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事兒可能也怪不得扎格杰，因為之前的情況實在特殊，若不是因為鬼商隊的食物和水，我們可能已經渴死餓死在這草原上了。
人在極度的饑餓干渴之下，腦子難免會變得不太靈光，更何況當時扎格杰還被沙塵暴傷了眼楮，完全看不清東西，這也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不過胡老頭的話也並非完全沒道理，扎格杰這三年在外面見識了花花世界之後，回來忘記了這故土的規矩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此時這爺孫倆都板著臉，料想到這兩位平時的關系應該不太好，不然扎格杰也不會離家出走之後三年都不回來一趟。
胡老頭一把捏住扎格杰的下巴，瞅了瞅他紅腫的眼楮，接著說道︰「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眼楮都要瞎了，那外面的世界可好，你混出點什麼名堂沒有？
我看你身上除了多長了幾塊膘，和出去的時候也沒啥不一樣的。」
年輕人那里听得這種話，即便是在外面沒混出個樣子，回家之後也盼著家里人能正眼瞧瞧自己。
而這胡老頭卻偏偏一句好話不說，專撿那刺耳的東西講，沒說上兩句，爺孫倆就吵了起來。
我在旁邊看得也是非常尷尬，想要上去勸說兩句，但又不知道該講點啥。
于是索性也就不管了，任他們吵去，我讓雞姐和楊石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我蹲在地上研究起了鬼商隊的銅腦袋。
剛才有一顆銅腦袋被胡老頭兒踹了一腳，這時居然裂開了，我用手順著裂痕輕輕一掰，一股血腥惡臭的氣味頓時撲面而來。
再細細一看，我整個人愣住了。
這腦袋原來並不是用黃銅雕刻出來的，這黃銅只是一個外殼，而外殼里裝著的是一個半腐爛狀態的真的人頭。
這人頭的皮膚黝黑，頭上戴著狗皮氈帽，頭發上綁著一些當地少數民族的裝飾品。
這應該是個本地人沒錯，而且根據這氈帽以及飾品的狀態來看，這好像還不是一個當代人，像是個古尸的腦袋。
看到這黃銅外殼中的人頭，我腦子里突然想起了很多東西，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我接觸了很多有關這「人頭」的事情。
其一是之前在北扎草原上遇到的那個阿修羅石像，石像上就掛著很多的骷髏頭。
其二是前文咱們講到的金銀山的那個工程隊，他們在金銀山發現了舒瑤的水晶棺，趙志軍從水晶棺上扣下了一面古鏡。
後來跟那古鏡有過接觸的三十幾個農民以及工程隊的老板全都死了，死後尸體被發現的時候都沒了腦袋。
其三是楊家族譜以及阿修羅石像上記載的那個故事，當初于舒瑤拒絕了國師兒子的提親，跟著一個小家丁私奔。
之後于家上下二百多口人一夜之間被滅了門，第二天有人在于家看到了三百多具無頭尸。
其四是之前扎格杰向我講述的當地關于昔日里拉的傳說，說是三百年前南方有個部落入侵了這里，草原人的祖先為了抵擋侵略進行了浴血奮戰，但最後還是侵略者贏了。
三百多名當地戰士被砍了頭，尸體丟進了北方的一個洞窟，那里也就是咱們所說的藏尸洞。
藏尸洞外臭氣燻天，除冥花曼珠沙華之外沒有任何生物能在那里生存，當地人說那里受到了詛咒，因此給藏尸洞及周圍的一片區域起名昔日里拉，也就是死亡之地的意思。
這四件事或者說四個故事從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任何的聯系，因為它們發生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
相隔最遠的兩件事中間甚至有三百多年的時間跨度，但它們之中都出現了人頭，或者無頭尸，所以我在看到銅殼中的人頭之後才會聯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