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打麻藥？」李靜上前攙扶著曹明義，吃驚得問道。
曹明義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朝病房走去。
「他有一定的醫學常識，不打麻藥可以讓傷口恢復的速度加快。」
身後的女護士說了一句，「你們先去病房，我去拿輸液用的藥品。」
「護士謝謝你啊。」梅九峰說著也上前扶住曹明義的胳膊。
李靜看了眼梅九峰和一旁跟著的張軍標，把想問曹明義的話咽了下去。
這是間單人病房，是院長特意安排的。
曹明義坐到病床上，感到渾身傷口疼痛不已。
尤其是右手掌心，就像是火燒火燎，脹痛連連。
李靜看著手臂直顫的曹明義，臉上汗如雨下。
趕忙拿起一旁的毛巾，幫他擦拭著臉頰。
「我沒事。」曹明義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
李靜淚眼摩挲的看著他，「一會我回家給你熬點雞湯，再拿些換洗的衣服帶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了，都是皮外傷。」曹明義說完扭頭看著梅九峰，「給我支煙。」
梅九峰連忙掏出華子，抽出一根塞進曹明義嘴里，又幫他點著火。
「你受傷盡量不要抽煙。」女護士拿著輸液工具走了進來。
剛才在手術室看到院長對曹明義的態度，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謝謝你，我知道了。」曹明義嘴里叼著煙，把左臂伸出來。
女護士把針頭麻利的刺進他的靜脈，轉身走出了病房。
「小靜，小靜。」突然走廊里傳來王美芳的大喊聲。
李靜听到後急忙跑了出去，「媽，我在這里。」
「你沒事吧，我的寶貝女兒。」王美芳一把摟住李靜，嚎啕大哭起來。
「媽，我沒事，您別哭了。」李靜急忙給老媽擦拭著臉上淚水。
她明白以往老媽和自己吵架，都是為了她好。
一旁的梅世宇也安慰著老伴，「美芳，咱們先進去看看明義吧。」
「一個，兩個，三個……」
小女孩用瘦小的手指數著旁邊已經高高疊起的碗。
「唉，才五十個，要洗夠一千個碗，胖姨才會給我一份白米飯。」
說完後，小女孩站起來，用手臂擦去臉上的汗水。
轟！
楚陽在看清楚小女孩面容後，腦子里響起一個炸雷。
她的長相，眉宇間的神態，和婉兒簡直一模一樣。
小女孩轉過身朝飯店內偷瞄了一眼。
隨即，躡手躡腳走到一個塑料桶旁邊。
弓著背，彎下腰，伸手從里面撈出一團帶著湯水的米飯。
快速放進嘴里，然後趕忙又跑到盆邊。
小女孩一邊洗碗，一邊快速吞咽著嘴里的食物。
吃完後，小女孩又轉頭看了眼飯店內，見沒什麼動靜。
又慢慢站起來，飛快跑到塑料桶邊上，兩只小手伸進去。
把各種食物不停往嘴里塞著……
「小野種，你在干什麼？」
隨著一聲怒吼，飯店里沖出一個肥胖低矮的中年女人。
揮動著手里的蒼蠅拍，朝著小女孩身上瘋狂得亂打。
「胖姨，我實在是太餓了，求求你別打我。」
小女孩抱著頭跑到盆邊，快速洗著碗筷。
「我說最近泔水怎麼老是少，原來都是被你偷吃了。」
胖女人嘴里依舊不依不饒，大聲怒罵著。
「泔水不是給你吃，是留著賣錢的，懂了嗎小野種！」
「胖姨，我大名叫楚彤，小名叫囡囡，不是小野種。」
小女孩抬起頭，目光倔強的看著肥胖女人。
不遠處的楚陽，在听到小女孩說出囡囡兩個字後，身軀呆立僵硬。
這是當初自己給女兒起的小名，眼前的小女孩竟然真得是我的女兒！
「哎呀，你個小野種還敢和我 嘴，看我不打死你。」
肥胖女人說著，伸手薅住小女孩的頭發，照著她的小臉上就是兩耳光。
啪！啪！
隨著脆響地聲音，小女孩嘴角流出一縷殷紅的鮮血。
「趕緊洗碗，一會你媽回來，讓她把欠的三個月房租給我，不然你娘倆就睡大街去。」
胖女人用力搖晃著小女孩的頭發，惡狠狠吼道。
「胖姨，求你別趕我和媽媽走。」小女孩眼含淚水，可憐巴巴哀求著胖女人。
「我保證以後再不偷吃泔水了，一定好好洗碗，多多洗碗。」
「這還差不多，趕快干活。」胖女人甩手松開小女孩頭發，走進店內。
這時一張十元鈔票，從胖女人口袋里飄落到了盆中。
小女孩看到後，顫抖著小手撿起水中的鈔票。
稚女敕的臉上顯出驚詫得神情，她兩只大眼楮里更是充滿猶豫不決的目光。
片刻後，小女孩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跡，猛地站起來，跑進店里。
「胖姨，你的錢剛才掉水盆里了，我給你送過來。」
「好啊，你小小年紀，竟然還學會偷錢了。」
店內傳出胖女人怒吼聲，「野種就是野種，有娘生沒爹教的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楚陽身形一閃，來到店中。
只見胖女人薅住小女孩的頭發，揮動肥胖的手臂，在她的小臉上狂扇個不停。
「住手！」楚陽大喝一聲，伸手把小女孩抱在懷里，「好囡囡，疼不疼。」
「不疼，囡囡已經習慣了。」小女孩看著淚如泉涌的楚陽，輕輕搖了搖頭。
「叔叔，你是第一個叫我名字，沒叫我小野種的人。」
「我不是叔叔，是……是你的……」
楚陽看著女兒紅腫的臉頰，喉頭一陣哽咽。
顫抖著右手想撫模她稚女敕的小臉，但又怕她疼痛。
「你是哪個，來管小野種的閑事，趕緊滾……」
啪！
一聲爆響後，話還沒說完的胖女人，低矮肥碩的身軀，已經飛進玻璃櫃內。
隨即，陣陣慘嚎聲，響徹整個街道。
楚陽抱起女兒，轉身朝外走去。
「叔叔，你是要把囡囡賣了嗎？」小女孩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楚陽，急聲喊道。
「囡囡太瘦了，不值錢的，求你放過我吧。」
楚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制住想要放聲大哭的沖動。
用手輕輕撫模著女兒凌亂的頭發，「囡囡，我帶你去吃飯，一會去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