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飛騎之爭

靈石溪的上空五光十色,到處都是法寶飛舞,人影穿梭,喊殺聲,哀嚎聲,爆炸聲此起彼伏,唯有被爭奪的「玉如意」閃著微潤的玉光巋然不動,它就如一個高貴的公主,俯瞰下面如螞蟻一樣眾修士廝殺的狂熱。

五門弟子的一場大混戰,可謂聲勢浩大,最先被打下去的是凝氣一層修士,他們無法達到御器的的高度最快被打了下來。第二層刷下來的凝氣二層修士,抱著被毀壞的靈器嗷嚎大哭,悲傷不已。

剩下三層和四層的進入了艱難的鏖戰,場上鮮血飛濺,法寶斷肢滿天飛舞。

台下五位門主負責督戰,把傷亡盡量在可控範圍內,但戰況之激烈仍舊令他們有些忐忑,此刻的爭奪賽的發起人雲中鶴雙眼盡紅,如吃人的猛獸一般。

他如何不怒!接連內三名弟子身亡,最不可接受得是大弟子竟被神識射殺,這讓他惱羞成怒,直接把龍花鎖定成了殺人凶手,她畢竟有在場證明,還是築基實力。盡管龍花百般辯解,還是于事無補。

此刻場上雲鶴門就對龍花的風鳴門下了殺手,對那些貌美女修可是沒有半分憐香惜玉,龍花大弟子被斷一臂抬了下去,三弟子二弟子護體被擊碎,不省人事。剩下些小弟子龍花把他們叫了下來,放棄了此次爭斗。

場上四門戰況依舊激烈無比,雷電,符火,刀劍,各式功法,各式法寶,拼了命的往對手身上招呼,雲中鶴不斷的往場中看,戰斗已經進行一半了,卻還未見到那小雜種的身影。他就如一個發狂的雄獅「那小雜種在哪兒!在哪兒!」為了殺他,可是耗盡了所有,重寶獻祭,弟子殞命,他好恨啊!為什麼不一道神識射殺了他。為什麼剛開始不自己親自動手!

十夜是沒來參與爭奪,他比誰都想拿到那飛騎,飛騎對他而言,可打,可跑,戰力直接質地飛躍。可他三月時間還是太趕了,三月時間都不夠參悟一門功法,跑來和送死無疑。

雲中鶴知道十夜來不了,因為他已經違反規則了,爭奪賽已經開始了,但他希望他能出現在場上,規則是他只要來,隨時都可以改變。

參與爭奪之人,可不會照顧雲中鶴的想法,如今奪冠的熱門人選已經鎖定兩人,第一是第二門的「雲霄」第二是第一門的仇劍」本來雲中鶴一門大弟子也是奪冠人選,只是他無緣無故的死在了賽前。

「雲霄」修道一百八十年,「仇劍」修道一百九十年,兩者都是離築基一步之遙。相對而言仇劍的底蘊深厚一點,但雲霄得資質優于仇劍,所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說個題外話,奪冠得熱門人選永遠不會落在十夜身上,這是共識,別看他以三階斬殺四階凶獸,但這是兩碼事,凶獸雖然狂暴,但根本只是皮糙肉厚,不懂戰術,不懂後退,更加不會控制靈器,習練功法。

當初妖界進攻修仙界得時候平均差妖界大于修仙界幾乎一個境界,當眾大妖都以為是碾壓姿態吃盡所有人類得時候,他們被人類的狡詐,被人類煉制的靈器法寶,臨摹的仙符,遺留的陣法。打得是抱頭鼠竄,丟盔棄甲!

妖界至今流傳一句話,「都說妖可怕,卻可怕不過人心!」

話回正題,當初雲中鶴布下此局不就是抓準了十夜底蘊淺薄,急需飛騎麼?十夜若想來搶,先不說四階修為壓制,人家早已御空,他還在地上跑,人家研習功法五十六年,他還在兩月半。

雲霄和仇劍兩者在場上打斗,法寶交鋒轟隆不斷,整個靈石溪仿佛被掀翻了一般。眾人都是靠邊走,根本不敢走入激斗中心,怕是一個法寶亂流的玄氣扯成碎片。

兩人招招齊出,法寶損耗巨大,此刻已經是快要分出勝負之時,台下之人看得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仇劍年長打法很是穩健,他努力避開雲霄費法寶攻擊,儲物袋飛出蛛網一樣的東西,四個角鋪開,蛛網看似有種毒素,沾至必定落敗,將雲霄慢慢的逼近角落,這蛛絲也很是奇特,柔韌無比,任憑雲霄如何用法寶突破都不能,看樣子對方準備慢慢耗干他。

