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混沌凶威百鬼夜逃

作者︰莫若秋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陛下,您、您怎麼‧‧‧‧‧‧」

「朕怎麼一下子老了這麼多是不是?」

「貧道有罪!」

「有罪,或者無罪,現在還有什麼意義?你看看這天,夜色沉沉,仿佛沒有盡頭啊!你听到了城里百姓的恐慌了嗎?這是正常的天象嗎?時空凝滯,國運衰頹,朕為天子,卻被剝奪了氣運,何等的可笑啊!」

「陛下,妖魔出世,禍亂天地,此非陛下之過!而且,上蒼公道,自會庇佑天子黎明。貧道無能,願傾盡所能,為我朝一戰。」

「都說亂世道門盛世僧,你說說,這到底是為何?」

「道門出世入世,只為本心,盛世修身,亂世濟民。」

「好一個盛世修身亂世濟民!如此,你我便一同看看這天地,到底會變成何等樣子!」

「陛下,貧道已召集道門一千零九家,不日即會抵達京城,屆時我等將以畢生心血凝結護天大陣,以免不測。」

「好,朕準你們見機行事。」

「多謝陛下!」

皇帝垂垂老矣,滿頭白發,皮膚也松弛皺褶,寬大的明黃色長袍仿佛披在了骨頭架子上,松松垮垮。看那精氣神,卻像是病了許久一般。玄機子已經退去,跟隨而來的,還有道門的十九個護法真人。看他們的樣子,卻像是慷慨悲歌的壯士。皇帝扶著大門,眸光無比的哀戚頹喪。

「陛下!」

「太子如何了?」

「太子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呵,這個畜生,將國運假借于人,讓我黎民陷入岌岌可危之地,真是該死!他這是與虎謀皮,這是自尋死路。只可惜,我皇朝氣運,卻為奸人所用,護國蒼龍,遠遁別處。」

天地淒淒,雷鳴遠處,電閃偶爾。只是偌大的京城,卻嗡鳴著無數的低吟。那是緊張與恐懼的共鳴,是心驚膽戰與迷惘猶疑的交融踫撞。空氣凝滯了,仿佛充斥著無數的塵埃顆粒。

「傳旨九門總督,巡守都城內外,任何妖邪之輩,立刻就地格殺!」

「喏!」

「山雨欲來風滿樓!天變了!若真是妖魔橫行,朕這世俗王權,又有什麼意義!朕這江山社稷,豈不拱手他人!朕不甘,不甘!朕登基二十余年,兢兢業業,嘔心瀝血,才讓偌大的疆域國泰民安,豈能甘心毀于一旦!當年喋血,戎狄扣邊,都城危在旦夕,朕尚且與萬民同生死,如今豈能不戰而潰!蒼天有眼,祖宗有靈,賜我萬民機運,護我周全!」

皇帝身軀一晃,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由得噴出一口血來,身軀便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兩側的禁軍見狀,驚慌失措的撲了上來。

冥界。無數棺木橫飛,宛若驚慌失措的蟲子。水流肆意,冥泉噴涌。茫茫渺渺,自在昏冥之中見到那渾濁而腐臭的水流。在水流的一處,卻是那遼闊的江河。

混沌發怒,火焰橫掃,化身為刃,縱橫馳騁。

年輕男子呆若木雞,眼見著便要被那水流吞噬,卻在這時,冥主赫然出現,袖袍一卷,便將他提了上來。

「外公!」

「別說話!」

冥主面色凝重,盯著遠處的混沌,還有那不斷破碎的棺木,眸光流露出憂慮和驚懼。

「外公,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界將亂,千萬年沉睡的強者將要蘇醒。」

「外公,您的意思是?」

「這不是我們所能插手的。我已經吩咐勾離開啟斷層陣,你快回去,莫要在外徘徊。」

「可是,可是逆鱗還未找到。」

「以後總有機會,只要你有線索。」

年輕男子還想說什麼,只是話未出口,人已是化作一道光點,消失在冥冥之中。冥主雙目微微一眯,盯著遠處已經完全盛開的花,低聲呢喃道,「彼岸花開,一世輪回。你們所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嗎?」

此時,一道冥泉忽然朝著冥主噴吐出巨大的水流。冥主右手一圈,那水流瞬即環繞其身,他緩緩的浸入那渾濁而遼闊的水中,宛若未曾出現過似的。幾乎同時,那席卷冥地的千軍萬馬,已是御空而來。

「這是?」

「很壯觀是不是?」

「水流千里,泉涌不絕,這是要將冥地化為汪洋大海啊!」

「呵,這算什麼?若是他們蘇醒,只怕整個天地都將易主。」

「你起兵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那男子面色冷峻,薄唇閉合,一雙眼楮冷銳的盯著遠處的棺木。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想著把失去的得回來。可如今,強者如雲,豈有我的半點機會?」

