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這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所能容忍的力量！」
面對宛若挾整片夜空般威勢的議長，暗鴉大吃一驚，而後又忽然察覺到了某種異常。
「不！不對！這處空間有問題！這是幻境！？」
但在冷靜下來之後，暗鴉立刻察覺了議長的虛實。
「幻境？」
仿佛能听到暗鴉的話語一般，議長位于王座上的投影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雖然看不出閣下究竟是一種什麼存在，但不得不說，閣下的見識還算不錯。
在這個模擬的世界中，能夠發覺問題所在，並用最為接近的‘幻境’來形容這里，倒也的確有幾分水準。」
「閣下口中‘模擬的世界’是什麼意思？」
听著議長雲里霧里的話語，此前始終站在蘭頓身後，一言未發的希望之光統領修特終于忍不住開口發問。
「如同這個詞的字面含義，各位所處的方位並非真實的世界，而是完全由塞厄級構裝之靈海因茲模擬而出。」
仿佛已經感到勝券在握，議長現在的談興十分濃厚，即便面對著敵人，也不吝于開口講解。
「正如普通人能夠通過睡眠將自己拉入夢中，施法者能夠構建幻境將敵人拉入幻境中，夢境世界能夠讓九階存在進入其中探索，甚至運用規則之力在其中戰斗。
從本質上來說，這些其實都是虛幻的世界。但三者的不同之處在于，相比普通人的夢，幻惑系法術制造的世界更加牢固而穩定。而夢境世界則比前者更加穩定的同時，還存在部分真實的事物，而非完全的虛幻景象。
那麼，如果一個虛幻的世界能夠達到足夠牢固，足夠穩定，並且依托一個真正的物質半位面而存在，甚至還擁有自己的獨立運轉規則。
這時，再以一個簡單的‘幻境’來稱呼它，是不是就不合適了？」
說著，議長的目光看向蘭頓。
「各位想必應該清楚，在古代高等精靈文明之中，‘塞厄級’是傳奇浮空城的等級，而能夠被冠以‘塞厄級’的海因茲，自然也擁有足以配上這個稱號的能力。
而模擬真正的世界規則運轉，正是海因茲的能力之一。而對于這個世界的規則，想必掌握了九階力量的蘭頓閣下，應該體會最深吧？」
「原來如此，高于幻境，但又達不到真實世界的程度。」
感受著來自夜空中，那令人幾乎窒息般的恐怖壓迫力，蘭頓的內心緩緩沉了下去，喘息也變得略微有些急促。
現在這種狀態的聯邦議長，是他有史以來面對的最為強大的敵人。強大到了哪怕翻開他現在所有的底牌，也依然勝率渺茫。
但他清楚，自己絕不能露出任何軟弱的跡象，因為他自幼相依為命的妹妹與親人現在就在他的身後。
不能退，也無路可退。
「那麼，此前的那些精靈冕下們呢，你將他們送到了什麼地方？」
本能的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在真正動手之前，蘭頓沒抱多少希望的最後問了一句。
「那些愚蠢而不自知的精靈？那里不就是了。」
冷冷一笑，議長舉起手中的高腳杯，向地平線遠方的混亂風暴處遙遙示意了一下。
「他們已經陷入了海因茲的虛擬世界中，正在‘享受’著與無窮盡敵人戰斗的快樂。
說實話，他們呼喚來的‘那一位’的力量，的確令人十分驚怖。但可惜的是，那終究只不是一道不及本體萬一力量的投影而已，還遠不足以令我的存在陷入凋亡。
好了，現在讓我們暫時結束問答環節吧。」
隨著議長的話音落下，大殿中的氣氛肉眼可見的開始變得凝滯而壓抑起來。
但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議長卻並未如眾人想象中那樣毫不留情的發起毀滅性攻擊，反而再度抿了一口杯中猩紅的酒液，黑色的眼眸平淡的注視著大殿下方的蘭頓一行人。
「說實話，我曾經了解過你的資料，並且還特地觀察過你一段時間，蘭頓，你的經歷很有趣，並且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
「看在你曾經給了我很大幫助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成為我屬下中的一員，我會寬恕你們此前對聯邦的罪行。」
「寬恕我對聯邦的罪行？」
盯著王座上的議長，蘭頓的聲音冰冷無比。
「如果沒有議會在背後支持反抗軍，如果沒有大型王國的貴族軍隊們偽裝成反抗軍四處侵略小王國，聯邦的戰爭現在早已結束。
而您趁著聯邦陷入戰亂之際，推廣身軀構裝化，以構裝網絡暗中控制無數被蒙蔽的人。根據曾經的星火組織收集到的情報，聯邦戰爭至今不停，背後似乎也有著您的影子。
真正需要得到聯邦人民寬恕的，我看是議長閣下您才對！」
「看來，我們的觀點有一些分歧之處。」
議長無所謂的笑了笑，下一刻，他直接一口飲盡杯中酒水，而後倏然甩手，將剔透的高腳杯摔在了地上。
隨著晶瑩的碎片在紅玉的地面上綻放，議長的投影自王座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近乎瘋狂的直覺預警，以及一顆劃破夜空，向大殿的方向筆直墜落而下的熾白色星辰！
在夜空中遠遠看去時，仿佛只有很小一顆，但隨著與地面逐漸靠近，星辰的尺寸也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它的直徑甚至要遠遠超過眾人所處的巨樹狀建築。
面對這宛若天譴般的攻擊，蘭頓只能咬牙沖上天空，而後開啟自身最強的防御形態，死死頂住降臨的星辰。
轟——
當夜空中無比龐大的星辰與蘭頓渺小的身影接觸的一刻，附近的空間都仿佛發生了一次輕微的震蕩。
蘭頓咬著牙，拼命調動著暗鴉閣下借給他的力量，阻擋著蘊含詭異規則烙印的星辰之炎灼燒的同時，嘗試分解掉這顆星辰的結構，避免其直接與眾人所在的宮殿撞上。
一絲一縷黑色煙氣般的凋亡規則力量自他的體表升騰，而後向這顆星辰內部侵蝕而去。
漸漸地，星體的光輝變得暗淡下來，其結構被蘭頓以凋亡規則侵蝕分解，化為數塊熾烈閃耀的碎片，砸落在建築附近的金屬大地之上，形成融化的巨型隕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