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暴君不正、阻其位

作者︰六道神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原始鴻蒙皇輿圖」鎮壓人間五方萬土,天下諸靈山福地氣運蘊養為上古皇氣。最終匯入中州皇城未央宮,交由當今人皇,維持人間權柄,調理朗朗乾坤。

此為上古「三皇五帝」建立人間界,奠定的宏偉根基!

因此根基的存在,方有後世千秋萬古歲月,人間人族繁衍億萬眾的存在。方有三界鼎立,人間巍然不動的存在。方有無數黎民百姓、無數英雄豪杰、無數天之驕子,為人間界之長存而不斷奮發圖強的存在!

如若「原始鴻蒙皇輿圖」不再蘊養上古皇氣,而將之散于五方。長此以往,中州必然衰落,未央宮必然倒塌。人皇將不再有權柄,諸靈山福地也不再有支撐。

雍晝說出的第一件不可思議之事,已經足夠令人震憾莫名,匪夷所思至極。

此乃自掘根基的大逆不道!

若再繼續細思第二件不可思議之事,就更是荒謬絕倫,完全不可理喻。

從上古之世起,「人皇」鎮守人間,傳統傳承便以血脈為重。只因人皇血脈血統與「原始鴻蒙皇輿圖」息息相通,只要人皇血脈血統不斷,上古皇氣便是源源不絕。

千秋萬古歲月以來,中州皇室歷代人皇,皆是人皇血脈血統中誕生的佼佼者。雖說無數年的皇室歷史中,也有平庸的皇子,但從未有平庸的人皇!

正因為有「原始鴻蒙皇輿圖」的存在,有皇城未央宮的存在,有諸靈山福地的拱立,歷代人皇侯選者只要月兌穎而出,登基為皇,戴上人皇冠冕,便是無可質疑的人間共主。

因為人皇血脈血統,不同于凡塵俗世的血脈。凡塵俗世黎民百姓的血脈傳承,必然會出現無數偏差,直至稀薄或是不復存在。

但人皇血脈血統卻是千秋萬古,一脈永存。

雍晝所說第二件事,當今人皇放棄了繁衍傳統,從一脈永存改變為分散「栽培」,就相當于自我稀釋血脈血統的傳承。

如此作為,或許多年以後,人皇已非人皇。

那麼將來登上人皇大位的侯選者,就更加不可能掌控「原始鴻蒙皇輿圖」,導致更難獲取上古皇氣賜予的權柄。

此乃又一次自掘根基的大逆不道!

再若細數第三件不可思議之事,就已經可以預見後果。當人皇並非人皇,權柄不復存在,諸靈山福地一但亂起,那就是自我顛覆,步入最終毀滅的極端!

中州崩塌、人皇不存、靈山福地盡毀

如此千秋萬古長存不熄的人間界,盡皆灰飛煙滅!

靜室內一片沉默,死寂無言。

雍晝每說一句,皆是在眾人心里,拋下轟然驚雷。滔滔駭浪在眾人心中反復呼嘯掀起,盡皆難以平復

難怪雍晝說是性命攸關之事,是凶險萬分之事。

此事一經入耳,一經入心,那便是終生難以背忘之事。在座眾人皆是天之驕子,若聞此事,道心便從此難言圓滿。

所謂人間興亡,吾輩有責!

上古之世,人族微末如螻蟻,不知歷經多少苦難,篳路藍縷前赴後續,拋灑熱血披荊斬棘而崛起。無數可歌可泣的先民前賢不計生死,方有了如今人間界之繁衍根基!

修行之輩,自誕生起,便有了肩負人間興亡之責任。否則,那千秋萬古之人間氣運從何而來?修行之根從何而來?

宋重陽一張臉憋得血紅,若不是在雍晝靜室里,差點掀案而起,恨不能大展拳腳,以泄心中的憤悶。

他忍不住大喝道︰

「人皇行舉大逆不道之事,為何天下諸靈山福地的聖王聖主,皆是听之由之,無有阻攔?為何數百年來,風平浪靜,無有征兆?此事究竟是何道理??」

雍晝搖搖頭,解釋道︰

「並非福地聖王聖主未有阻攔,而是人皇從開始便散出‘原始鴻蒙皇輿圖’的上古皇氣。天下諸靈山福地從此受益,源源數百年所獲豐厚。試問哪一位聖王聖主,會覺得人間有異?」

宋重陽不禁是啞然。

確實,若將中州皇室比做凡間朝廷,皇帝悄悄打開內庫,以庫藏財物不斷地分享給臣子。那麼又有哪一個臣子,會覺得這個朝廷要亡了?

