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青樓紅帳伊人香(上)

塞巴斯醬一路的輕咳終于變成了重感冒。我們不得不在泰州的州城停下腳。

「你啊你!給你說了多少回,小咳嗽就應該好好調養,現在好了吧?」看著塞巴斯醬臉色慘白的樣子,我滿眼的不忍。

「要不,你們先走吧,我養好病再追上你們就可以了。」塞巴斯醬說完就在一旁咳了起來。

「你這樣子了,我再把你拋棄了,等回到路州,以後你和郡嬅在一起了……郡嬅知道了今天的事還不得打死我啊?」我夸張地說道。

塞巴斯醬別過臉咳嗽的更厲害了,我趕忙坐在床沿上扶起塞巴斯醬幫他順著背後的氣。我靜靜的說道︰「別說那麼多了,即使沒有郡嬅,你覺得我會棄你于不顧嗎?我以為你很懂我。是最懂我的朋友。」

我把親自熬好的藥遞給塞巴斯醬喝完,看著他躺下休息之後去了南宮虹夕的房間。

南宮虹夕緊緊的抱住我說道︰「玲兒,我好想你。」

我笑著撫摩著南宮虹夕背後柔軟的秀發,說道︰「不是天天都見面的嗎?」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每天的那種見面。你每天都忙著去店里或者整理賬目,而且我答應給你和哥哥一些時間和空間,又不好意思去找你……」

我拍了拍南宮虹夕的背,說道︰「好啦,坐下說話,這樣站著多累啊。」

南宮虹夕拉著我坐在了床邊,我便順勢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里,听他咽了咽口水,說道︰「玲兒,你為什麼和我哥哥沒有親近反而更……你們倆個吵架了嗎?我問了哥哥,可他什麼也不說,他只叫我多陪陪你就是了。」

我用手指刮了一下南宮虹夕的鼻子,對他說道︰「這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了?」

南宮虹夕摟著我的胳膊緊了緊,卻靜靜地解釋道︰「我雖然很想獨自霸著玲兒,但是夫誡有言不以善妒,為夫德,況且他是我的哥哥,又是玲兒的正夫。我是應當促成你們倆琴瑟和諧的,而且我也希望玲兒和哥哥能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當初不能參加選秀,並非是紫晨意願所為,而是女乃女乃為了守住和我的約定罷了。」我感覺到南宮虹夕身子微微僵直,原來紫晨那次大病的事,不光是我一個人看出了門道。我微笑著說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

「可是……可是後來哥哥喜歡上你了啊。不管之前怎樣,後來哥哥是願意嫁給玲兒的。」南宮虹夕說道。

我張了張嘴,卻不想告訴南宮虹夕我在秋獵酒宴上知道的事情。即使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是親兄弟,如果他知道了那些事情,以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我擔心他會對南宮紫晨有什麼看法。

我不願意破壞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我只問道︰「虹夕,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哥哥和離,你會原諒我嗎?」

南宮虹夕緊張的正過我的肩膀,驚恐地看著我,著急地說道︰「玲兒,你和哥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千萬不要休了哥哥,他……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休了我哥哥。」

「有的事情你不知道,也許和離之後你哥哥會得到他的幸福。」

「不,你一定是誤會哥哥了!你不見的那些日子,你不知道哥哥多擔心你!你千萬不能休了我哥哥……是不是因為我,哥哥跟你說了什麼心口不一的話?」

「不是的,虹夕……算了,你休息吧。」我從虹夕的腿上起來,準備離開。

南宮虹夕抱住我的腰說道︰「玲兒,哥哥不告訴我,你也不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你們之間有誤會。你真的誤會哥哥了。他是喜歡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我愛你愛的這麼深,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歡你的。他心里是有你的。不信……不信的話,你去問塞公子就知道了。」

「虹夕,把我當成朋友也會擔心的,孫尚香和如郡嬅不也是很擔心我嗎?」我把南宮虹夕手從我腰上拿開,面對著他問道︰「你確定你哥哥喜歡我嗎?」

其實我想問的是,你確定你哥哥喜歡的是我,而不是紫月公主嗎?但是,在這個女尊的國度里,妻主說這種話,無疑是在指控自己的夫犯了七出之罪。所以我忍住了沒有問。

我去了六福金飾店,把我最近新設計的圖樣全部交給福來之後。才發現,州城偌大,我卻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我忽然想起,我穿越來這麼久,還沒去過所謂的勾欄院呢!之前是因為在十一歲孩子的甚體里,也不方便去。後來就……今天不是正好可以去了嗎?塞巴斯醬在生病,沒有辦法陪我聊天。南宮紫晨見到我也一副冰霜臉,實在不知道還能跟他聊什麼。南宮虹夕……

走 !去找個美尼地小爺聊會兒人生去!

