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恩怨如草何時了下

作者︰莫若秋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王師傅現在什麼地方?」

「去了缺無的住處。」

「缺無是王師傅的摯友,平時雖少有來往,但有人盛傳,說王師傅藏有武林至寶烽燧令,但王師傅處卻無有線索,有可能便是在缺無那里。」

「所以說,兩人的關系絕非盛傳的那般簡單。」

「王師傅不簡單啊!」

「是啊!」

朱兆基背著雙手,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他忽然扭頭看著謀士申升,道,「進來可有什麼異常?我大哥那里有什麼舉動?」

「大公子處沒什麼動靜,」申升搖頭道。「奇怪也就是奇怪在這里,按道理現在王爺表現如此明顯,大公子又與三爺您明爭暗斗這麼長時間,不可能拱手相讓的,但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奇也怪哉!」

朱兆基眸光深邃,望著外面道,「你小瞧了他,他看似魯莽,實則心細如發。他必然是有所動作的,只是很隱秘,我們並未發現。父王過幾日便要前往京城了,暴風雨很快就會顯現出來。傳令下去,都給我老實點,在對方還沒有動手之前,都不許給我惹麻煩。」

「是,三爺!」申升道。

「還有,那韓倉不是回來了嗎?你親自將我珍藏的靈芝送過去,以表我對他的關心。」朱兆基道。

「申升明白,明日一早就去拜會。」申升道。

「嗯,你去吧,既然王師傅去了缺無那里,那麼我自然也得去拜會的。走吧!」

朱兆基與申升離開府邸,朱兆基坐了一輛馬車,徑直去了位于西城的朱雀街,來到了一處狹窄的院落門前。朱兆基下了馬車吩咐車夫在那里等候,自己則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里靜悄悄的,中間那屋還亮著燈火,有兩道身影對面而坐,似乎在喝酒。朱兆基走過去敲了敲門,很快便見到一張淡漠的臉孔。朱兆基微微一笑道,「王府朱兆基見過缺無先生!」

「你不是來見我的吧,喏,那家伙在那里呢!」

缺無讓開身,便見到王凱之正趴在桌面上,喝的酩酊大醉。朱兆基搖了搖頭道,「王師傅年歲已高,不宜喝那麼多酒!」便走了進去。

缺無問道,「公子喝點什麼?」

「我坐坐就走,先生不用忙乎了!」朱兆基道。

桌面上有兩盤菜肴,卻已是不剩多少了。兩壇酒也已見底,酒香在屋子里彌漫,讓空氣變得凝滯渾濁。朱兆基捏了捏鼻子,望著缺無道,「我听說了王師傅的事情,深感歉意,不知該為他做點什麼,所以想來想去就過來了!」

缺無坐在一側,淡淡的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這是最為英明的。一方面他可以為王府帶來許多力量,另一方面也在為自己保留後人。他的仇人太多,即入江湖,不是他想退就退的。」

「是啊,」朱兆基擔憂的道。「江湖中人本就魚龍混雜,更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當此時候,那些人恐怕不再是蠢蠢欲動,而是針鋒相對了!」

「刀已經拔出來了,等得就是見血。」缺無道。「有時候,江湖路便是尸骨路,只有見了尸骨,才真正走過江湖。到時候,龍門城怕是不得安寧。」

「先生放心,」朱兆基道。「此時我已安排妥當,會將局勢控制在一定範圍,不會讓他們亂了封地的秩序。」

缺無點頭,凝望著朱兆基,道,「你是成大事的人,該果斷的必須果斷,稍有遲疑,便會錯過良機。你雖然招攬了一些江湖人士,但這些人一來心未定,不見得會全力支持你,二來這些人不見得在江湖中有多高聲望和地位,還是偏弱的。所以,你要在此次風波中抓住機會,讓成名豪杰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缺無的話語表明他與王凱之是完全支持他朱兆基的。朱兆基心中一熱,急忙起身抱拳躬身道,「多謝先生!」

「我與他形如兄弟,」缺無卻是將目光移開,淡淡的道。「可謂生死之交,當初我便承諾,他去哪我去哪,他願為誰效力,那麼我便為誰效力。所以,你要感激,便感激他。還有,如今他的家族既然已被他拋棄,那麼只有一人,是需要你重點保護的。」