李元璧皺眉道︰

「那麼人皇改變血脈血統繼承,一脈長存變為分散栽培。難道諸皇子不知?中州祭司長老等重臣不知?諸福地聖王也不知?」

雍晝又再解釋道︰

「人皇血脈血統繼承,除了皇室中人,誰又能知?此事原本就是肉眼不可見的東西,若有心遮蔽,誰也難以看清。」

「況且,當今人皇登基後,皇室誕生的皇子,有不少皆是英明之輩,是諸福地的座上貴賓。無論利益抱負等等,皆與諸福地切切相關。」

「人皇退位、繼位,少則三百年,多則五六百年。只要未到新舊交替之時,未到露出真相之時,誰也不能說坐上皇位的,並非人皇血脈。」

在座眾人又再一片默然,無言以對。

至于余下的疑問,已經不需要雍晝來解釋。

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如今人間界的諸家福地,已經沉痾許久,暮氣深積。每一位聖王聖主,皆是不問世事,醉心追求洞天。聖王以下的陸地神仙,大多皆是覬覦聖主大位,或是同樣醉心晉升路途,奢望洞天。

宋重陽憋了半晌,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得罵一句︰

「恁娘的」

景無極卻是沒有多少情緒反應,似乎是看開了,抬眼瞧著雍晝,淡然道︰

「你想成立‘靈鰲小會’,齊心合力。咱們能齊心,但這個合力,總要有個章程。」

雍晝點頭道︰

「當然,若無目標,豈能成事。」

「我推斷的首要之事,便是阻止新皇登基。也就是目前中州皇室選定的四皇子趙胤禛,決不能讓他繼位人皇!」

「為何?」景無極又問。

雍晝卻是笑道︰

「你總說我是未卜先知。此事論斷,自然是我從佔卜問卦里,得到的預兆。此卦相預兆,也和聖祇徐舸一致。稱為‘暴君不正,阻其位’。」

「暴君?」

在座眾人皆是琢磨這個評價。

「你的意思是,趙胤禛乃是一位暴君?」景無極皺眉道。

雍晝卻看向陳浮生,黑白雙瞳里若有光芒,仍是笑道︰

「暴君之說,想必浮生師弟應該也是明白的!」

陳浮生微微一怔,但隨即明白雍晝的意思。如此看來,雍晝也知道他精通佔卜問卦。

「不錯。趙胤禛和嫡聖蕭遙 合謀,已經拿到葦馱的婆娑雙樹,雙雙晉升陸地神仙。」陳浮生點頭道。

「什麼?」

「啥??」

景無極、宋重陽最為大聲,余下眾人也是萬般驚詫。

「恁娘的!難怪我一直覺得,‘十凶’坤徵前來掠奪上古皇氣,搶奪人皇山海經的事,過于巧合和蹊蹺!就像有內應指路,如蹈平地!」

景無極瞬間明白過來,眉眼間滿是殺氣,「以十凶禍亂為棋局,謀自身晉升之路!這個趙胤禛,該殺!!」

宋重陽嘿的一聲,捏了捏拳頭,笑道︰

「原來說的殺皇帝,就是殺這個趙胤禛?這事何不早說,咱們齊心合力,也未必不能成事!」

李元璧瞪了宋重陽一眼,隨即又問︰

「雍師兄,咱們雖能齊心合力,但畢竟力有不及,如何左右中州皇室選定的四皇子?阻其繼位?」

雍晝擺擺手,示意眾人平復心情,露出笑意說道︰

「靈鰲小會初創,先定個目標,但也不能過于操切,不顧實際。我們知道這個目標,然後再逐步施展,總會有法子,斷了趙胤禛的繼位之路。」

「此事還須我多多琢磨,諸位也可思索一番。畢竟距離中州皇室頒詔天下,宣揚繼位人皇的人選,還有些時日,咱們還有時間準備。」

「我仍是那句話,是對是錯,不能因我一言而決。」

靈鰲小會的第一次聚議,在無盡感慨里結束。

陳浮生懷著復雜紛呈的各種念頭,返回了自己專屬的洞府。

還沒坐穩,河童已經跳將出來,加重語氣說道︰

「浮生,雍晝所說之事,雖是重要無比,並非妄言。但其中確實凶險萬分,稍有不甚,便是生死攸關!你听了就听了,切不可時時念及在心!不止亂你道心,也會拖延你成就靈山之路!」

陳浮生聞言笑了笑,知道這是河童擔心他冒失行事,不明不白的折殞在前進路上。

「河童放心,我與你們歷經千辛萬苦,方有今日,豈會盲目莽撞?況且有你在我身邊,時時警醒,我也不會行差踏錯。」

河童听了,再才笑眯眯點頭︰「孺子可教也!」

忽然。

陳浮生臉色微變,看向自己的右手腕背。

那個代表「虞妃」的印記,又再送出一縷意念,宛若女子的聲音︰

「陳浮生,你把我帶出來,定要為我負責。再者說,我為你擋住了那幾個妖靈,予你有恩。此恩未報,你也不能送了性命,免得落個忘恩的名聲」

陳浮生立即以意念送出幾句詢問。

但卻未有回應,猶如石沉大海。而手腕背部的「虞妃」印記,又歸于沉寂,仿佛並不存在似的。

陳浮生不禁有些無奈,甚至苦笑。

憑白無故身上多了一個「女人」掙不月兌、甩不掉、說不清,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陳浮生心里也有許多疑問,想問問清楚。

這個虞妃,究竟是真還是假?是如何從虛無的時光長河,來到真實人間?

