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按賭約我收下了。」
在三村堇離去的辦公室里,今野義雄心情很好,端著茶杯小抿了一口。
滾燙的茶水入喉,他長舒了一口氣。
「呀。」
秋元康聞言,無奈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沒想到她真的猜出來了。」
胖子站在遠處,蹦出一句話,聲音小得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與今野交談。
「三村桑雖然還小,但秋元桑可不能小看她。」
盡管如此,今野義雄的聲音還是從身後傳了過來。
「她畢竟是我乃木阪的center。」
秋元康,你算盤打的再響亮,最終還不是要面對索尼這一關。
再怎麼喜愛三村堇,也不能忘了她首先是乃木阪的成員。
「嗯,走了。」
秋元康輕描淡寫丟下一句,沒有轉身,便關門離開了。
听著門關閉的 嚓聲響,今野義雄低頭看著茶杯上飄渺的白氣,雙手合十。
房間陷入了沉寂。
「唔。」
男人從思維世界月兌出,身軀重新活動起來。
他拿起自己的皮包,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帶,直到他對著鏡子露出滿意地笑容。
「也該下班了。」
今野義雄整理好桌面,起身離開。
「啪。」
房間里變得漆黑一片,夜晚城市的光暈染進來,落在了桌上的樂譜上。
正要關門的今野義雄愣了下,轉身走到桌前,將那張紙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
「下班了。」
男人語氣輕快,抬腳離開了。
————
窗外雨霧蒙蒙。
車輛行駛在道路上。
耳邊回蕩著電台的滋滋聲響和發動機的熾熱轟鳴聲,少女疲憊的面容倒映在東京的雨季里,憂愁的思緒蒸發為霧氣升騰。
一只受傷的小動物,蜷縮在後坐的椅子上,躲避著無處不在的陰冷,多麼渺小。
勞累入侵了每一個毛孔,身體抗議著,三村堇小嘴微張,眼邊擠出一絲淚珠。
「嗚呼,過日出。(啊啊,像往常一樣,沖著逝去的日子打個哈欠。)」
「今天訓練怎麼樣?」
前座傳來的女聲與陰冷的天氣融為一體,泠冷而清明。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抽了抽鼻子,視線里是對方白皙的側後顏。
听到了抽泣聲,駕駛位上、身穿西裝的白石麻衣轉了轉眼珠,銳利的眼光通過後視鏡,折射到了後排少女被包裹著紗布的小腳上。
白石麻衣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她不能決定少女的未來。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小堇,回家吧,一定要做偶像嗎?」
身穿家居服的西野七瀨站在玄關,看著被生活壓得奄奄一息的少女,蹲撫模著她的臉頰。
感受到對方溫暖的手掌,木然的臉頰上流連住了幾絲光明。
少女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眼底潮流涌動。
穿著西裝的女人就這麼立在原地。
西野七瀨站起身,向白石麻衣投去目光,平靜如潭水。
對方柳眉微蹙,紅唇微啟,最終眼神里還是泛起鼓勵的光芒。
她雙手抱胸,撇了眼少女身後的西野七瀨,隨後目光落在三村堇身上,輕輕地點了點頭。
松了口氣,少女回過頭,反手抱住了西野七瀨。
像是在發泄,也可能是下定了決心。
「虛,持,。(總感覺少許空虛,這樣的感受,沒勁透了。)」
「回家吧,回家吧。」
女人細語如斯,面容布滿後悔與憂愁。
但懷中的少女沒有回答,寂寞無聲,但西野七瀨感到身前傳來一絲濕潤。
白石麻衣沒有再去管在門口相擁的兩人,只是走到車邊,拉開了車門。
一張宣傳單掉了出來。
「Auidition︰Nogizaka46」
「卡!!!」
導演丸山健志喊了一聲,三人終于從演繹狀態中月兌出,都松了口氣。
「辛苦了各位。」
看著攝影機里令人滿意的鏡頭,丸山健志拍拍手,朝著工作人員們鞠躬道謝著。
「這麼一來,群青的MV攝影也就到此結束了。」
殺青的消息響起,現場一片歡騰。
「嗨,您辛苦了!」
三村堇激動地拍拍手,朝著導演的方向大聲叫道。
「三位主演也辛苦了!」
「嗨,您辛苦了。」
三位成員再次向著導演鞠躬感謝道。
終于收工了!馬上就可以去吃烤肉了!
少女順勢牽住了身邊白石麻衣的手。
白石麻衣笑眯眯地偏過頭,捏了捏對方。
西野七瀨站在身後,看著白石麻衣和三村堇兩人的互動,面無表情,思緒倒是翻涌回了幾個小時之前。
去紐約的消息,自從三村堇回來之後就不脛而走,所有成員很快就得知了這條旅行通知,沒有人不羨慕著七福神的待遇。被「發配」AKB的三村堇也是在家「大吵大鬧」,纏著要去美國的白石麻衣和松村沙友理索要「補償」。
也就只有白石麻衣和松村沙友理這兩位——經常在三村家串門的傻瓜夫婦,有耐心陪著這個小朋友鬧了,換成橋本奈奈未……
娜娜敏鐵拳!呀吼!
