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看到這瘋子在家里吃黃土的時候便說過,槐樹這東西很不簡單,因為它和「鬼」沾邊。
風水中講,槐樹與柳樹相對立,種柳樹可以鎮鬼,而種槐樹則是養鬼。
這時我也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我突然發現,這瘋子居然在哭,豆大的淚珠子不停地從臉頰上掉下來。
不知道這棵槐樹對他來說有什麼重要的意義,但能讓一個瘋子落淚,這其中必有很大的隱情。
我試探性地問道︰「大叔,你這是怎麼?」
他轉過頭來看了看我,臉色顯得很是嚴肅,這一刻,他的樣子看上去就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差別。
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樹沒了,我的時間也到了,我要去陪我哥和我嫂子了。」
說著,他便進了雨中。
我一時間愣在了那里,時間到了,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他說他要去陪他哥和嫂子,他哥也就是護林員大哥,前段時間已經死了,而他嫂子則是那個叫花兒的女人,二十年前就已經失蹤了。
我站在門口眼看著他朝著那燃燒著的大槐樹走了過去,然後他突然一下子跳進了那大火里。
我想要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火焰的燃燒速度實在是太快,張三石的身體一瞬間就被吞沒了。
趙志軍在我的旁邊說道︰「真他媽是個瘋子呀,不對,陳大哥,你的羊皮卷還在他手里呀!」
我也是這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
「臥槽!」
說著我也連忙朝著大火沖了過去,趙志軍一把拉住了我。
「別去,太危險了?」
在風水中講,由天雷而引發的的大火被稱之為天火,這種火和我們平常的火大不相同,所以即便是在暴雨里也不會熄滅。
趙志軍說的沒錯,我這麼沖過去的確是很危險,但是我的羊皮卷呀!
這好不容易有點眉頭了,羊皮卷要是毀了,這不全白搭了嗎?
我站在大雨里,眼睜睜地看著槐樹在大火中燃燒,火並沒有燒多久槐樹就完全化為了灰燼,這時候雨也變小了。
我呆愣地站在那里,整個人就像是傻了一樣,趙志軍因為剛才的事兒對我心懷愧疚,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畢竟他剛才要沒搶了我的羊皮卷跑到瘋子這里來,那這事兒也就不會發生了。
他緩緩走到我面前,說道︰「哥,要不你還是把我腿打斷吧。」
我皺了皺眉,完全不想搭理他,趙志軍顯得有些無地自容,望了望那槐樹燃燒過後的灰燼,然後又突然對我喊道︰「陳大哥,你看那是什麼!」
我朝著他手指的位置看去,只見地上那截樹樁的灰燼之中有一個閃著金光的東西。
我忙沖過去把那東西撿了起來,那是兩張金箔一樣的玩意兒,大小就和我之前那兩半羊皮卷一模一樣,金箔的邊緣有一些細小的針孔,這正是我之前縫合羊皮卷的痕跡。
我心里一驚,忙展開這金箔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面有一些深色的圖案,這正是之前羊皮卷上的地圖和古文字。
我一時間大喜。
「原來羊皮卷沒毀!」
再細細一看,這金箔上的文字和羊皮卷似乎又有一些差異,雖然還是古文,但我這時候自己完全能看得懂了。
我一時間恍然大悟,原來之前那張羊皮只是一個外殼,這金箔才是古卷的主體,而且羊皮還對這些文字起了一個加密的作用。
之前我之所以看不懂的那三分之二的文字,不是因為它們太深奧,而是因為那些字的上面被加了一些其它的筆畫,如此弄得讓人看不懂。
現在羊皮卷被燒毀,表面上遮擋視線的加密用的東西也跟著被燒掉了,底下的文字便徹底顯露了出來。
我不禁感嘆,這把羊皮卷弄進火里,居然歪打正著地破解了這東西。
羊皮卷被破解,也就意味著神仙洞的位置確定了。
我欣喜萬分,迫不及待地要帶著金箔下山,可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了一陣很濃重的陰氣。
趙志軍在我的身旁尖叫了一聲,我猛地回過頭。
只見窯洞後方的山坡上,有一個穿著紅衣,撐著紅傘的女人緩緩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她的手里提著一個送飯用的木頭匣子,緩緩走到窯洞門口,然後將匣子里的兩個瓷碗端了出來,放到了門檻邊。
我仔細一看,那兩個碗里裝滿了黃土,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我記得之前我和張雲石第一次進山的時候,我無意間就已經發現張三石大晚上的坐在窯洞口端著碗,吃著黃土,沒想到黃土居然是這個女人送過來的。
我在一旁瞅了大半天,那女人似乎才注意到了我和趙志軍的存在,她放下紅傘,側過臉看向我們。
趙志軍看到她的臉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花……花嬸兒,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