「誰?」

「他的孫女!」

一側的門被推開,女子那婀娜的身姿映入眼簾。朱兆基抬頭望去,立時被她所吸引。女子的嬌羞、嫵媚還有婀娜,聚集了美的所有因素,讓朱兆基心馳神往怦然心動。

醉酒的王凱之忽然直起身,打了個哈欠。女子神色一動,急忙退了回去,朱兆基也收回目光,面露霞紅。

「喲,三公子來了!」

「拜見王師傅!」

「不必拘泥了,這里不是王家,是缺無的破屋,拘禮沒必要的。這家伙,難得與他喝酒就死命的灌我,啊!老了,這一壇酒就讓老夫頭疼欲裂。你先坐著,我去洗把臉!」

王凱之搖搖晃晃的朝院子走去。缺無望著朱兆基,道,「你見到了?」

朱兆基點頭道,「我若實現大業,必然封她為後。」

缺無嗯了一聲,道,「如此,我們會全力支持你。」

在朱雀街以南,與豐和巷交叉的地方,有一家客棧。客棧有五層之高,樓外是翠柳,吐露新芽。此時丑時已過,夜色已經很深,就連更夫也顯得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手里的梆子。

五樓,屋中。幾個男子坐在圓桌前。

「按照江湖規矩,退出江湖,便不得對其動手,官府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管理。所以,我們不能讓其順利退出,不然我們的仇便無法得報!」

「等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二十年。為了這個願望,我爹死了,我兄弟死了,只剩下我。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便是接替他們,將仇報到底!」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曾經我們的祖上風光江湖,引得無數江湖豪杰仰慕。可正是這樣的風光,卻也引來了豺狼。當初王凱之不過初入江湖的毛頭小子,手底下有點本事,卻好沒有今日的成就。這樣的人,日夜所想的便是踩在名人的肩上往上爬。他不斷的挑戰,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厚著臉皮去闖。而成名已久的俠客,自然不會對這樣的晚輩下死手,往往將其擊敗還多加安慰和指點。可是,這樣的人是不會感激的,因為他的心胸被名利所蒙蔽。所以,他不斷挑戰,贏則不但獲名,更是將對方斬殺。」

「我們的祖上,都是與他有血海深仇的。」

「我們聚集在這,便是為了一雪恥辱,為祖父報仇,為家人報仇。」

「在這龍門城,懷有報仇想法的,多不勝數。可是,並不是任何人都能與我們聯盟。」

「我們的敵人,可不止那老頭,還有那些盲目敬仰他的人。」

「所以,我們的計劃要謹慎,不得草率。」

「今日我已行動,不過矛頭並非指向他,而是指向倒向他的人。我們先側面擊打,讓那些倒向他的人知道,倒向他並非沒有風險。」

「慢慢的將他孤立起來,到時候我們群起而動。」

一名戴著眼罩的男子站了起來,道,「我不善籌謀,有什麼吩咐只管說,我卓不凡絕不皺皺眉頭。」

酒水倒在碗里,如琥珀一般的蕩漾著月白色的光。一行人互相對望,然後重重的踫了踫酒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的將酒水喝下。這便如一種宣誓。

「慢慢來,溫水煮青蛙,總會讓他感覺難受的時候。」

「我們或許並不強大,但是驅狼吞虎,有的時候也能將強大的對手吞掉。」

寬長的街上,一個年輕男子哼著小調閑適的行走著。他肩上扛著一柄如很寬大的劍,這劍給人以厚重之感,更有歲月滄桑之感。現今,這樣的巨劍很少見了,不僅僅因為劍的重量,更因為這樣的劍打造起來很麻煩,就算能打造成質量也不好。而這個年輕男子卻扛著這樣的劍,有種招搖過市的感覺。

快到客棧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仰頭望著樓上。

這人年紀不大,身材矮胖,穿著一身青色的直綴,卻是不冷似的。

他深吸口氣,將一口痰吐在地上,劍叮的一聲落在地上。

「你們這些沒臉見人的王八蛋,給你孫爺爺滾下來。既然有膽量挑戰王先生,那便先來領教領教你孫爺爺的劍法!」

聲音如破鑼似的,嘈雜響亮。即便是睡著的人也得被這聲音驚醒。果不其然,樓上的燈火一層層亮了起來。有人推開窗朝下面看去,卻又很快將腦袋縮了回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膽子大到敢于直面別人的挑戰。