這「紅燈區」一條街還真是叫我「漲姿勢」了。有站街往里拉客的店,也有不拉客的店。夜里,就這兒還門庭若市了,其他的街道早都在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就漸漸冷清下來了。

我找了家門口沒有小爺站街拉客的店,一進門差點把我嗆死。這老鴇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得還算素淨。我跟他說了一下,我只想找個人聊聊天。他大概見我穿的衣服不算富貴也不是寒酸,但是手上的血玉扳指卻出賣了我的身份。所以他屁顛兒屁顛兒的帶我到了三樓一個比較清靜的房間里。

房間里的小倌應該是他們店的鎮店之寶吧,可是對于濃妝艷抹的男人,我實在是難以有什麼好感,不過,他化完妝還是挺好看的。我用右手大拇指扣了扣臉,說道︰「我給你彈箏听吧。」

我竟然沒有調頭 最殘忍那一刻

靜靜看你走 一點都不像我

原來人會變得溫柔 是透澈的懂了

愛情是流動的 不由人的

何必激動著要理由

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 不是騙我

很愛過誰會舍得

把我的夢搖醒了 宣布幸福不會來了

用心酸微笑去原諒了 也翻越了

有昨天還是好的

但明天是自己的 開始懂了 快樂是選擇

我剛將雙手按在箏上,老鴇就敲了敲門推門而入了,他笑眯眯的說道︰「路州金府四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一曲技壓群芳,不知可否同意我們這的首席樂師來討教一二?」

我挑著眉角說道︰「我身上可沒再多付五十兩的閑錢了。」

「哎呀!這哪能再讓您破費啊!您願意指點我們樂師,原本我們理應孝敬您的,但您也知道我們都是些靠皮肉吃飯的……」

「啊……行了行了,你叫你們樂師來吧。」

老鴇就把房里的小倌和侍從叫了出去,小倌自是不情願的臨走還甩給我兩記飛眼。我渾身打了個冷戰的工夫,房間里便多了一個人。

面前的男子娥眉輕挑,雙眸如鷹眼般有神深邃,秀美的鼻子下微闊的嘴唇飽滿不失稜角。面容中透著一絲桀驁不馴的氣質。身著月白包金邊最新款的袍子,生的一副風流韻致的身材將袍子穿的風姿間流溢著優雅。放在現代就是一個狂野不羈的美男模特的料。怎麼都難以將他與樂師這樣的職業聯系起來。

他輕輕闔上門,自我介紹道︰「在下鳳華樓樂師秦楚笑,久聞路州金府四小姐盛名,久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一手拖著臉,說道︰「說這些虛的,我听著都煩,你說的不累?」

秦楚笑先是驚訝了片刻,又笑著說︰「一般人都應該如何與你打招呼?」

「一般人都是你這樣打招呼,但是我今天心情不佳,所以對這種寒暄實在有點不勝其煩。」

「秦某可有幸幫你分擔煩愁?」秦楚笑也不惱我這樣毫不規矩禮數的調調,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一杯放在他的對面。

我走過去坐下,喝了口茶,努了努嘴,說道︰「家事。」

「听聞四小姐得女皇聖旨御賜,坐享齊人之福,看來並不像大家想得那般如魚得水啊!」

「我怎麼覺著你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豈敢豈敢。」

「娶回家的人心里沒我,本想著和離讓他回歸所愛之人身邊吧……又牽扯太多人和關系,也怕有損他的名節,煩得很。你有什麼妙招嗎?」

秦楚笑學著我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臉頰,歪著頭說道︰「看四小姐並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將夫郎視為己有物品,你能選擇和離而不是休夫,可見你心里是放著此男子的,而且會擔心那些繁復的關系,可見你給了他世間男子希望從妻主身上得到的一切︰用心對待,尊重和照顧。為什麼不想辦法讓他愛上你呢?」

「愛上一個人是上嘴唇踫下嘴唇這麼簡單的麼?強扭的瓜不甜。我也是個自私的,別人喜歡我,我才能有勇氣去想方設法的讓對方愛上我。與其讓三個人都備受折磨,不如有一個人退一步成全別人。有時候,愛不是要佔有,放他去幸福,也是一件幸事。」我嘆了口氣。

我見秦楚笑久久沒說話,便坐回箏旁,說道︰「我給你彈一首《問月》吧。免得一會兒這里的爹爹說你討教了半天,什麼都沒學到。」

秦楚笑笑了,說道︰「你一向都這麼替別人著想嗎?」

「非也非也,覺得你不討厭,才會能幫則幫的。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苦事兒,生活如此艱辛,大家都不易,能幫則幫了。何況是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麼。」

我一曲彈畢,秦楚笑卻招呼門外的侍從燙了壺酒來。

秦楚笑一邊斟酒,一邊斜眼半垂眼簾地問道︰「喝嗎?」

「有酒喝,不喝白不喝。」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秦楚笑嘴角掛著笑意,又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嗯,沒處去,就來了,幸虧遇到個能說一兩句話的,不然我可要心疼死我的銀子了。」

秦楚笑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問道︰「四小姐在乎這些銀子?」

我喝了口酒,說道︰「我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那都是一點點賺來的,可不得心疼麼。不過,你看,有人陪我聊天,還有免費的酒喝,倒也值了。」

秦楚笑問道︰「恕秦某冒昧一問,四小姐作曲的靈感從何而來?」

我又喝了一杯,道︰「這個是秘密。不要光說我了,說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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