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家有仙

周武國一個叫樂安的小城道上正有商隊疾徐行,為首得是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雖是管家模樣,但仍舊掩蓋不了他的氣質,馬車後是雜七雜八的貨物,周圍是些小老百姓圍著,嘰嘰喳喳。

「看!那就是王家管家。」

「喲!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可不是,原來的王家不過是村上一富足人家,這十夜管家進了家門,就兩年功夫成城中貴族了。」

坐在馬車前頭的這少年,一雙白淨至極而又冷峻異常的臉,沒有看周圍,迎著風慢慢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他叫十夜,無父無母,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王家,初來乍到並沒有因為自己奴僕身份而輕賤自己,打小就以非凡的才能驚艷眾人,王家依靠他的手段越做越大,如今王家在樂安已經是名門望族。

老王家兩口十分欣賞他能力,略一合計,準備把親生獨女嫁給他,老兩口百年之後,他也就是名正言順的家主了。

本來王家小姐也是情竇初開,欣然接受。只是還未到婚期時,發生了一件改變兩者命運的事件。

那年,樂安小城來了一位修士,仙人降臨那是風雨交加,雷電齊名,當真是萬物朝拜之像,也不知為何,那瘦的如骷髏的仙人落入了王家中……王家滿門跪迎,不知是那仙人是看上王家小姐年輕貌美的容貌,還是真的覺得資質過人,大發恩賜的一句話要收修仙「爐鼎」

凡人的眼中總是對鬼神以及飛天遁地長生不老充滿向往,王家也不免俗。

唯獨十夜清醒的認識到這位仙人渾身邪氣,絕非善類!況且爐鼎這字眼也很是詭異,他不止一次找王家兩老和王紫霞說過這事,但王家人全無半點懷疑,甚至王紫霞還對他的阻撓產生了憎惡之意。

最後,十夜苦笑著放了手,目送瘦得如皮包骨仙人帶著王紫霞遠去,誰都不知未來的命運如何,但此刻的十夜看著天邊越來越遠的人影,似乎也找到了離開王家的理由…… 一個樂安的小城何其小啊!是該出去闖蕩了。

四年一瞬,王家與十夜的合約即將到期,雙老知道他一走,王家落敗指日可待。幾度榮華相許,卻依然留不住他。

不得已二老悄悄拿出了當年仙人贈予的錦囊,二老打開,一只紙折仙鶴便飛了出去,尋著未知的方向去了。

大約飛了一年,當紙鶴靈力散盡,殘破的墜入一山清水秀之地,一個女子伸手接住它,靈動的雙目忽然有了一絲神采,神念探入其中,陷入了思索之中……

月華滿天,山峰有一道虹光飛出,她駕馭著仙劍,一路朝著凡間樂安城而去。

故事……就從這里開始。

今天是王紫霞歸來的日子,整個王家都是一片歡騰,當王家一群伙計歡天喜地的將馬車上東西卸下,還不猛吸一口氣,也不知何時流傳,這仙人待過地方,吸一口氣都能長命百歲。十夜看著王家的一片大紅的喜慶,內心卻有說不出的滋味。

四年匆匆如流水,他未曾想分別之後還能見面,也不曾想該以何種姿態面對曾經的戀人,只是他不是矯揉造作之人,所有得心思都埋與心底。

王紫霞回來了,比四年前更加得明媚動人,整個人如出水芙蓉般艷麗,她就站在大廳之內,淡淡仙氣流露,接受眾人的膜拜。

仙人?這就是仙人麼?

