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荒遺川嶼(求訂閱月票)

作者︰六道神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我本名叫做雨荷卿,乃是西晉醫家第一福地‘農祇福地’,上古雨農氏的血脈後裔。」

姜母追憶往事,緩緩說道,「只因家族分支眾多,權力傾軋。為了一樁大功勞,我自告奮勇,前來東唐查探龍骸之地」

「但我低估了龍骸地的凶險,受到巨大創傷。無奈之下,投靠在姜醫生的門下,暫作休養」

「當時我實力大退,已經無法維持自身的傷勢惡化,急需尋得救命之法唉,也是一段孽緣」

「我居然發覺,姜醫生雖是凡人身,但體內有某種上古的血脈之源。也不知為何,他這一支的血脈,流落人間寂寂無名。」

「雖不知此血脈為哪個源頭,但如若我能獲得,滋補己身,便能因此受益。不僅傷勢可痊愈,實力還能更上一層。」

姜母說到此,眼神中復雜之意深厚,嘆息道︰

「在當時,我彷徨難安,正是脆弱時。姜醫生對我無微不至,朝夕相處,已是有了情意。只因血脈交源之法,並不能強求,所以我便成就了這一段孽緣」

她凝視著枯土下的殘存墳墓,喃喃道︰

「我乃醫家傳承,若非情不自禁,否則,必不會因此受孕但終究人算不如天算,還是留下了姜泥這個女兒」

姜泥听到這里,雖然已經知道經過,仍是有些臉色黯然。

「產女之後,因我遲遲未歸西晉,族中敵對便來查探,想將我鏟除在寶騎鎮。我怕連累到姜醫生,便不告而別,慌忙逃離繼續養傷」

姜母說著,眼中噙淚,看向姜泥,「可惜,我仍是被抓了回去,囚禁于族中牢獄。只因我得了某種血脈之源,實力有變,所以他們想挖掘這個秘密」

「自從關入牢中,我日夜拼命熬煉,只想月兌困而出,重回寶騎鎮尋找女兒。也算是幸運,被我困此突破難關,一舉躍升神將之境。」

「我既已晉升神將,族中自然不會薄待。我月兌困而出後,立即遠赴寶騎鎮,尋找妮兒的下落」

姜母嘆息,搖搖頭,「之後的事,你們兩個,應該都已經知曉。姜家被我那敵對分支滅絕滿門,搜索妮兒而不得。」

「我尋到了朝春樓,再才發覺,妮兒居然覺醒了嫦門的天賦血脈神通‘讀月’。我擔心妮兒曝露,所以隱忍不見,只願嫦門將其栽培,踏上另一條大道。」

姜泥頓時輕語安慰道︰「娘,師父和師祖待我如親生,我未受過什麼苦難。一切抉擇,皆是我自願而為。娘,不必因此掛懷。」

陳浮生心中默默感嘆,再才知曉了這一段往事。

姜母撫了撫姜泥的黑發,繼續說道︰

「我再次返回西晉家族後,又有奇遇,因此攀升到了七境小乘尊者。只是當時我有護法重任,不得分身,所以並不了解妮兒的處境。」

「何曾想到,妮兒因為在冥獄意外踏入上古雨農氏的遺跡,知曉了身世。因此千里追尋,找到我的面前」

姜母的臉上,此刻再才有了笑意,愛憐地瞧著姜泥,又轉眼看陳浮生,緩緩道︰

「恰好,我也得到一些關于嫡聖震怒,滅絕寶騎鎮的傳言。妮兒不顧一切,想要回來救援。我身為母親,自是當仁不讓,必定要護得她的周全。」

陳浮生听到這里,立即肅然施禮。

姜母微微一笑︰

「如今,你渡過這一次大危難。竟是大氣運加身,將來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我和妮兒,也算了結此地心事!」

