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突然想起那天村長家糧倉失竊時候的場景,糧倉的大門鎖得很嚴實,唯獨牆上有個很小的窟窿。
當時有人說村長是因為支持修路得罪了山神,遭了報應,現在看來,原來是這群畜生在搞鬼。
想到這里,我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因為村長家的一系列慘劇都是因為這群畜生引起的。
若不是糧倉失竊,村長也不會窮得沒錢送外孫去大醫院看病,外孫不死他女兒也不會死,他也不會因為愧疚而上吊。
耗子作為禍害糧食的四害之一,農村人對這東西本就是恨得不行,而我也因為那耗子精而被折騰的心力憔悴,現在看到這些畜生就更是厭惡。
我甚至想要沖上去踩死一大片以發泄心中的怒火,但大山叔卻一把拉住了我。
「不要沖動,這時候沖出去沒你好果子吃。」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人都說只要數量夠了,螞蟻都能扳倒大象,更何況這還是一群耗子呢。我要是真沖出去,它們對我一擁而上,恐怕能把我啃得骨頭也不剩。
無奈之下,我只得是忍著心中的怒火。
這些耗子大概祭拜了有一個多小時,然後把他們帶來的糧食也都給吃了,我想它們是在學著人類辦葬禮的樣子,「吃席」吧。
它們完事兒以後,我和大山叔這才敢出去。
大山叔對我說道︰「百鼠拜墳,按理說一共應該要拜七天,今天才是第三天。」
我說道︰「大山叔,也就說這些畜生明天還要來?我看他們剛才把糧食都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村子里可能還有人家要丟糧食。」
我當即想到,如果還有人家的糧倉被搬空,那村長家的慘劇就有可能再次在村里發生。
這時我的耳邊再次響起了村長的話。
「小宇,你這娃有出息,要多為村里人辦事。」
為村里人辦事,這是村長這一輩子的信條,我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大山叔,他一輩子被村里人看不起,在別人的口中一直是陳傻子。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無怨無悔地守著這個村子,我心里的那個疑惑這時似乎終于有了答案,人不一定只是為自己活著。
終于,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叔兒,我不走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于家。」
我這話說得雲淡風輕,我這時候也明白了,壯舉不一定要搞得驚天地泣鬼神,也不一定要斗志昂揚說多少大話。
有的時候對與錯,榮與辱,就在一念之間。
大山叔對我的這個決定也沒多大反應,只是淡淡的說道︰「想好了?」
我點了點頭。
「想好了。」
「那行,別愣著了,動手吧。」
于是我和大山叔你一鋤我一鍬,很快就把于玉文的墳給刨開了。
一只一人多長的耗子尸體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由于那天晚上于玉文是喝了龍虎湯之後腸穿肚爛而死,身體內髒暴露在外,其腐爛的過程就比較快。
試想一下,你面前有一具巨型耗子尸體,死狀非常慘烈,此時還散發著濃烈的尸臭,這會是多惡心的場景。
于玉文出土之後,我一個沒忍住,轉過身去,捏著喉嚨開始嘔吐起來。
乖乖,硬是差點把我的腸子都給吐出來了。
吐了半晌,我感覺自己渾身無力,一手抓著大山叔的肩膀,問道︰「叔兒,你挖這爛耗子出來到底有什麼用,這玩意兒怎麼就能幫你對付那兩只耗子精了?」
大山叔說道︰「血肉之親,這是這世界上很重要的一種聯系,這于玉文就算是死了,爛了,那他也還是那對耗子精的兒子。
我要是拿他的身體做法,必然會有奇效。」
我當時對風水玄學方面的東西是一點也不懂,听的是迷迷糊糊,便也沒再多問。
反正我的理解是,大山叔就是要利用于玉文和他爹媽這一層血緣關系。
趁著晚上村里的路上沒人,我幫著大山叔把于玉文的尸體抬回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