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夢里醉花也醉你

楚瑰在氣喘須臾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輕輕撫向自己的左心口,說道︰「你看。」

我看著漸漸消失的守宮砂,神色清冷,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在金汋的茶種上動了手腳,這便是他與我同去路州的原因。若不是他動了手腳,路州金府便不會以通敵賣鍋罪被抄家,那麼,爹爹就不會在金汋「畏罪潛逃」的時候一定要去給她送些細軟,如果爹爹不是跪求我放他出仁義府,我便不會代替爹爹去,那便不會被抓發配……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在旦夕之間全部破碎。

楚瑰見我神色不虞,便襟張心疼地問道︰「我剛才讓你不高興了,對麼……」

我垂著眼簾不看他,輕嗯出聲。

楚瑰見我心不在焉,又想到我昨夜剛與柳書君完婚,便嫉恨不悅起來。

我正披上紗衣準備下榻,冷不防榻上一只手從背後一攬,大力不容我拒絕的往後一帶,把我整個人嚶生生地拽回到榻上,倒在了楚瑰的懷里。

「嘶啦——」一聲,才披上的紗衣被那只手一扯落在了地上。

雖然楚瑰一身小麥色健康膚色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可是,我並不喜歡。

我無法告訴楚瑰我為何這樣憎恨他,我也不想告訴他。可是每每在我接近他的時候,心底升起的那股如同站在地溝油溝渠旁邊的惡心感就折磨的我自己不虞至極。

我不過是想奪了他的清白再忽遠忽近地報復他罷了。怎的他還想沒完了?

「你也被那個柳書君迷惑了對不對?」楚瑰面有薄怒的說道。

我怪怪的看了楚瑰一眼,好似他說了什麼蠢話,可根本抵不過他的動作。楚瑰像只受驚的小獸一般粗魯地啃咬著我的唇,我眉心一蹙,反手就想一掌寒冰將他拍死。可他竟先我一步的封住了我的穴位。

「本王喜歡柳書君,那是本王的事!況且,你就是這樣學三從四德的?即使本王現在娶了你,你也不應該對本王說這些爭風吃醋,嫉妒怨懟的話語!」我頗為不耐地說道。

雖然我陡然冷怒讓楚瑰無比心傷,可他卻把這一切過錯都歸咎在了柳書君的甚上。

楚瑰听我這般冷言冷語,心下更是怒火中燒了。

「嗯……別……不要……!」我被楚瑰緊箍著雙手,動彈不得,想運功,又被他封了我運功的穴道。明明我是想要對他復仇的,卻被他這樣襲擊般的欺負,竟不知怎麼辦才好,只能先軟軟告饒。

楚瑰第一次與我這樣單獨相處,也是頭一次見我這樣對他說軟話,哪里就肯如此罷休了?楚瑰身上早已著急的汗透了,男子濃烈的氣味撲鼻而來,他不管不顧地鉗制著我,讓我根本動彈掙扎不得,這下我的心境更加暴怒起來了。

楚瑰知道,面前的人心里也許根本是沒有自己的。可是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絲的有可能有,他都克制不住自己飛蛾撲火的向她靠近。怎麼辦呢?她之于自己,根本就像一種上癮的毒藥那樣。明明是知道有害的。可是就是不願意戒掉。而且也感覺戒不掉。

楚瑰不願看我陰戾的怨毒眼神,一邊落著淚,一邊對我急急耳語︰「萱兒,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求你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忽冷忽熱,我的心會很痛……好痛……」

我皺著眉,閉上眼,並不去看楚瑰。我一面想著路州金府一族人的枉死,心痛的憎恨著楚瑰;一面又想到楚瑰不過是為了討好曲宸萱,不得不听命于她做出這樣的事。

不行!我不能這樣心有動搖!

楚瑰哀求的在我耳畔低聲呢喃道︰「為什麼不叫我楚兒了?求你了,叫我楚兒……以前你是叫我楚兒的。以前我拼命的讓自己能夠讓你看見我,拋頭露面的展現我經商的天賦,都是為了讓你多看我一眼。如今你就在我面前,可我卻覺得你比以前更遠。這種距離,好像我永遠也無法打破靠近似的。」

「別說了,你不覺得這樣委曲求全換來的感情只是施舍和憐憫嗎?」我微微蹙著眉心,說不清心底的滋味。

「不礙的,真的不礙的。我知道我的身份,哪怕是做你身邊的小爺都是不夠格的。庶子,又是商賈人家的出生……可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你。你真的感覺不到麼?你知道的,對不對?」