直接抬走。
「好,沙友理幫小堇帶點紀念品回來怎麼樣。」
「沙友理真好!愛你!」
出賣了自己那早就不知道拋到哪里去的帥氣人設,三村堇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但是白石麻衣怎麼辦呢?怎麼從麻衣樣那里要點好處?
少女思考著,但由于白石麻衣出去拍攝雜志封面了,這個問題也就留到了第二天。
于是就——
第二天,杵島美緒來接三個人去前往拍攝MV。
「那就穿西裝一起陪小堇吃烤肉怎麼樣?加上娜醬。」
白石麻衣看著眼前的一臉期待的小孩,又低頭看了看群青MV的分鏡,腦袋上突然冒出一個電燈泡。
為什麼非要去紐約買東西才能算補償呢?換個思路也可以。
于是西裝陪餐的想法就這麼出現了。
「麻衣樣…」
西野七瀨坐在副駕駛,表情木然。
什麼叫娜娜和麻衣樣一起陪小堇吃飯?明明娜娜什麼都沒有答應好不好。
一旁開車的杵島美緒則是笑嘻嘻听著車內的小劇場發生,心里思量著。
那工作的事情晚上再告訴小堇吧,現在先讓她快樂一會兒。
「娜醬!」
三村堇想象著分鏡里帥氣十足的西裝造型,眼底的睡意盡數散去,生龍活虎的。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少女,對于帥氣的東西當然心動。
所以一听到白石麻衣的提議,她當即就開始瘋狂點頭和擦口水。
西裝的麻衣樣,想想都秀色可餐,不是,是欲罷不能。
如果能拉上娜醬一起就好了……有種一家三口的感覺,真好。
可怎麼感覺娜醬好像有絲絲不願意的感覺?
三村堇警惕了起來。
前座的西野七瀨眯著眼楮,盯著車窗外泛起的雨霧,抿住了雙唇,仍然在思考。
說到底,只是麻衣樣自己的補償吧?娜娜也想去紐約來著……
為什麼還要把娜娜加上,明明工作完就想回去打游戲來著。
任性的小堇真不可愛,還是要找時間好好教育下。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包上的豆一樣。
「豆一樣桑,你說怎麼辦呢?」
豆一樣漆黑的瞳孔盯著少女。
「果然還是回家吧。」
「可是,娜娜工作完肯定累了,不想去,達咩。」
西野七瀨選擇順應自己的本心,再說了對待三村堇要張弛有度,不能太寵了,不然的話,這位妹妹尾巴得翹上天。
想到這里,少女了然道。
「今天「媽媽」崗位交接了,娜娜今天是姐姐。」
三村堇投過後視鏡看到了對方的壞笑。
知道了對方的意思,三村堇就沒有再多嗦了,她可是個審時度勢的人。
「麻衣媽媽,小堇就拜托你咯~」
西野七瀨軟軟綿綿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慵懶。
取得一晚上小堇撫養權的白石麻衣笑的開心,一邊揉著三村堇的小臉蛋,一邊高興地與對方進行了交接儀式。
她身體坐正,神情嚴肅的向前排進敬了個禮。
「嗨,娜娜媽媽放心,小堇今天我來照顧了。」
……
「麻衣樣有什麼推薦的店鋪嗎?」
兩人牽著手走在路上,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三村堇問道。
華燈初上,城市發出七彩的霓虹光芒,路燈響起滴滴答答的計時聲,偌大的市區開始進入迷情的春之夜晚。
白石麻衣感受著三村堇手掌的紋路,心情愉悅。
兩個人原本就有些身高差的,再加上白石麻衣今天拍攝MV是穿了增高的皮鞋,導致兩人現在看起來還像是有年輕姐妹那麼一回事。
至于母女…你這個女兒太大了,不像。
「啊,說起來…」
白石麻衣扭頭看到經過的路牌,恍然大悟。
「這附近上次沙友理還有娜娜敏一起來吃過。」
「有一家烤肉特別好吃來著~」
「那就去那里吧!」
三村堇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起來,她現在只想大口吃肉,至于體重管理——
抱歉,她在長身體,根本吃不胖。
兩人順著人流走著,感受著人類文明夜晚的市井氣息,有說有笑。
三村堇看著身邊的西裝少女,眼楮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我是乃木阪第一個體驗麻衣樣西裝的人!
笑容是會傳染的,白石麻衣同樣開心。
一直以來,對于這個站在自己身旁的center小妹妹,白石麻衣都抱有一絲莫名的好感,就像是自己看著對方成長起來一樣,從嬰兒到小學,從小學到國中。
自己都曾站定在對方背後,支持這個小孩。
可是自己才19歲好不好,這樣的念頭真是奇怪。
搖搖頭,將雜念拋出腦海,白石麻衣重新注意起四周。
「啊…到了。」
看著門牌上「燒肉」的兩個字,她突然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麻衣樣?」
摟住自己手腕的少女疑惑地抬起頭,詢問道。
白石麻衣微笑著,但沒有說話。
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還有誰說了要想吃烤肉來著。
答案還沒有出現在腦海里。
「是這里吧!」
街角傳來了一聲甜膩的叫聲。
三村堇和白石麻衣齊刷刷的轉過頭。
「是這里吧?娜娜…敏…」
四人面面相覷。
轟隆。
電車行駛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