雲霄表面看似慌亂,實則已經悄悄的一指儲物袋,一個小黑球出現了,黑球一出現,只是一閃居然穿過了蛛網,出現在了仇劍的肩膀上……

都是即將築基的人物,哪能不知危機來臨,仇劍雖不知這黑球是如何突破蛛網的,第一時間光芒一閃,祭起軟甲擋了一下,但肩膀還是刺出了一個小血洞。

雲霄頓時狂笑「你輸了!這是玄冥球,取鬼母眼珠制成。別說你,就是我師父見了都不敢大意。」

仇劍還未明白,只見那黑球如吸血一樣,把身體的傷口極速擴大,抽血似的往外涌,一股股冰寒入體,如今之際只有封玄脈。不然會跌落修為,嚴重中還未落下不治之傷。

仇劍一聲嘆息,最終只能下台。

此刻場中雖然還有人,但無人能擋雲霄之鋒芒,他就如離弦之利劍,一手抓向玉如意飛騎。此刻在他眼中那不是飛騎,而是通往築基之路的鑰匙,只要拿到他定可以換到一枚築基丹,到時他就是築基修士,名正言順得代理門主,從此以後再也不用看誰得臉色行事了。

伴隨著眾人的緊張,而雲中鶴一張臉寫滿了猙獰,怎麼會不來!你該來的!你為什麼不來!沒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境,他只想沖上台去,把所有人都殺光,都殺光!

你該來的呀!你為什麼不來!

金閣靜靜的漂浮在碧潭之上,四周的洞府已經十室九空,大家都去爭奪飛騎了,唯有十夜在的那一間大門緊閉,內里玄氣繚繞。

一個月研習兩冊功法,沒有人能做到,十夜也不例外,如今他靜靜的在一旁打坐,頭發已經有些發白,他盡管很努力得修行,他因為天資和時間費受限,他的研習功法變得極其失敗,失敗中甚至差點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虧得他修為太低,還不到域外心魔入侵的地步,不然他已經做了心魔的食糧,成為另一個「十夜」

兩冊功法在半空漂浮著,十夜知道自己這種狀態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必須得緩下來,但這一緩下來,功法研習進度平平,這讓他十分惱火。

他喜歡劍走偏鋒,可如今已經沒了劍走偏鋒方法。

如何?

如何才能短時間研習功法。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失,他的洞府大門始終未開過,守衛弟子因為擔任職務,不便去看飛騎爭奪,不過他看著十夜洞府大門緊閉,難免搖搖頭。

嘗試了數十種方法,十夜在修行功法一途上不得存進,這讓他頗為自嘲,前世為築基後期,居然修不得兩冊功法。

然而剛一想到此,腦海似有什麼一閃而過。他忽然眼神一定,隨即大放異彩。

築基後期?

築基後期?

如果……用修行來修功法?

在道家修行進階屬于內功,修行法術屬于外功,兩者並不沖突,同屬于修行,兩者其實可以共通,修行內功時可兼修外功,修行特殊的外功也可兼修內功。不過兩者雖然意識共通,但真要轉換必須付出不菲得代價。

以修行修外功,實際是反哺,承受修為跌落然而讓外功大成,此法可適合大多數道家法術修行,(仙術除外)然而現實中不會有人走出這一步,因為修行不易,往往需要上百甚至上千年才得以進階一級,修行不易。

十夜目前能想到此是因為他本體修為受限,即使本體處于巔峰狀態,然而金身開啟他的修為還是只會攀升到築基中期,與他原本得築基後期始終相差一級,如果這一級始終喚不出來,何不就讓它跌落來修外功?這個瘋狂想法他不能告訴許林,因為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既然如此,他雙眼一睜,將金身加持,頓時整個洞內氣息變了,築基的威壓彌漫,讓洞府外發守衛弟子心神一顫。

十夜首先溝通丹海,將丹海內一直不曾使出的築基後期修為一點一點逼出來,修為外放,身體立馬產生了抗拒,意識和身體得爭奪讓他備受煎熬,神識渙散,身體撕裂般的劇痛。

然而何種風險,何種損失都無法阻擋他心意已決之事,修為在劇痛中一點一點外放,這種流逝是不可逆轉得消失,伴隨著修為消失,他面前的兩冊功法忽然似有靈一般,上下起舞,玉簡內那些刻畫的法訣不用你去探索,如活了一般,紛紛朝著十夜身體涌入。

