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找了幾個部落的老人打听,初雪很快就來到了所謂的地宮前。
灰白色的建築物大部分被掩埋在黃沙之中,看起來好像是古代的大型陵墓的一部分。
最讓人矚目的便是地宮前方的井,一米高的井台上繪有復雜的圖案,看起來就好像是壁畫一般。
井口是正圓形,直徑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倒是挺寬敞。
初雪探頭朝井下看了看,果然深不見底一片漆黑。
接著她又縱身來到地宮的上方,探查有沒有隱藏的入口。
似乎並沒有,露在外面的地宮是完整的建築,找不到一絲縫隙。
初雪又回到了井邊,看來只有這里是最好的突破口了……
紫光一閃,透明的飲雪刃出現在她手中,刀刃猛地劃過空氣,竟然形成了一束火苗!
接下來她就撤刀,任由這束小火苗自由落入了井中。
據說這里不僅僅是獻祭的地點,也是部落的墓地,即拋.尸的地點。
反正這口井怎麼也填不滿,部落中也沒有火葬的傳統,干脆就把這里當成了方便快捷的墓地。
若是下面有大量的死尸堆積,時間長了肯定會產生沼氣充斥下方,遇火就會引起爆炸。
就算是沒有毒氣之類的,這麼深的地下也很可能缺少氧氣,那樣的話火苗就會熄滅。
這束火苗是由初雪的異能之力形成並掌控的,不管是爆炸還是熄滅都會被她感知到。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火苗就這麼靜靜地一路墜落,直到踫到了最下方的水面才熄滅消失。
下面有水?
初雪的紫眸閃了閃,隨即就縱身跳了下去。
一路下降,她很快就來到了井底。
這里的水只有淺淺的一層,井底竟然是十分空闊的場地,還有通道通往未知的遠方。
而且……一具尸體也沒有!
連骸骨之類的都不存在,丟進這里的尸體似乎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初雪的神色卻絲毫未變,邁步就進入了幽暗的通道中……
……
部落里,治療的病房中卻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有了神婆留下的草藥幫忙,以及煙蘿自身的異能輔助下,治療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
見到自家親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那些來幫忙的人們都驚喜不已。
「不愧是神使大人啊!果然強大。」
「可不是嘛,真是妙手回春。」
心情一放松下來,人們便開始低聲議論。
一個人厭惡地說道︰「所以我們就是被那個老婆子騙了,這病明明那麼好治,她卻拖了那麼長時間!」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她就是在招搖撞騙!騙取我們給她提供資源養活她,然後她就可以不勞而獲地過日子。」
「什麼神婆,她根本就沒有神力,我們都被騙了。」
「我的家人就是被那個老騙子害死的!一定是她故意拖延了治療時間,並且害死了他們,這樣她就用不著麻煩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是群情激憤,神婆在他們眼中幾乎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存在。
接下來就只听到「 」的一聲巨響。
在外面的程漠急忙沖了進去,卻正好看到鐵皮水桶扣在地上的畫面,里面的水很快就蔓延出來,浸濕了一大片。
所有人都驚呆了,愣愣地盯著煙蘿,房間中一時間恢復了安靜。
「你們都沒有腦子嗎?」煙蘿的聲音很冷,眼神也十分可怕,「過去的二十年是誰在你們生病的時候為你們治療?她現在害你們有什麼好處?」
不等其他人再說話,她就繼續厲聲道︰「我告訴你們,要是沒有她及時的前期處理,你們部落里的人現在就已經死光了!這個瘟疫很厲害,如果沒有她準備的這些藥,我也無法這麼順利的給你們治療!」
「還有你!」她直接指向一個中年男子,那個男子自願過來幫忙是因為他的女兒是患病者之一,看起來他對女兒還是很關心的。
「如果神婆不曾廢除獻祭制度,你的女兒現在很可能就已經躺在冰冷的井底了吧!你竟然也和他們一起辱罵自己的恩人?」
中年男子愧疚地低下了頭。
「還有你們。」她又點向幾個人,「你們身上有草藥枝葉弄髒的痕跡,想必之前也幫過神婆不少忙,她就像你們口中說的好吃懶做,專門行騙等著部落里的其他人供養嗎?!」
那幾個人也都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
當所有人都在指責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有人也會不分青紅皂白地上去踩一腳,卻忘記了曾經受過的恩惠。
煙蘿的眼中滿是悲哀︰「她為你們部落兢兢業業地奉獻了二十年,拯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而你們可曾有回報過她?」
有人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最終還是無力地閉上了。
他們是怎麼回報的,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她害你們有什麼好處?為了讓她二十年的努力都成為笑話嗎?你們解釋一下啊。」
她掃視著眾人,幾個人都是噤若寒蟬。
連程漠都驚訝了,沒想到煙蘿發起脾氣來這麼有氣場。
「行了,你們走吧,這邊不需要你們幫忙了。」煙蘿激動的情緒漸漸恢復平靜,「如果你們還有良心的話,不妨以後多說點人話吧。」
幾個人靜默地出去了,顯然是被說得沒了脾氣。
煙蘿站在原地微微嘆息,盯著地面上還在蔓延的水漬出神。
「這個桶都變形了。」程漠撿起鐵皮桶打量了一下,「沒想到你的力氣還挺大。」
「發泄發泄罷了。」煙蘿苦澀一笑,就向外面走去,「這里暫時沒有事了,出來吹吹風吧。」
經過剛才那一下,房間中的病人們也都不敢出聲,直到她走出去才松了口氣。
煙蘿和程漠來到部落旁的小山坡上坐了下來,從這里能夠看到病房的方向,還有波波莎娃的家。
「剛才有些太激動了,估計是嚇到了不少人。」煙蘿還帶著笑,依然苦澀。
「沒什麼,這里的人確實不大正常。」程漠看向她,「我驚訝的是,你竟然能這麼快恢復平靜。」
「不恢復平靜又能如何呢?把他們一個個用手術刀解剖了嗎?雖然我確實想。」煙蘿開了一句玩笑,神色卻沒有輕松多少。
「身為醫者,最忌諱情緒用事,所以必須要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能繼續下一場治療,這是對職業和生命負責。」
「你很有原則。」程漠由衷道︰「但我感覺你並不高興。」
「面對這種事情,換你,你會高興嗎?」
程漠搖頭。
「那不就行了。」
煙蘿笑了笑,沉默良久才說道︰「當然,也許是麻木了吧,你願意當個听眾,听听我過去遇到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