十夜隔著老遠看著她,她也看見了十夜,兩者眼神交集的一剎那彼此都心動了一下,只是兩者同時移開了視線,十夜還是那副波瀾不驚,而王紫霞笑臉盈盈。

王家雜役一行人歡快從院子里出來接過馬車貨物,王家二老滿頭銀發由王紫霞扶著出來,整個王家沉浸在父慈子孝,歡聲笑語中。

三人朝著他而來,王紫霞臉上掛著淺淺笑容,仿佛昨日少男少女柳樹下約定,只是十夜看來這份笑容並沒有那麼真誠,相反還帶有一絲說不出得味道。

王員外笑著對十夜說「進來吧!你一路上都辛苦了。」

王母也道︰「剛好和霞兒說些話,你們有好些年沒見了,現在她是仙人,指不定她給你些話,還能沾些仙氣兒!」

十夜點點頭,邁步進了王府大門,秋風卷起,一個燈籠被風刮下,滾到了王員外腳下,王員外一腳將其踢了出去,然後繼續和女兒說著話。

十夜心頭一跳道︰「你老前年騎馬摔傷的腿好了?」

王員外一驚,看了看王紫霞一眼「哦!你說那件事啊!多虧有我霞兒仙法醫治,早就無礙了。」

十夜點點頭,沒有再問。

進了大堂,老早就備好了飯菜,滿滿一大桌,格外豐盛,二老招呼十夜坐下,十夜這時候忽然想起李掌櫃送來賬目有些問題,當下不敢馬虎,連忙向二老告退。

二老當下不悅起來「這李掌櫃太不懂事,明年讓他不要來了。」

十夜道︰「不關他的事,是我半路匆忙忘記了。」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眼見二老留不住他,王紫霞開口了,「就這麼不待見我麼?」

十夜難得露出一絲謙和的笑「並無此意!」

王紫霞沒有再說話了,似乎成為仙人之後她就很少開口說話,窗外月光血紅,一只肥碩的老鼠露著兩個賊眼,探出頭,又被屋內得歡聲笑語給驚了回去。

三人都沒留住十夜,他加快腳步離開王家,王紫霞看著他的身影,轉著手中茶杯,嫣然的笑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十夜心下一涼!糟糕。就在王紫霞話音一落時,王家二老一定,隨即兩個老人發出一陣慘叫,面色猙獰,皮肉好似被開水燙過一樣直接往下刷刷掉,血肉模糊,有碎肉掛在骨頭上在晃蕩不停,不一會兒變成一具裹著碎肉的骨架,咻!的一聲,如狼一樣朝著馬隊撲去。

呱唧!呱唧!啃食聲,合著馬的慘叫聲不覺于耳。

那些剛從外面回來的伙計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扯下一大塊肉吞進了骷髏口中,血水咕咕往外冒,才反應過來,大喊大叫一聲「不好了!王家變鬼啦!吃人啦!」然而隨著呼聲一起,王府眾家丁全都化作不人不妖的怪物,一起朝著場中撲去。

瞬間整個王家從其樂融融變作了人間煉獄,血流成河。

「你好狠」十夜看著場中景象,心中一陣悲涼。

王紫霞笑的如花似玉,從一個小巧得儲物袋中爬出拇指大小無眼白蟲,一股凶悍暴戾之氣,聞著血腥氣立馬朝著院落飛去,落在還未斷氣的伙計身上,直接從嘴里鑽了進去,不一會兒那人立馬站了起來,只是眼神已經變得渾濁,步伐僵硬。

「這是魔道術「尸蟲」可以將凡人修士煉制成尸人,那些魔道大能還會尸將,尸兵,甚至橫掃一個門派得尸皇都能煉制出來,不過我不行,但我相信我今後一定能達到這個高度」王紫霞撫模著已經邊做尸人的王母,「是吧!母親。」

尸人喉嚨發出赫赫的聲音,不知道是否還有意識。

「說吧!早些年我就覺得你並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我很想知道肉眼凡胎的你是如何看穿這一切的。」

十夜看了已經渾身腐朽,趴在地上啃著一截斷手的的王家母。心上說不出得滋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我不過一屆凡人,比不上你仙人之智,你一回家中眼神已經沒了往昔的那種天真,時不時還有些怨毒,我有所堤防,今日見到王老爺子一腳踢飛燈籠,身上的暴戾之氣,不是一個將死老人應該帶有的,所以我便試探得一問墜馬摔腿之事,然而你缺承認有此事,實際這件事本是我虛構的。」

「原來是這樣!」王紫霞雙目一閃,忽而覺得有些失望,看來只是一個有些聰明得凡人罷了,不過拿這人來煉蠱,憑他的聰慧才智,說不定品質還能提升一些。

十夜看著今日王紫霞實在想不到會變作如此「我一個孤兒天生地養,死了也就死了,只是你不該對你親生父母下手!」

「你懂什麼!」王紫霞忽然怒吼出聲,這些年誰知道!誰知道她被那皮包骨仙人折磨的有多慘!