伴隨著修為一點一點跌落,他的外功卻在神速增長,那冊御火術法,整個被激起,火炎暴漲,將整個洞府淹沒,火炎在他周身繚繞,十夜根本不用去感悟,那些火炎紛紛臣服,伴隨著火炎主動臣服,十夜得修為跌落加劇,身體更加狂暴的挽救。

十夜已經不能去後悔,唯有一條道走到黑。

洞府內的熱浪涌到洞府之外,看守弟子也有些心驚膽戰,這小子飛騎爭奪夜不看,在洞府內鼓搗什麼?看著樣子,怕是此刻已經變作了一只烤鴨吧!

御火術法以一種神速精進著,一層,兩層,三層,五層,然後再以大師,宗師境界靠攏,隨著術法精進到宗師境界他的金身修為已經跌落至一半,十夜沒有時間去後悔立馬研習劍術,九變劍……

劍光惶惶,霜寒劍整個如仙劍一般,在身體周圍環繞。

洞外一陣劍光,一陣火光的,守衛弟子已經不再關注,死在進階和修行路途的修真者何其多,只能怪他們命中如此。

靈石溪這邊,場上幾千人觀看,熱血沸騰。場上最後的勝利者,雲霄,一臉春風得意馬蹄疾,狂笑不止。

伴隨著他的狂笑,眾人俱都是一陣嘆息,都有一種白忙活的感覺……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尖利的破空之聲,有人以更快的速度,似風般一腳踢向了雲霄,力道之大,雲霄凝氣四層在恍惚中,竟也是飛了出去。

眾人都驚呆了,還未知道發生了何事,唯有雲中鶴臉色大變,忽然站了起來,他此刻的心情就猶如雲霄即將拿到飛騎一般!來了!終于來了!少年好膽識!好氣魄!

十夜衣襟飄揚,左手持斧,右手持劍,端得是威風凜凜少年好顏色。「諸位!還記得我三月之前說過的話麼?」

眾人一陣慌亂,是他!他怎麼會來?他不是被氣的吐血了麼?而且現在來,早就錯過了時辰呀!

十夜眼神冰冷,掃過在場眾人,就在四家脅迫他選那冊盜家之書得時候,他就發誓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放過!「火焚-大境天。」猶如地獄的惡魔,指尖玄氣一動,五道火舌從指尖飛出,只是剎那,竟是涌起百丈高的火牆,修為低下者立馬被火牆吞噬,哀嚎不止,修為高深者,被火牆灼燒,也是頭發焦枯,死死支撐。

其他幾位門主還有點未反應過來,看著高達百丈的火牆,這是控火術?可這麼厲害得控火術,沒有百年之功根本無法辦到,甚至有點超越他們的境界了。

十夜不等眾位反應,「九劍術一劍斬仙滅」話聲未落,手中霜寒消失,天空忽然出現了一柄大劍,電閃雷鳴,居然是直接狂轟而下,劍鋒之處,慘叫連天,尸橫遍野。

在場的凝氣四層的修士在十夜強大的術法下被壓制得無法還手,他們根本不懂一個三階的所用的術法居然如此強大可怕,可怕到他們修行五六十年不可敵,仿若大宗師無人之境。

這不對勁!這根本不對勁!如此嫻熟的技藝,這需得上百年修行方可!幾位門主也是驚訝得無以言語,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達到如此程度。

雲霄被十夜踢飛,他氣急吐血,明明該是自己啊!明明啊!這個人他是來撿便宜的啊!他只是個凝氣三層啊!氣急攻心的他此刻對危險的感知度急劇下降,竟是想也不想朝著大劍撞去。

「哼!找死!」十夜口中一誦「蒼龍-守」蒼龍借力,修為再進三四,大劍立馬爆出耀眼寒芒,直接朝著雲霄而去,雲霄生死一瞬,多年戰斗生涯讓他醒悟,立馬御起一紅色護體阻擋,然而此刻大劍之威無往不勝,噗!切開了他的護體阻礙了一下,但並不代表大劍不斬殺與他。只是一瞬,血雨紛飛,雲霄被斬于此!