她抬頭看向遠方,又淡然道︰

「朝春樓已毀,妮兒的靈窯之地已經選在西晉。所以,我帶她回族中認祖歸宗。再然後,一切妥當,便送她去‘大荒遺川嶼’。」

「大荒遺川嶼?」陳浮生微微一愣,從未听過這個名字。

姜泥自然是看出陳浮生的疑惑,立刻悄悄扯了扯母親的衣袖。

姜母微微一笑,解釋道︰

「你知不知‘神嗣寰榜’?」

陳浮生點頭,這個確實是知道。而且是打過了,才知道。

「人間界的‘神嗣寰榜’,乃是中州人皇所立!」

姜母這句話,立刻讓陳浮生再次一愣。

人間界,地域五分。東唐、西晉、南楚、北晉、中州。

東西南北這四地,只是疆域的總稱,並非只有一個國土。無論東唐或西晉、南楚或北秦,廣域上皆有許多大小國朝。

世間,唯獨只有中州,方可稱之大一統皇朝!

只因中州佔地最大,距離東西南北四地,也頗遠。所以陳浮生只知中州盛名,卻從未踏足過中州。

一切見識听聞,也僅只是先師的口述,或傳說故事。

相傳,中州人皇,乃是當年建立人間界的「三皇先祖」血脈後裔。並非一脈,而是三脈。

三脈輪掌中州,並稱「人皇」!

十大派「儒道佛兵嫦、蠱獵醫盜王」,其中縱橫王派,便是人皇傳承。世間獨尊,上古祖裔大道。

姜母繼續解釋道︰

「神嗣寰榜,每年元夕之後,便會進行一次榜位更新。其榜上,列盡天下可競逐神將之境的天驕天才!」

「只因元夕之後,絕大多數天驕天才,已經展現了戰力。所以這一次的榜位,便有說服力,乃是中州人皇欽定。」

陳浮生听到這一段,其實心里頗有些不以為然。

畢竟,在冥獄黃泉小千路,他殺的不止一個天驕。著名的那幾個,全都是神嗣寰榜上列名之人。

姜母也看出陳浮生的心意,搖頭笑道︰

「莫要小覷天下英杰!」

「我听聞你,確實是殺了不少有名有姓的天驕之選。但是,你打的殺的,並不見得是最終的榜上排名者!」

「世間,只有親自參與‘大荒試煉’,登錄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天驕天才,方可真正稱得上是人皇欽定!」

「大荒試煉?」

陳浮生雖然還是不懂這個名謂,但著實也沒有引起多少心理波瀾。

在他看來,什麼名頭、什麼榜位,都是虛的。

只有掌握實力,一步一個腳印,艱辛磨礪而出,突破靈窯、沖出靈官、登上神將之境,才算是一番成就。

什麼榜不榜,多少多少位,對他而言,無所謂得很。

姜母的眼神變得銳利,凝視陳浮生,輕喝道︰

「你錯了!大錯特錯!不要以為埋頭苦修,便能一朝爭鳴天下,期待一步登頂!」

陳浮生心中一凜。立刻嚴肅念頭,聆听受教。

姜母繼續沉聲說道︰

「所謂修行,其實名利,亦是不可缺少!」

「只有揚名,才會得利。只有揚名,才會有更強大的勢力,青睞你,扶持你!」

「好風憑借力,助我上青雲!此乃名言,你不會不知。」

「你的名利越多,羽翼越盛,氣勢越廣。那些覬覦你的人、打擊你的人、對你不利的人,才會逾發的恐懼、忌憚、不敢輕捋你的鋒芒!」

「你要懂得借勢,用勢!以勢助力,一飛沖天!」

「莫要小瞧三界,莫要小瞧千萬修行者。所謂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似你這般天驕之選,年年月月,並不缺少。但絕大多數,皆是埋入塵土,到死無人知!」

