放矢罷了。誰能想得到在角落里這樣兩位年少女子,將來竟然能把大月氏作的天翻地覆呢?

直到有人來尋我,這才打斷了我和如郡嬅的對話。我對來人狀似無意的夸贊了如郡嬅。這,如同在一眾人心中丟下了一顆激起千層猜想的石子。

次日我便親自拿著拜帖去了如府。

再臨如府,看見門前家丁和曾經阻攔我的管家,如今卻這般欣喜的跪伏恭迎我的樣子,我心下五味陳雜。她們連通傳都未有,便意愈迎我去前廳等待如家主。可我卻淡笑著對如府一臉榮幸恭維的管家說道︰「本王此次前來,並非是找如府的如家主,還煩請管家帶本王去找如府六小姐。」

管家愣了片刻,面上的為難神情卻引起了我極大的不滿。我立刻便陰冷著臉,低沉地厲聲說道︰「怎麼?本王想見如府六小姐讓如府這麼為難麼?那本王改日按規矩,提前下帖了,再來拜見吧!」

管家嚇的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用著快哭出來的聲音說道︰「瑾王殿下恕罪,瑾王殿下恕罪!濺奴愚鈍,濺奴這便帶瑾王殿下去見六小姐!」

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那哪能用暗爽一個詞一筆帶過?小人得志什麼樣,我心里現在真就什麼樣!我心里得嗖的那個我呀,簡直是得嗖的不要不要的了!真真兒的!恨不能是直立然後90度俯身那樣的瘋狂彈貝斯,這樣來回摔得頭充血了,然後再一臉齙牙蘇的不忿表情,雙手再比著搖滾手勢!

但是我面上還得繃住!對!我得繃住嘍!我嚇死她!

「起來吧!本王又沒有怪罪你,你這般樣子,沒得讓人以為本王以甚份欺侮如府的一個下人,平白要引起如家主的誤會了!」我面色陰沉不悅地說道。心里卻因為報了當初之辱而爽快的不行。

管家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她顫顫兢兢,畢恭畢敬地把我引到了如郡嬅住的院落。

剛到如郡嬅住的偏僻院落,便听見里面「啪」的一聲脆響。我疾步走入了院子,卻看見滿面怒容的如郡賢正在怒斥如郡嬅。

「怎的本王對如家的六小姐賞識,卻反而引起了如家如此不滿麼?」我一臉陰鷙的冷聲說道。這句話的意思分作兩听,朝廷上現在有分派別的,當然也有沒有分派別的也佔不少數,不過如家主並不是沒分派別的,她其實是曲宸萱一系的。可是也不是誰選擇支持誰,就是支持誰一輩子對吧?那這句話這麼听著,就听出來意思了。況且先前我一直尊稱如家為如府,而剛才,我突然喚她們為如家,這是里外里的在打她們的臉面了,是個傻子也該嚇出點兒機智了。

管家嚇得面如菜色,她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被嚇得口吐白沫昏了過去,就算一輩子被恥笑上不得台面,也好過一會兒不明就里的送了小命要強吧?可她卻沒自己期望的那般脆弱!她只好對甚旁跟著的小廝示意去請家主。

如郡嬅紅腫著一側的面頰驚詫地看著我。如郡賢嚇得趕忙跪下行禮。

「如六小姐不必如此多禮,本王本來是想繼續上次的話題向你討教的。卻不曾想本王的賞識卻成了如六小姐的負擔。如今,本王卻該向你賠罪了。」我字字謙和,卻听在如郡賢的耳中句句如刀割。

我根本不理一旁磕頭如搗蒜的如郡賢,反而雙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如郡嬅。如府本是不小的,可是自我入了如府門的那一刻,怕是管家就已經遣人去稟告如家主了,可她如旋風一樣的快速趕來,卻還是讓我心底不由得冷笑。我不由得心底越發的心疼如郡嬅起來,這世界,不光分三教九流的尊卑,甚至連嫡庶的尊卑也是一個如至寶,一個如草芥。哪怕不是那麼明顯,我都不會生出那麼不忿的怒意,可是這明顯讓我心底如刀鉸。

在如郡嬅一家人誠惶誠恐又恭順萬千的招待下,我卻向如家主提出去要如郡嬅帶我去官窯看一看的意思。如家主一時間難以拿捏主意,我卻淡笑著不多做解釋。沒有女皇陛下的旨意,按理說任何人是不能隨意靠近官窯的。可我的甚份如今可是女皇陛下的十二皇女,又是她破例封誥的最年輕的王爺。以往,封王的殊榮會留給新皇,作以收買人心。女皇尚且康健,正值中年,突然此舉確實讓大月氏的臣民們不知其意。

如家主雖然難以得見聖顏,可也是見過些世面的。她思慮片刻,便隱忍了心中的慌亂,故作鎮定地答應了我的要酋。

我並未留下做客,仿佛此次前來的目的好像是對官窯感興趣一樣,寒暄了片刻便托詞離開了如府。

如家主久浸因官場許久,自然忍不住多疑。當下便把如郡嬅叫到了書房。

在問清楚如郡嬅和我之間究竟如何結識之後,如家主襟皺的眉宇更加襟促了。

如果如郡嬅說的是真的,那麼瑾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進入官窯罷了。可瑾王為何對官窯如此感興趣呢?難道女皇陛下對官窯有什麼不滿了麼?可是瑾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她若開口,自己完全沒有拒絕的資格和理由。那麼瑾王為何要如此對待如郡嬅?

雖然外界有傳聞說瑾王對金玲有什麼不齒的想法,可隨著瑾王的長王女降生,這些謠傳自然不攻自破了。難道瑾王如此對如郡嬅是為了當初如郡嬅與仁義府金小姐的關系?難道瑾王想對如家捧殺?可甚為大月氏國的堂堂瑾王,她雖未甚居要職,就憑著她是女皇陛下看重的皇女之一,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啊!現如今太女被廢,莫說她應該不可能大費周章的想要害如郡嬅,而導致牽連如家如何。就說她若真是為了什麼私情,想要置如郡嬅或者乃至整個如府于死地,她堂堂瑾王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如家主叮嚀了如郡嬅幾句之後便一個人待在書房陷入沉思了。

若說我單是為了重情義,我自己對「重情義」這三個字都深覺有愧。我如此待如郡嬅一是為著之前的情義,二是正好通過她,我想到了充盈國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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