十夜探手一抓,便將雲霄儲物袋抓了過來,大劍畢竟被凝氣四層阻礙了威力,一時間落與地面,殺傷力小了許多,但十夜催加火焚大境天,在蒼龍守的加持下,威力更大,化作一個火人狂砸靈石溪的所有修士。左手也沒閑著,戰刑猶如死神刀鋒,切割著大片血霧。整個靈石溪在十夜的加入下,頓時變作了煉獄一般。

留到最後的絕不是坐以待斃者,見到十夜瘋狂行凶,立馬反擊,祭出一道靈器,發出耀眼白光打在十夜身上,十夜用饕餮體扛住了這次攻擊,反手就是刀斧一斬。人頭落地,那人還喋喋不休「怎麼可能有這麼強悍的肉身!」

屠殺繼續,場中沒有人預料到結局會是一場屠殺,也不會想當最後會冒出一個凝氣三層的修士,也不曾想這個修士會是十夜。他明明被四大門大弟子羞辱的這麼慘,短短三月他的功力怎麼可以修煉到如此地步,難不成這小子是逆天妖物不成?

靠著道家指導老老實實修行外功肯定進步不會如此神速,消耗修為來修煉外功雖是取死之道,但十夜就敢這麼干,用不了的修為,棄掉又如何?

此刻場上已經成為煉獄一般,到處都是斷肢慘叫,求饒不停!四大門主起先沒有回過神來,最後發現這小子並不是為爭奪飛騎而來,只為殺人!手段之狠!動作之快,可謂讓人發指,這還未成長起來,若成長起來不是尸山血海鋪路?

五大門主一起出手,大袖袍一甩,火海盡散,龍花芊芊玉指一動,便是大劍消失。五大門主聯合出手,將十夜術法驅散,若他再想殺人,便是不可能。只是單手一抓,便先把飛騎抓向自己這邊,場上沒人和他爭了,誰也不敢爭了。

雲中鶴看他如此動作,當即是譏笑不已「你已經違反規則,獎品你拿不走,而且你擅殺同門,罪當誅!」

十夜听聞,放聲大笑。「雲中鶴啊!雲中鶴,修道兩百多年,得築基大道,但始終還是太過平庸,我要是你,永遠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靈石溪第一場拍賣會我便會親自出手!」

身為第一門主白胡子老道「放肆!你不過小小雜役處弟子,如何敢跟門主這樣說話?識相快點認罪,留你個全尸。」

「認罪?你是誰啊?我十夜做過得事從不認罪!人間如此,修仙界亦是如此!」

「你!氣煞老夫也!」

「老頭你氣死了可不好!」轉頭對著雲中鶴道︰「忘記告訴你了,你家大弟子也是我出手殺的,神識殺,一擊必死。」

他這一說,場上一片噓聲。

雲中鶴一聲冷笑「你以為我會信?」大家似乎都沒在意,唯獨龍花心中一跳,看著十夜再看其他幾位門主,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按理場上五個門主在此,倘若這小子真如他所言是個隱藏的築基修士,但一個築基修士是無法從五個門主聯手下月兌身,看他肆無忌憚樣子,儀仗的是什麼?冥冥中似抓到了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抓到。

「信不信由你,不過雲中鶴憑你這輩子止步築基初期,我說的!」

「狂妄小兒,讓我先抓住你,然後一刀一刀割你的肉。」

十夜哈哈大笑「你不行!你們都不行。」

這一聲話落,龍花猛然想到了剛才為什麼有患得患失的感覺,那小子手里早已抓著的是金丹飛騎啊!當下大喊一聲「用神識,快用神識射殺她。」都是門主級別,立馬反應過來。飛騎,那可是金丹老祖賜下的寶物,一瞬千里無影蹤啊!

「諸位山高路遠,慢送」一道玉光一閃,五道築基神識射在原地,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玄氣痕跡。

龍花看著玉點以一種不可及的速度消失在天邊,她忽然想起十夜走之前回頭的口型「我還會回來的,小寡婦!」

雲中鶴暴跳如雷,他算是輸得一塌糊涂,輸掉了重寶,輸掉了大弟子性命,輸掉了六弟子,七弟子性命,龍花腦海中忽而有個恐怖的念頭一閃而過,雲中鶴最後會不會輸掉性命?

這時候她想起了十夜的那句話「雲中鶴憑你這輩子止步築基初期,我說的!」她的心不由得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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