她是怎麼變成旒殊?怎麼拿到的旒殊半頭顱?

能在阿鼻集市那群「土匪」眼前,玩出這一手漂亮的花招,連老王都著了道,簡直不可想像!

另外,陳浮生也不知道,被虞妃化身旒殊堵在領域里的「十凶」四人,究竟是什麼下場?

自從一王坤徵被小烏龜強行帶走,靈鰲島之戰終結,環境恢復之後,那些消散的十凶也再無蹤跡。也不知是逃了,還是一同被滅。

陳浮生暗嘆一聲,抬眼卻發現河童一臉的狐疑。

「你怎麼了?好像在自言自語?」河童疑惑又好奇的問。

陳浮生哪里敢說自己身上有個「女人」,只得含糊道︰

「我在想那些消散的十凶,不知下落,不知是死是活,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威脅。」

河童再才笑道︰

「幡妹和我說了,雍晝會追索那些十凶的下落。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快快自創靈山才是正事。」

不等陳浮生打趣,河童又再轉移話題,搶著問︰

「你猻兒子呢?」

陳浮生略略感應,感覺到猻喉沉睡,並非蛻化。立即稍稍安心,微笑道︰

「它或許是吃撐了,讓它休息休息。」

河童嘖嘖嘖的說道︰「你家猻兒子真是好命,不僅有你送它好處,連一只埋土的烏龜,都搶著送好處!」

「而且還是天下人人驚羨的葦馱太子頭顱、人皇山海經嘖嘖嘖,連我都有些嫉妒它!」

其實陳浮生心里還有比虞妃返回之事,更大的疑惑。

因為自從靈鰲島之戰結束,陳浮生就反復思考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

從他踏入大荒試煉,闖入鯤鵬巢穴開始,就仿佛有一個宿命輪回似的路徑,被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靈鰲島,見到小烏龜破土而出。

但這個更大的疑惑,還須猻喉蘇醒之後,再來細細討論分析。否則,仍是難以理得清脈絡條理。

和河童閑聊幾句後,陳浮生正想靜心參修,領悟一下最近戰斗所獲的道理。

忽然。

洞府入徑口,一道月光浮現,灑落下來。

姜泥宛若朦朧月影中的清麗仙子,款款現身。

「浮生師兄」

姜泥襝衽一禮,臉色雖有羞澀,但也有著復雜的掩藏情緒,似乎來得很猶豫。

陳浮生請她入座,姜泥卻搖搖頭,抬眼看著陳浮生。目光中已有氤氳霧氣,愁緒翻涌。

「你這是怎麼了?」陳浮生也是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浮生師兄我我來向你道別」姜泥咬了咬嘴唇,突然說道。

陳浮生听了,微微一笑︰「你不是說要回寶騎鎮麼?為何要先走一步,說什麼道別。」

姜泥听到這句,頓時再也忍不住,眼中淚水滴落,埋下頭,緩緩說道︰

「我我不能去寶騎鎮或許,或許以後也不能多見你」

陳浮生听了更是疑惑,盯著姜泥的神色,立刻說道︰「你是不是踫到什麼為難事?說與我听!無論何等大事,我可一力承擔!」

姜泥不住地搖頭,緊緊捏著衣襟,臉上淚水不斷滑落,仍是埋頭說道︰

「浮生師兄,我我與你已經定了婚約!今生今世,視你為夫君只是,只是我不能嫁給你」

她說完之後,衣襟已被捏為碎末,當即松手,將一個錦匣塞入陳浮生手中。

瞬息間,一道月光籠罩,姜泥入影而出。

宛若一幕畫外飛仙,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浮生如遭雷殛,根本不知發生何事,握著錦匣就要追出去。

河童遁身而出,嘆息道︰「你莫追了!即使追上,于她于你,也只是徒增心傷」

陳浮生霍然回頭︰「什麼?」

河童搖搖頭,再次長嘆一聲,說道︰

「你似乎是忘了,她是嫦門弟子。自古以來,嫦門便有一句定語,堪稱真諦!稱之‘畫外飛仙,不留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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