姜母遠望高空,加重語氣說道︰

「比如我,若非家族扶持,有大資源傾覆加身,絕無可能突破七境尊者。再比如蕭遙 ,若不是稷宮,若不是背靠聖王,又怎會名震天下?又怎會有無數神將,甘為驅策?」

「你一文不名,再天才又如何?即便你內蘊光華,但卻無人賞識、無人知道、無人助你明珠放光,你便是蒙塵的石頭,留在地底,無人惋惜!何談奮起?」

姜母說到這里,用上一縷元氣,仿佛當頭棒喝。

陳浮生心頭劇震,頃刻有了冷汗淋灕的大徹大悟。

此刻警鐘長鳴,他不禁想到老王。若非身有特質,老王絕不會賜予「敲門磚」。若無此磚,若無退路,恐怕現在已經陷落在冥獄。

不禁又想到青溟關,若無長老會的支持,恐怕入關便殞落在內,連出門的機會也無。

不禁想到貔吉天祿,若非被發覺,被賞識

是一飛沖天,還是化灰,結果已然可見。

陳浮生警醒,反思自己的不足,立刻隆重施禮,向姜母請教什麼是「大荒遺川嶼」、什麼是「大荒試煉」。

姜母放緩顏色,再次帶上笑意,點頭道︰

「你這孩子,心有大志,身有大氣運,但也需要知道,如何借勢揚名,彌補不足。所謂‘大荒遺川嶼’,乃是人皇開闢出的一塊道場之地,試煉之地。」

「傳聞,此地孤懸海外,乃是上古時,三界未分的原始大地遺址之一。」

「大荒試煉,每三年舉行一次。神嗣寰榜上列名人,方可參與。此試煉,是優中選優,篩選天驕中的天驕,讓人皇欽定。」

「只要上了大荒遺川嶼,靈官境界,如蹈平路,立即便可成就。」

姜母指點道,「靈官,只是神將之前的一個小境界。你已經憑龍骸大氣運,晉升靈窯之主。所以靈官,隨時可得。」

「但是神將之境,圓滿靈山之主!卻極其難得。若能參與大荒試煉,便是事半功倍!」

陳浮生听到這里,不禁心襟搖動,為之向往。

神將境界,很難。即使是斷路的樞神將,無數修行者也是渴望不可求。爭得頭破血流

更遑論是圓滿神將?靈山之主?堪稱萬中之選!