「這麼說,你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我擔心過,但卻沒有確定會出現此種變數。」

「如今我們怎麼辦?」

男子雙臂一掄,身後密密麻麻的兵士剎那化為了黑煙,鑽入了他的體內。

「冥界已經開啟了斷層之陣,看來他們上次是吃到了苦頭,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當斷則斷,毫不猶豫,這屆冥主,果然不愧梟雄。只是,如此退避,又能龜縮多久?若是整個天地都如千萬年前那般,即便是斷層逃離,又能去哪?」

王凱之眯著眼楮,眸光如一條線般。他道,「那我們呢?」

「我們?」男子冷笑一聲道。「當然是見機行事。巨大的危機,很多時候也是天大機遇。」

王凱之深吸口氣,心中驀然升起一絲希冀。那密密麻麻的棺木,如果真來自于千萬年前,那它們自然不可能只是棺木那麼簡單。他定了定神,道,「只希望我們不會是敵人。」

那男子大笑一聲,道,「我們是一路人,不會是敵人。」

男子飛身而起,如電閃一般落在了一道棺木上。

棺蓋早已消失,他俯身一把將一具骷髏提了出來,然後扔入濁水之中,而後躍入棺木,朝王凱之道,「如此棺木,若是能躺上百余年,遠比坐在王座上舒服。醒來叫我!」他便躺了下去。

王凱之呆了一呆,瞬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長吸口氣,縱身而起,朝著一方棺木飛去。那棺木疾馳而來,宛若隕石,夾帶著可怕的力量。但是,王凱之並不怕它。他雙臂一展,一掌劈了出去。掌風疾嘯,將那棺木表面的勁氣一層層斬開。瞬即王凱之提身一躍,一腳踩在了棺木中的骷髏上,順腳一撩,那骷髏便飛了出去。

「悠悠萬古,惶惶百年,生死輪回,不過朝夕。生者,死也;死者,生也。冥冥機遇,萬古難求。」

王凱之長喝一聲,便躺在那棺木中,再無聲息。

此時,那渾濁的水流忽然翻滾起來,仿佛其中有著無數的巨鯀在翻滾,于是乎,掀起一道道的巨浪,在遼闊水面上綻放。

遠處混沌的怒吼,驚天動地。一道道棺木宛若驚慌失措似的朝著遠處飛去。如此多的棺木,四散而開,在巨浪中穿梭,無比的壯觀。混沌從那江河中一閃而來,巨臂化為刀劍,渾身被烈焰包裹。長嘯而起,刀劍爭鳴,閃耀在天地之間。剎那間,一道道棺木被擊碎,縱橫千萬里的刀光劍氣,宛若那寶石閃耀的光芒,璀璨輝映。

水流湍涌,水柱沖天。那噴泉卻是無止境的噴涌著,似乎要遮蓋這地,要卷襲那天。混沌狂暴,讓那逃跑似的棺木紛紛碎落在江面上。但是,它即便如此的凶狂,如此之多的棺木,卻並非它所能一下子擊毀。已經有許多棺木飛向了遠處,甚至已經看不見蹤影。

對此,混沌似乎很生氣。

對棺木的生氣,對那無形力量操縱的生氣,也對自己生氣。

它挺身長嘯,扭身盯著一道冥泉,倏然大步跑了過去。

泉水噴濺在它的身上,散發出那惡臭而滯濁的氣息。

這龐大的身軀,卻是在水流的沖擊之下,竟然幻化成人的模樣。

仇九。

蒼白,消瘦,郁郁。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劍。劍式古樸,沉渾而厚重。劍未開鋒,卻鋒芒畢露。

他冷冷一笑。蒼白的面孔,高傲而冷酷。他提劍而起,一劍朝著那冥泉斬了下去。劍無鋒、無勢、無芒,卻瞬息間裹挾無窮之力,將那滔滔流水斬開,露出了大地之上如水井一般的泉眼。泉眼上趴著一只丑陋的蟾蜍。當劍落下,那蟾蜍尖叫著便要躍起。可是,仇九豈能讓它離去,手中劍嗡鳴一聲,一晃眼便化作了萬千劍影,劍芒轟鳴,劍勢驟降。

嗚——

鬼哭狼嚎之聲,倏然響起,那蟾蜍也化作了無數的魂影,如水草一般的在那里招搖。

然而,仇九心性如鐵,不為所動,手中劍更是無情冷酷,不慢分毫。劍已斬下,那魂影一下子化作了虛無。轟的一聲巨響,泉眼破碎,一張古老的皮紙無力的飄落下來,被仇九伸手接住。

