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 齊默(一)

我是齊默,一個幸福的孩子,我有一對相愛的父母,雖然,他們不經常露面,每年也就見個三四次的樣子,不過,我還有一個愛我的哥哥,他叫秦御。

我們的姓氏雖然不同,但是,我們確實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我的哥哥很疼愛我,這一點,我從小就知道,哥哥雖然對我嚴厲,一直說讓我八歲就要進入工作,可是,哥哥一直到我十歲的時候,都還沒有把齊家的壓力給我,所以,在我看來,哥哥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我從小跟著哥哥一起長大,我是崇拜哥哥的,雖然,我算計了很多次哥哥。

是的,我從小就算計哥哥,沒辦法,哥哥的嘴太硬了,不這樣的話,我總是看不見哥哥柔軟的心。

就像是八歲的時候,我利用了一下唐璽那個很好的哥哥,隱晦的動了一下我心里除了哥哥之外最好的寧寧哥哥,我當時是非常不願意的,心里格外的抵觸,可是,哥哥的嘴太硬了,也是很要面子的,我不給他一個台階下,哥哥就無法說出心里話。

過程雖然驚險,但是,我是確保了寧寧哥哥的安全才做的,為此,我連林大舅舅都求上了,讓他親自保護寧寧哥哥,畢竟,事情不能做的太過,哥哥不能欺負的太狠,不,應該是不能愛的太狠。

果然,哥哥留了下來,掌管著齊家,我依舊開開心心的每天去上學,對此,我是格外的感恩的。

因為,我清楚的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天被哥哥念叨要快長大的情景。

當然,我也知道,我的出生是不被人期待的,我清楚的記得我睜開眼楮的那一刻,他們全都把我忘了,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也在我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來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沒有人知道,我是自卑的,我是痛苦的,我是……過目不忘的。

是的,我和媽媽還有哥哥一樣,都是過目不忘,記憶力超強,不過,對于我,是沒有人知道的,因為,我是一個謙虛的人,我並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也沒有知道,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教會全校師生見到我就打招呼的禮貌問題,更沒有人知道,我上一年的時候為我的班主任換了一份真正的園丁工作。

當然,有人是想要將這些我做的好事去和我爸媽還有哥哥說一說的,不過,被我阻止了,畢竟,我說過的,我是個謙虛的人,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麼好提及的,我做好事不為名利,向來都是因為我這顆單純的心而已,所以,我也就讓他們閉了嘴,我是真的不需要他們的感謝,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你們看,我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我們一家人的人生都不太和普通人一樣,所以,為了彌補他們的遺憾,我要努力的做一個普通人,正常上學,正常工作,正常結婚,正常生子,正常死去,這一點,誰也不能打亂,哥哥也不行。

只是,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一天,被打亂了。

那是在我上高一的時候,我以一個不高不低的成績考入了京城一中,那個據說我媽上過的地方。

只是,沒等我上幾天學,我就被人綁架了。

是的,我被人綁架了,對此,我是疑惑的,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平凡,這麼善良的一個人,他們還要綁架我。

我跟著他們坐在車里,他們看我沒有什麼威脅力,索性也沒有綁我,在我看來,他們還是人性未泯,所以,我即便是生氣,也沒有對他們太過斥責,只是最後,不輕不重的教育了一下他們,還給了他們自首的機會。

我坐在從車子里搬下來的凳子,看著我面前幾個癱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個個的手腳都已經七扭八歪的了,他們的身子太弱了,稍稍踫一下就壞了,這樣的柔弱不能自理的人還要當綁匪,我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所以,在我的勸說下,這些人都沉默了,我好心的拿出來了手機,開口說道︰「你們自首吧。」

那些柔弱的人紛紛點頭,這樣的覺悟讓我很開心,我替他們報了警,畢竟,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撥出三個數字實在是有些困難。

只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的好心,他們並不領情,他們在警方過來的時候撒謊說我暴虐,我一臉沉默,在警察的注視下,和匆匆趕來的林大舅舅的眼神里,我的目光里帶著無限的痛惜和無奈擊斃了他們,然後撥出了許郁舅舅的電話,他們都是國際黑名單的人,再加上我是未成年人,還是受害者,這樣的結果倒是對我安全沒有什麼影響。

只是對我的名聲有了影響。

原本,我在京城里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人,我十分普通且平凡,我只是生在了一個不普通的家庭里面而已,大部分的京城圈子里的人都覺得我拉低了爸媽和哥哥的後腿,他們覺得我太過普通了,對此,我依舊做我自己,堅強且執著。

而這一次我的舉動,讓京城圈子里的人全都沉默了,每一個看著我的目光都會是震驚,隨即化為了然,然後就是深深的忌憚。

我多少有些無力,也無從解釋,我想要告訴他們,那些人我是想要從思想上救治他們的,可是,他們已經無可救藥了,我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但凡是有一點救治的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也十分心痛,卻無可奈何。

我沒有過多的解釋,我只是看著我爸媽突然從蘭城趕回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怔住了,心里滿滿的悔恨。

我為了救人,讓我媽擔心了,我選擇了大義,卻沒有孝順,我是一個不孝的人,我哭了,我捂著臉哭了,我放下手中擦拭的玉石,直接撲到了我媽的懷里,我無聲的大哭著,眼淚不停的留下來,委屈的說道︰「媽,我嚇死了,媽,你知道嗎?我當時都嚇死了,他們在學校門口綁架了我,他們把我帶到了那座我沒有去過的山里,他們拿著刀子對著我,他們捆綁著我,他們試圖殺了我,我當時害怕極了,我瘋了一樣的推開他們,我報了警,幸好警察趕來的及時,幸好林大舅舅趕來的及時,我才得救,只是,他們因為反抗逮捕而被射殺,媽媽,我害死了他們,我好害怕。」

我媽明顯也是愣住了,一邊安撫的我的後背,一邊對著我問道︰「阿默,我怎麼听別人說那些人是你擊斃你?」

我媽說話向來磊落,心里想到什麼就說出來,從來不會像我爸那樣,只是看著你,深深的看著你,一眨不眨的看著你,看的讓人發毛。

我將目光從我爸的眸子里面移開,落在了我媽的身上,我吃驚的說道︰「怎麼可能?我如此瘦弱,我如此嬌小,我如此柔弱不能自理,我是如何擊斃他們的?他們分明是被趕來的林大舅舅給射殺的,媽,你可以去問問林大舅舅。」

說著,我就將目光看向了林大舅舅,目光里帶著乞求,我知道,我說謊了,這並不對,我也不希望別的小朋友學這些不好的東西,但是,我現在沒有辦法,我迫不得已,我是善意的謊言。

如果我不這樣說,媽媽又該怪我多管閑事了,怪我太過善良,怪我總是將人心想的太好,涉世未深,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這麼善良,連累了我媽擔心,千里趕回來。

不過,我早就想媽媽了,媽媽能夠回來,我也是十分開心的。

想到這里,我緊緊地抱著媽媽。

林大將頭轉到了一旁,對于當時的種種並不說些什麼,雖然他忠心于秦大,但是,齊默這個小祖宗他是真的不想要招惹了。

就這樣吧,反正受罪的都是旁人,反正秦大也不會怎麼樣,反正世界依舊美好。

林大閉上了眼楮,只裝作看不見齊衍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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