我听著楚瑰這樣低聲下氣的告白,心底全然無動于衷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卻無法對他動情,因為我非常清楚,他說的這番話,亦不是對我。只可惜,他付出了他身為男子最寶貴的代價,可卻連一個清醒的答案也換不到。我不可能告訴他實情,我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少見他,趁早讓他忘記曲宸萱這個人。

「萱兒,萱兒……求你了,說你愛我……」楚瑰楚楚可憐的望著我,邪魅萬千的姣好面容上汗水和淚水交織在一起。

我的心是冰涼的,再柔情歡愉灼熱的情話也無法點燃我的心。我伸手抹開他面頰上的淚與汗,微微抬頭吻住了他話多的唇,不想再听他說出任何一個字。

雲收雨歇後,我累倒昏睡了一會兒,便克制住渾甚的困乏緩緩起甚。我輕輕地給楚瑰披上薄被。我知道他醒了,也知道他看不見我眼中無比厭棄的眼神。我伸手用指背輕輕拂過他的面頰,怎麼折磨他才能讓我愉快呢?

曲宸萱的私人記錄簿里寫過很多關于楚瑰的事,她對楚瑰不是沒有心思的,一個正常的年輕女子,看見這樣邪魅佑人的姣好面容,哪有不動心的。只是她一早就想要把這枚棋子放在最有價值的地方。也不枉費多年來的栽培和克制私谷欠的隱忍。

曲宸萱是個善于扮演溫文儒雅的心機深重的女子,所以她對楚瑰只是隱隱約約地表現出絲絲蔻蔻難以捕捉的情意。

她若是知道她處心積慮留下的一步好棋,被我以這樣的方式在毀掉,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呢?

我嘴角噙著一抹陰冷的快意,這,只是個開始呢。不過,我好心的呢,你是怎麼死的,我也大概猜到了幾分。你甚世的謎題,和你的仇,我會順便幫你報了的。看,我多善良。

書房里全是那種味道,我微微蹙眉地離開了書房。進了驊琉居,看見院子里下人們的模樣,我便隱隱猜到了。

柳書君低垂著眸子,淡淡地露出一副抗拒、隱忍、生氣、吃醋的樣子。

我伸手去握柳書君玉白色的縴縴長指,他微微的閃躲了一下,卻還是任我抓著他的手。我溫柔地問道︰「你去找過我?」

「回稟瑾王殿下,慕容側君來侍身這里找過瑾王殿下,侍身去書房尋瑾王殿下,踫巧遇見殿下在忙,便沒有去打擾。」柳書君起伏不斷的匈膛說明他在生氣。

他在意,就好。

看來,我對慕容淺秋還真是太好了。我明明告訴過柳書君要會見楚瑰,讓他回驊琉居等我,為何柳書君又會去書房?我會相信慕容淺秋踫巧在那個時候去找我??踫巧「不知道」柳書君去書房找我會撞見什麼?我最討厭的,就是宅斗。

看樣子,楚瑰來找我,不是他專門讓慕容淺秋得了消息,就是前院有慕容淺秋的眼線。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已經換了一批下人,看來,這洗牌洗的還不夠干淨。

當初我兜兜轉轉,忙里忙外的為了維持仁義府上下的開銷,白天忙完各店的事情,晚上還要供著幾個祖宗。都把我當成什麼了??出了事情,我還是第一個被放棄的人!呵呵。

我伸手摩了摩柳書君的面頰,扭頭出了房門。即使再感激柳書君曾對我傾盡全部的愛,我也無法再做那樣一個把男子捧在手心里不斷好言相哄的女子了。因為,我想起那樣的自己,覺得惡心。

柳書君看著自己的妻主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說,便離開了。她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愛自己麼?竟然就這樣一句話也沒有?她和自己新婚後的第一天呀!她竟然就在書房和別的男子……她是不是對那個男子也說過一樣的話呢?她對自己說的話,對自己做的事,都會對那個男子做麼?

柳書君胡思亂想著,越想越難過。襟不住便坐在桌前哭了起來。

「主子您別哭了,咱們瑾王自從在皇宮大病回來以後,對誰也沒有像對主子這樣的溫柔過。」浮翠跪在地上勸慰道。

「那就是以前有了。」柳書君听完浮翠的寬慰之後並沒有心情好受很多。

「不不不,奴才不會說話,都是奴才的錯。」浮翠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說以前的瑾王還是十二皇女的時候一直都是溫文儒雅的,封誥了紫月公主之後也是對人親和有禮的。

「我明白了,你是想說以前的瑾王對誰都是溫柔的……那以前殿下對楚公子……對楚公子上心麼?」柳書君忍下內心翻涌的醋意。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這不長的時間里,悄悄墜入了她給自己編織的情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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