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四象神獸不死之軀下

作者︰莫若秋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點靈光,一縷清氣,君步行那殘破孱弱的身軀,便猶如飽飲甘霖的枯苗,歡暢起來。他睜開雙眼,看著自己的身軀以飛快的速度愈合。攥了攥拳頭,身體里充滿了力量,仿佛要漏出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如獲新生,如獲新生啊!」

卻在這時,魂海里傳來吳天的聲音。

「斂息!」

君步行呆了一呆,生機氣息立時閉絕。這時候,一道身影倏然自身後飛來。巨狼,佛息,滾滾蕩蕩,讓人神魂飄蕩。一晃而逝,君步行咳嗽起來,濺出一點點的黑血。

「他是誰?」

「禿驢!」

吳天的聲音充滿不屑。君步行沉吟著,道,「佛門的人進來了?」

「玄梯的時候,你沒見到佛門多麼囂張!三十六房的刀房可是全體出動,多少人被斬殺在海邊!佛門,欺世盜名罷了!」

「佛門來此,難道有什麼意圖?」

「這里有佛門的寶物。」

「什麼寶物?」

「到時候你就會見到了。現在你運轉真元,看看是否有什麼不適?」

君步行依言閉目吐息,進入空靜狀態,體內的真元自魂海丹田涌出,順著奇經八脈運轉。他的身軀、經絡、髒腑不知何時,已經粗壯堅韌了許多,那氣海更是無比的遼闊。半刻鐘後,君步行睜開雙眼,道,「我感覺充滿力量。」

「那就行,待會前方一動,我們就趁機而動,不跟他們糾纏。」

「好!」

君步行充滿信心,攥著雙拳站了起來,眸光熠熠的盯著前方。

巨棺,巨狼,煙塵滾滾,氣浪滔滔。

巨狼忽然怒吼一聲,一道佛光自背上一掠而出,劈開煙塵,洞穿氣浪,普照在那巨棺的一側。佛光宛若灼灼烈日,巨棺上的陰森氣霧,倏然間滋滋燃燒起來。巨棺微微一顫,忽然一晃,一道猩紅身影倏的一聲飛了出去。

「阿彌陀佛!」

巨狼背上的老僧已是緩緩站起,一身佛光,佛息縈繞,隱隱如濁世聖人,娟塵不染,聖潔無雙,讓生命自愧弗如。卻又有那剛猛霸道,如與污濁勢不兩立。猩紅身影飛撲而來,老僧卻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垂首吟詠佛經。猩紅身影一掌拍下,老僧體表卻是一道道佛光迸射而出。砰!巨掌破碎,佛光席卷而過,猩紅身影如落葉漂浮不定。但是,佛光飛過,猩紅身影獰笑一聲,雙拳如錘,轟然擊打過來。

氣勁磅礡,威勢無雙。

巨狼不由得往後退去,老僧體表的佛光不斷地裂開。

袈裟飛舞,掛珠旋起,老僧那如枯樹一般的面皮,如波浪一般的掀起。

老僧低嘆一聲,右手捏拳迎著那雙拳輕輕一揮。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剛猛霸道,陰柔漂浮,瞬息間撞在一起。

便若是岩石與水流的踫撞。

猩紅身影噗的一聲被一只瘦小的拳頭擊穿胸膛,身軀驟然扭曲。

老僧已是從巨狼的背上飛了出去。

掛珠在手臂上旋轉,念珠破碎而出。

疾風數道,氣浪破嘯,佛光如亂矢疾馳。

巨棺的棺蓋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噴涌而出的氣息,充斥著凶唳與桀驁。

遠處的王凱之眸光微微一凝,忽然瞥見東南方向,一虎一龜竟是破開了凶墳外面的結界力量,飛了進去。王凱之心中一喜,急忙騰身而起,閃身要從那豁口進去。可就在這時,那豁口倏然閉合,一道疾風撲面而來。王凱之驚駭不已,急忙旋身避開,可是那力量卻是無比的霸道,貼著他的面頰飛過的剎那,竟然炸了!轟!王凱之身軀飛起,大腦嗡鳴,面頰上一片燒灼的痛苦。

蟄伏不出的君步行自然看見了王凱之的動靜,先前也想沖出去,卻不吳天制止了,此時見到君步行被那力量炸傷,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毛。

「還沒到時間,不要妄動。」

「要等到什麼時候?剛才那虎與龜都進去了,這是為何?」

「你看著就是。」

老僧翻身而起,往後退出數步。一團血色氣霧如螣蛇飛了過來。老僧雙掌合十,飛快的念著佛經。掛珠離身,在面前如星辰運轉。老僧一掌拍了過去,穿過那佛珠,竟是迎著那血色氣霧而去。血色氣霧驟然一凝,化作一道巨大的手掌。佛珠一滯,嗤的一聲噴吐出光芒。