姜母笑言道︰

「上了‘大荒遺川嶼’,參與試煉。既能感悟圓滿神將之境,又能競逐神嗣寰榜前二十名的榜位!」

「切記,前二十的榜位,方可得到‘萬劫人皇詔’!」

「如若你能奮勇爭先,一舉拿到‘萬劫人皇詔’,那麼在神將之前,便可縱橫往來三界所有關隘。其中無窮好處,簡直令人羨慕,世所難求!」

陳浮生雖然目前還不懂三界關隘的所謂好處,但從「萬劫人皇詔」這個名字,可以看出,絕對是千古難求。

否則,姜母以尊者之階,說出羨慕二字,足以說明此等好處的重要性。

陳浮生緩緩點頭,逐漸明悟,立刻又是虛心請教道︰

「雨前輩,既是如此。我能不能去大荒遺川嶼?」

姜母似笑非笑,緩緩說道︰

「你能不能去,我不好說。因為,你既不屬道門,又不屬兵家。無宗族引薦,無派系推舉。所以」

姜泥听了大為著急,扯了扯母親的袖子,低語道︰

「母親,你如今是尊者之階,能否能否助浮生師兄,也上去大荒遺川嶼呢?」

姜母笑著撫了撫姜泥的頭發,暗暗一嘆,隨即正色說道︰

「引薦、推舉你,直登‘大荒遺川嶼’,我也難以做到。但是,並非不可能,仍有別路」

說著,手指一動,現出一枚符令般的紙張,遞給陳浮生︰

「此乃‘遺川前礁傳圖’,你收好。若是準備妥當,隨時可去到前礁之地。」

「世間並未列榜的天驕、修行者,也有許多。並非人人有直登的名額。所以,若能趕到前礁,一番競爭,戰績得到認可,也能憑此登上大荒遺川嶼的道場!」

姜母也加重語氣,囑咐道︰

「切記,趕赴前礁的修行者,不可小覷。甚至過往年月里,有不少人自降身份磨礪,從前礁一鳴驚人,最終後發先至,登上了神嗣寰榜前二十名,引起各大勢力青睞!」

「約莫還有十日時間,你切記不可懈怠!」

陳浮生恭敬接過,致以謝意。

姜母說完之後,遙望周圍景象,收起追憶之心,挽起姜泥,說道︰

「我和妮兒,皆期盼你能登上大荒遺川嶼!」

「前塵往事,已然述盡。他朝之日,再圖重逢。」

「告辭!」

姜泥幽幽看向陳浮生,似有無數話語想說,但最終仍是沒有說出口。只是依依惜別,揮手告辭。

瞬息間,母女二人已經遁離而去,消失遠方

陳浮生送別姜泥母女,一番思緒之後,定了定神,開始著手整理姜家老宅的凌亂。

如今他已是此地靈窯之主,一舉一動,皆可借地理大勢。氣運氣機掌控即用,法力驅策之下,事半功倍。

約莫一個時辰後,此地的面貌已經不再荒敗。

廢墟已經清除,墳墓又再立起。周圍各處,也點綴了花草籬欄,恢復了一些人間景象。

陳浮生盤膝坐地,經過這一場不算辛苦的勞作,調用地理氣運,發揮靈窯之主的能力,受益匪淺。

他閉目感悟,心境平和,耳听四方,靜觀自然。

眼前,就仿佛有一幕廣闊「畫卷」,在徐徐展開。

畫卷里,是無數縱橫而去的脈絡。

每一道脈絡里,皆是家家戶戶、草木石塵,人間萬象、塵煙喧嘩,不時有流水過處、有風吹繚語,盡在觀感中。

如此延展而去,鋪呈四面八方。

十里、百里、數百里,大片鄉村之影,阡陌悠遠,乃至山里山外,古地路途,行人紛擾,皆是歷歷在目。

靈窯之主,氣運執掌。此時此刻,寶騎鎮方圓數百里,已經盡歸陳浮生掌控之內。

無論是氣機發作,改換風調雨順,亦或是地理變動,引水弄石,再或是游戲人間,興衰此地生靈,皆可做到。

如此一番心靈感悟,靜觀自然,陳浮生也深深覺得,自己與此地數百里的聯結、因果交纏、溝通,也會逾發深遠。

毫不夸張的說,即使陳浮生從此再無寸進,單憑此地的氣運,也算可逍遙百年,獨享此地人間供奉。

但,修行之路,又有誰願固步不前?

有一山,便望另一山高。踏上一步,便願更上一步。

百年人間,彈指即過。

唯有神仙路,長生路,方是正途。

陳浮生默默發散著思維,心境修行,亦是更加圓融。

忽然!

不知過了多久,陳浮生左耳內,微微一動。

一道清風繚繞而出。

旋即,藍公子的虛影身形,緩緩顯出。

他依然是滿頭白發如銀,一絲不苟。俊雅月兌塵,氣勢凝含,風采豐神如玉。

陳浮生睜開眼楮,目有喜色,可以看出藍公子已經恢復了傷勢。

「你已經成就靈窯之主,龍骸禁制已去,我終可恢復自由。」

藍公子負手遠望,語氣中並不像之前那樣灑月兌,再無凌厲鋒銳,而是多了許多感慨。

「你我師徒有緣一場,予我是幸事。諸事種種,你我之間,也總算不枉這一場緣分。」

藍公子轉過身來,目光清凝,瞧著陳浮生。

「我要走了,困地百年,有些恩怨,還須去了結。」藍公子淡然道。

陳浮生起身,不禁說道︰「恩師,你還未獲得本體,不如暫且住在寶騎鎮。我再想辦法,尋一門可助你煉回本體的法門。」

藍公子欣慰地微笑︰

「你有此心,我亦是高興。不過,法門我已有,不須你擔憂。」

陳浮生再才松一口氣。

藍公子回憶著前塵,又再緩緩道︰

「當年,我追求八境陸地神仙大道,妄圖攜帶兵家道珍‘殺劫劍首’,闖一闖龍骸地。可惜,功虧一簣」

「我也低估了殺劫和龍骸觸踫的影響,導致我凶性大發,瘋心之下,既殺了同道,又害了自己。」

「從那時,我便成了孤魂野鬼,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說著,看向陳浮生,又瞧了瞧陳浮生背負的無間龍雀。

「若我猜得無錯,此劍應是道珍‘殺劫劍首’與真龍殘余凝結而成。月兌困而去,散落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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