五樓,那幾個人眉頭一皺,一人到了窗前,推開窗看了一眼。

「這些人不過是王凱之的狗腿子,不必理會。」

「我們就此散去,在那王爺離開封地之前,按原計劃進行,待他離開之後,我們再看看情形動手。」

「跳梁小丑,換做以前,我一劍劈了他!」

「不必之氣,這種人多的是,不過是阿諛奉承借此親近那王凱之罷了!各自珍重吧,希望這次我們馬到成功!」

「我們的時日可是不多啊,因為一個王凱之,我們可是耗盡了三代的心血!」

「這次一定會成功的!」

樓上的人已經散去,樓下的人卻還在那里叫喊。終于,樓上有個人忽然怒罵一聲推開窗戶,化作一道寒芒朝地面男子撲了上去。

「你他娘的矮冬瓜,老子睡得好好的你跑來這里犬吠,既然如此,那便讓爺爺瞧瞧你有幾斤幾兩!」

一道狂風撲面而去,便見到這人手中有一柄斷頭刀。那刀不長,不過一尺左右,刀鋒處卻是齊整的斷口。一刀砍下,那刀芒卻是凶狠霸道。年輕男子急忙提起巨劍格擋,但那人氣勢高漲,內心里飽含憤怒,一刀快過一刀、狠過一刀,竟在轉眼間將那年輕男子手中的巨劍砍得如那鋸齒一般。砰的一聲,年輕男子被一腳踹了出去。

「呸,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在這里叫囂!再敢招搖過市,爺爺我劈了你喂狗!啐,什麼東西!」

那人吐了一口痰,一臉不屑的抓著刀縱身而起,掠入了自己的屋子。砰,窗戶合上,四下里一片寂靜。

被踹倒的年輕男子爬起來,卻是不沮喪,只是望著那四樓,冷笑道,「爺爺今日打不過你並不代表以後也打不過你,仔細你的腦袋,終有一日我會將它砍下來喂狗!」

一個黑衣人站在屋頂上,望著那年輕男子抓起已經殘缺的巨劍,無絲毫慚愧的大搖大擺的離去。黑衣人徐徐吐了口氣,喃喃道,「世間這樣無恥的人太多,才使得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都變得烏煙瘴氣。」但是很快,他眸光驟然一凝,突然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頃刻間,這個黑衣人已經飛過了十幾重的屋檐,終于剎住腳步。

那個扛著巨劍的年輕人站在一條巷子中。巷子漆黑,隱約可見兩三道身影,正在低聲說著什麼。黑夜人心中翻起了波浪,一股久已有之的仇恨之火,瞬間從心底升騰起來。他如壁虎一般無聲來到了巷子左側的屋頂。

「這些人怕死,竟然不敢露頭,若是他們露頭,便是我們給王老送上的禮物!」那年輕男子道。「不過倒是讓一個粗魯的家伙給揍了一頓,那家伙一手刀法很是凶唳,竟然讓我沒有還手的機會。啊呀,遲早剁了他!」

「我們這樣的小角色,若是拿不到王老仇敵的人頭,可怎麼參加王老的金盆洗手典禮,又如何能受到王老的點撥啊!」另一人苦惱的道。

「我們這樣沒身份、沒地位、沒權勢的人,要想在江湖中站穩腳跟,只能靠著這些名宿的提拔,可我們如何吸引他們的注意!」有一人道。

「所以說听我的啊,」那年輕男子道。「今天不成就明天,反正那些找王老霉頭的家伙是不會罷手的,我們總能找到機會。」

「那我們現在去哪里?」有人問道。

「唉,囊中羞澀,想去百花樓都去不成!」年輕男子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道。

「一群敗類!」黑衣人忽然旋身而起,一劍刺入那黑漆漆的巷子。

劍光驟然而來,巷子中的年輕男子等人大吃一驚,紛紛拔出兵器擋在面前,可那一劍太快太急太狠,年輕男子手中的巨劍 嚓一聲斷為兩截,立時便听到了他的慘叫聲。

「啊!」

鮮血在黑暗中 射,有人腿軟,大叫一聲轉身便跑。

「硬茬子,快跑!」

黑衣人便如黑暗中的厲鬼,豈會讓他們逃離,更何況他心中有怒火,怒火不泄,又如何停手。他跌不而起,劍在黑暗中飛揚,劍光淒厲,劍芒讓巷子變得狹窄而簡陋。

噗的一聲,一顆頭顱旋飛而起。

黑衣人一腳踩在了巷子的牆壁上,扭身一劍劈了出去。

「啊!」

黑衣人冷冷的盯著巷子,那幾個人竟無一人能活下來,這也不過是剎那功夫。血腥味在巷子里彌漫,寒風在屋頂上掠過。黑衣人將劍遞回劍鞘,冷冷的道,「當年你雖年幼,可卻挑撥家父與那人的關系,使得家父被那人斬殺。你之惡,即便是年幼也無法月兌責。今日你葬身在我劍下,也算是因果報應!」

他緩緩走出巷子,一陣風撲到了臉上,他抬起眼眸朝前面望去。

前面百步之外,幾個身影糾纏在一起。黑夜人皺起眉頭,喃喃道,「龍門城,居然成了報仇之地!」他嗖的飛上屋檐,蹲身靜靜的望著前面的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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