佛光。

佛光中隱隱有佛像端坐。

佛音裊娜開來,如那暗潮,雖然不響,卻能勾動人的心神。

整個天地,仿佛都被那佛音籠罩。

 擦!老僧痛叫一聲,拍擊出去的手掌猛然縮了回來,手掌卻是已經彎折。老僧那蒼老的面孔蒼白無色,一雙眸子閃溢著痛苦的光芒。他往後退出十余步,一手握著受傷的手臂,抬頭望著那道巨棺。那巨大的手掌擊中老僧的手掌後,盡是無視那掛珠的幻化,直沖而來。

佛珠消失了,只剩下那一圈的光芒,還有光芒中那一尊尊的佛像。

老僧一手撫模著斷手,輕輕一扯,那斷手竟然是好了。

眸光深邃,古井不波,那痛苦的光澤煙消雲散。

一塊佛雕被老僧從脖子上扯了下來,按在雙掌之間,老僧垂首低吟。風習習,袈裟飛舞,一縷縷光瞬息間從他雙掌中涌現出來。那光越發的炙熱越發的璀璨,漸漸地籠罩他整個身軀,不斷的朝著四周彌漫。就連上空的巨狼,此時也被那佛光籠罩,化作佛陀坐下的佛獸,怒目崢嶸,卻又純正慈悲。

巨狼怒吼一聲飛撲而出,毛發抖擻,精氣磅礡。

爪牙舒張,巨狼越過那掛珠所化的光芒,凌空撲向了那巨棺。

巨掌轟的一聲,與那掛珠所化光芒混融一體,暴戾的氣浪,化作一道氣牆,直沖上空。但當老僧手掌中的佛光下來的時候,那氣牆又倏然崩潰。

棺蓋突然飛了起來,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彈身而起,一拳擎天。

砰!

巨狼嗷嗚一聲,竟是被那一拳擊中月復部,整個身軀幾乎折斷了。

那身影旋身怒視,轟的一掌拍向老僧。

佛光一滯,老僧的身軀滑地而出,身上的袈裟寸寸碎裂。

噗!

老僧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雙掌一分,一塊已經焦黑的佛雕掉落在地,佛光瞬即分解。而那巨掌已是到得近前,老僧面如灰死。可是,那巨掌卻倏然倒卷而回,那黑漆漆的身影飛快的鑽入棺木中,棺蓋啪的一聲閉合。巨棺飛了起來,疾馳向那凶墳。老僧頹然坐倒在地,緊緊\合著雙手念著佛經,只是那血,卻是止不住的從嘴角漫出來。

凶墳巍巍,孤淒淒的立在遼闊的大地上,四周盡是那混沌一般的煙塵。

千里寂寂,萬年蕭蕭。

凶墳的存在,仿佛飽含著無盡歲月里的哀戚。

那巨棺瘋了一般的沖過去,卻是被結界之力擋住了。

巨棺里的生命怒吼著,發出瘋狂的聲音。

只見到在那凶墳上空,一虎一龜,靜靜的立在虛空。

虎與龜,卻非凡品,單見著它們的神態,便如那神靈一般。

它們凝視著凶墳,深邃的眸光里,是那復雜與矛盾。

忽然間,大地一顫,砰的一聲,泥土紛揚,一道龐然身影倏然飛了出來。

如長蛇。

白虎怒吼一聲,從高空俯沖而下,前肢一錯,凌厲的劃過長空。

氣勁飆射,威勢橫掃。

但見得凶墳周邊,塵土席卷而起。

那鑽地而出的生命,倏然間被那白虎撕成數段。

白虎落地,扭頭望去。那生命卻是飛快的愈合。

虛空中的玄龜口吐氣泡,氣泡如電閃似的射向被白虎攻擊的生命。氣泡落下,那生命盡是尖叫起來,傷口之處,竟然飛快的腐爛。

那是蠑螈。

傷口被玄龜所吐氣泡腐蝕,蠑螈劇烈的擺動身軀,將那斷開的身軀甩了出去。蠑螈暴怒,整個身軀變得如烤熟了一般的通紅。昂首盤軀,呼號淒厲。白虎舌忝了舌忝爪子,眸光清冷淡漠。蠑螈頭顱一甩,刷的朝著白虎撲了上去。無數的氣泡,卻是如漫天飛雪一般的落下來。白虎吼的一聲,如離弦之箭,迎著蠑螈撞去。

可就在這時,虛空中的玄龜忽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玄龜之血,被一股無形力量托舉著,緩緩橫向彌漫。

其血如脂,涂抹在晦暗的天空。

撲向蠑螈的白虎猛然剎住身形,昂首望去,一雙眸子卻是如利刃一般,涌出那凶唳乖張的光來。蠑螈砰的撞在它的身上,白虎身軀急速的往後滑行,可是目光卻是沒有從那龜血上移開。蠑螈卷襲而來,倏然將白虎的身軀纏繞,而後騰空而起。