仇九沒有看那皮紙,只是將它攥在手中,化為了齏粉。

一道道冥泉,仿佛感應到了仇九的惡意,竟然不再噴涌。但是那遼闊的水面,卻是更加劇烈的翻滾起來。一道道巨浪,化作了可怕的利刃,疾嘯著朝仇九拍過來。

仇九沒有看它們,只是望著遠處的花開。

花開正盛,卻有一道身影緩緩的朝它走去。

一襲白衣,儒雅淡薄,如飽學之士。

那人彎下腰,先是輕輕嗅了一下,而後伸手將那花栽了下來。

仇九的臉孔扭曲在一起,雙眸冷冽的如冰火兩重天。

劍暴烈焰,霜結千里。

仇九長嘯一聲,一劍朝那彼岸斬去。但見到劍芒疾馳,剎那將水面燃燒冰封,迅猛狂暴的朝那道身影而去。但是那人卻不為所動,靜靜的站在那里,眸光平靜而深邃的望著仇九。輕聲嘆息,那人伸手摘下一片花瓣,手指輕輕一彈,那花瓣便朝著劍芒而來。

「大道有情,衍化眾生。眾生有靈,反哺自然。殺,滅絕之道。惡,濁氣凝結。道有陰陽,四象成天。五行相生,連綿不絕。混沌已成過往,萬象自成將然。生生不息,萬法紛繁,非一惡所能損毀,非一凶所能震懾。道不絕,混沌自滅。」

那花瓣倏然衍化,化作了星辰大海,化作了爛漫虛空。

劍芒便如在星河之中的一束微弱光芒,盡皆被吞噬其中。

只是,仇九更凶,一劍劍劈斬過來,整個人已是長空飛躍,仿佛要將面前的虛無幻象擊碎。

劍在疾馳,劍影重疊,劍氣卷起無邊氣浪。

那幻象,仿佛再難支撐,眼看著便要裂開。

彼岸身影低聲一嘆,又是摘下一片花瓣,將其彈射向那幻象中。

花瓣如一顆星辰,穩固了那幻象,灌注了靈魂,強化了肌理,融通了血脈。劍 擦一聲斷為兩截,仇九整個身軀重重的撞在了那幻象之上。仇九狼狽,鮮血流淌,一雙眸子劍紋綻開,透射出凶唳的光芒。

嗷——

肉身顯化,化為了金鐵一般的龐然身軀。

凶焰張狂,殺氣縱橫千萬里。

狂風呼嘯,彼岸身影的淡漠,一掃而空。

花瓣飄飛,江水倒卷而起。

混沌捏拳,拳起星空,破嘯而去,那幻象,瞬息間宛若腐朽的建築,飛快的崩碎。拳影從那碎片之中掠過,轟鳴著砸向了那道身影。砰!那身影倒飛出去,撞入了無邊際的昏冥幽寂之中。在那昏冥幽寂里,卻是一雙雙睜開的眼楮。

混沌越過江河,飛身落在彼岸。大地一顫,無邊巨浪從它頭頂飛過。

嗷——

混沌狂嘯,氣勁橫掃前方,卻有無數的劍刃,從它身側飛了過去。

劍刃排闥而去,斬碎昏冥,擊穿禁錮,刺破那沉渾的威勢。

卻有一道道身影倏然挺身而起,疾馳遠方。

混沌一眼掃過,口中噴出烈焰,燒灼虛空,又長身而起,手提長刀,無情的朝那些身影斬去。長刀所過,血染蒼穹。烈焰滾滾,慘叫不迭。那些身影,便在這可怕的殺戮之下,顯得如過街老鼠一般倉惶奔走。

混沌挺身長嘯,飛身而起,一刀劈開蒼穹,瞬即躍入那裂縫之中。

身後的水流,便顯化出一道道魂影,戾氣沖天的互相廝殺。

天地淒淒,萬物沉沉。一道身影忽然掠過長空。

烏黑的天空,倏然間刺下一道晃目的雷霆,轟的一聲擊中那身影。

那身影在雷霆之下化為灰燼。卻在這時,無數的身影顯露出來,四散飛馳。烏黑的天空,仿佛便是因為它們的存在,而裂開。烏雲散開,雷電彌補,橫蓋千萬里。天空,便若是雷池,源源不盡。于是乎,可見到密密麻麻的雷電擊打下來,垂掛在天地,讓暗沉死寂的天地,一瞬間無比的絢爛。

那些身影,便一道道慘死在雷電轟擊之下,寥寥身影倉惶的施展開各種手段,不敢絲毫遲滯的逃竄著。山林,澤地,江海,大漠,它們便如同那臭名遠揚的蟲子,只求殘喘。

在那璀璨的電光輝映下,一道龐然身影佇立在天地之間,手中長刀殺意不減。

嗷——

一聲怒嘯,詮釋了它生命的張狂與孤傲。

漫天雷霆,消失了,只剩下綿綿黑暗,以及那道龐然而孤獨的身影。刀光閃爍,卻也無可奈何的黯淡下來,化為了一縷炎光,消散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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