所謂藥爐是什麼,是一些年輕的處子之修,以身做藥鼎試著那些毒蟲蠱藥,她曾親眼見到一個個貌美的「藥鼎」慘死,親眼見到她們一點一點抓破自己的皮肉,流出大股大股膿血,也親眼見身體中的毒蟲翻騰一片,互相啃食對方的血肉。

那一刻她多想自己還是個少女,郎情妾意的懷春少女,可一次又一次看著這般人間煉獄,她的心境在絕望中不斷扭曲,她害怕,她絕望,她怨恨。

終于她等解救的那一天,等那仙人再和另一個仙人惡斗時,乘其不備,將劍插入了那畜生的心髒,也從此獲得了新生,拜入了一個正規的修行宗門「青庭宗」

只是她的心境在磨難下由凡入道,修仙之境若是不夠強大,不夠絕情,只配做那別人飼養毒蟲的容器!

夜很快就黑了,凡間沉入了黑暗之中,這時候正是妖魔鬼怪出沒的時間,整個王家殺戮之後,一片死寂。

「你想活下來麼?你求我,跪下來求我!」王紫霞居高臨下道。

十夜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有過情緣的女人,一種從未有過得悲涼浮上心頭,並不是因為自己即將生死,而是修行真的要無情無義麼?

「我一出生就是孤兒,靠天地而生,靠能力而活。我不求人!」說完,他緩緩費站了起來,將從儲物袋中爬出的那條蠱蟲抓過來,看了王紫霞一眼,看得她心驚肉跳!

一口咽下!

立馬他的面色一白,血肉開始慢慢的枯萎下去。

十夜腦海如炸裂般,身體的血肉被蠱蟲瘋狂吞噬著,他頭也不回,搖搖晃晃的朝王家大門走去……

因為王紫霞太過震撼眼前所發生之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阻攔,心頭開始浮現一個年輕人的面目,那種堅毅天不可折,不可滅,時刻如初。

「他!他!」喃喃道,起身駕馭著仙劍追了出去。

十夜雖然被蠱蟲附體,卻拼命保持神智不被迷失,胸膛的一半血肉被吞噬,露出了森森白骨光是這尸蟲的啃噬之苦沒有凡人所能抵擋的。王紫霞也不急,只是駕馭著仙劍,背著手跟在十夜身後。

「別跟來了!」十夜怒吼一聲。

王紫霞收住仙劍,看著十夜。此人雖然受到尸蟲折磨,但仍舊面色平常,只是平常下露處駭人的殺機,那種殺機幾乎讓王紫霞後背一涼,下意識的退後幾步。

「受你王家一恩,今日我用命還了,此刻我十夜與你與你王家再無瓜葛。」說完,便搖搖晃晃的朝著遠處而去。

看著十夜走遠,王紫霞忽然銀牙一咬,好歹自己也是凝氣初期實力,怎會怕一個凡人的小小威脅,倒想看你如何自救。

十夜跌跌撞撞的跑到一亂葬崗,森白的月光,陰風陣陣,亂葬崗黑暗處有些野狼環伺,不遠處的新墳被掏出一個洞,尸體被扯成兩半丟在地上。

他已經顧不得周遭險惡,腦海炸裂,蟲已經對著他腦蠶食開來,口鼻流血不止……他只能用僅有的一點時間掘開墳墓。

看到這里,王紫霞極度失望,原本以為情竇初開時眼前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會有辦法自救,不曾想只是想要一個墓罷了!還是自己凡人時刻太單純,一個轉身,駕馭仙劍回到王家收拾余下的尸蟲去了。

十夜挖得十指出血,意外的是他掏出了一具死了很多年得枯骨,只里面除了幾根零星尸骨,什麼都沒有,似乎墓主比他還慘,死後被人胡亂埋了,棺木都沒準備。

黑夜森森,周遭寂寥,一聲悶哼,最終一頭栽了下去,黑暗中一頭餓狼,猛得撲了過去,但這一口沒咬下去。

它被一只白骨枯手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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