吼——

白虎回神,凶唳氣浪席卷四方,那龐然身軀竟然膨脹起來。

蠑螈急忙松開身軀,可是,白虎那凌厲的爪子卻狠狠扣住它那柔軟而堅韌的身軀,奮力一扯。蠑螈嗚哇一聲,一截截身軀竟然是被扯了開來。白虎張口朝著蠑螈的頭顱咬了過去。噗!一顆碩大如樓閣的頭顱立時飛了出去。白虎抓著一截斷肢飛騰而起。但在這時,白虎那氣勢洶洶的身軀凝滯在虛空,一股無形力量倏然沉降擊打,轟!可怕的氣息,可怕的威勢,白虎龐大遮天的身軀,剎那間碎裂。

血肉飛濺,那蒼寂的墳冢,流溢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那是嗜血的氣息,那是死亡的氣息。

蠑螈那支離破碎的身軀,卻在無聲無息的組合在一起。

蠑螈身軀一恢復,龐然身軀驟然一展,便奮力飛向虛空。

虛空蒙蒙,一道龐然身影不知何時佇立在那里,蠑螈盤旋,纏繞在它的身上。

四象,龜,龍,虎,雀。

玄龜和白虎的血肉,早已被它吸收,融為了一體。

那皇皇的氣息,充斥在天地之間。

它仿佛便是這天地的皇者,即便是那凶墳,也不過是它面前的一堆土丘。

「四象神獸!」君步行耳邊倏然響起了吳天的驚嘆聲。

「什麼四象神獸?」君步行剔了剔眉道。

「你看它像什麼?」吳天道。

君步行凝眸張望,好一會兒才道,「龜,龍,雀,虎。」

頭角崢嶸,一對觸角宛若利刃;黑甲粼粼,堅韌無匹;爪牙舒張,凌厲凶狠;赤羽翕張,卷襲風浪。

這赫然便是四神獸的融合。

吳天悵惘一嘆,道,「四象神獸,不死之軀,萬古以降,無可匹敵。」

「這麼厲害!」君步行驚訝問道。

吳天淡然一笑,道,「諸神的杰作,你說厲不厲害?」

忽然,前方的巨棺怒吼而起,重重的撞在了結界上。凶焰噴張,氣浪疾嘯。吳天在君步行魂海說道,「盯緊了,一旦那凶棺撞破結界,我們就進去。」

遠處的王凱之,此時也是繃緊著神經,眸光灼灼躍躍欲試。

受傷的老僧,已是站了起來,破爛如縷的袈裟,在風中飛舞。

殺意,凶唳,緊迫,將這天地凝縮的宛若一顆沙粒。

卻在這個時候,深坑之中的九黎握著那把斷劍,眸光凝聚,面露疑色。

「諸神之僕,鞠躬盡瘁,死不足惜。」

斷劍十二字,字字是殺機。即便這把斷劍已經殘缺,即便過去了無盡歲月,但這劍的殺意,卻是沒有絲毫的消弱。握著這劍,便如握著一塊寒冰,讓人肢體生寒。九黎渾身一顫,望著仇九,道,「難道這是神的宮殿?」

仇九沒有理他,只是蹲,望著腳下那被淤泥覆蓋的石板。

一整塊的石板,只露出一角,在那沼澤上。

露出的那一角,隱約可見到古老的紋路,如陣法的殘片。

仇九伸手將淤泥抹去,漸漸地便見到了更多的紋路,還有那刻在上面的畫像。

陣紋,人像,祭祀。

神獸為祭品,鮮血為讓烈焰凶張。

仇九抬頭,望向黑魆魆的坑壁,一縷炎光倏然從他指尖飛了出去。

坑壁上滿是青苔,但卻可見到刻畫的圖案。

那古老的圖案,人們古樸而卑微。

生命的高低貴賤,一覽無余。

仇九的目光移動,整個坑洞內的壁上,都是那圖案,仿佛一副完整的生息圖畫。

人,神,凶獸。

人們的面孔滯濁而呆板,供奉著高貴的神靈。

凶獸掙扎,被肢解,被拼接,鮮血灑遍干涸的大地。

神靈手指蒼穹,勾動雷電,汲取大地的靈氣。

整個坑洞,不知何時,變得越發的森肅,仿佛有無數的眼楮,冷冷的注視著這兩個不請自來的生命。

秘密,有的時候會被無數的巧合揭開。

即便掩藏的無比嚴實,即便過去了無盡歲月。

仇九的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幅壁畫上,壁畫已經模糊,但隱約可辨認出那身影。神獸被鎮壓、被肢解、被拼接,化為了一個別扭的丑陋的新的生命。

「原來、原來是這麼來的!」九黎顫抖的道。「四象神獸,原來是四大神獸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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