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幻夢

三村堇睜開眼。

強烈的光芒刺的她睜不開眼楮,無奈之下少女只好抬起左手遮擋。

「誒?」

終于適應強光之後,她發現自己手腕處系著一條白色的絲帶,和飛鳥一起買的那藍寶石戒指也安安靜靜地躺在無名指之間,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如同大海一般的靜謐和溫軟。

少女放下了手臂。

這才意識到去觀察四周的三村堇回過神來。

像好奇寶寶一般,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教堂牆壁,精致的歐式浮雕和畫像散布在四周,陽光透過玻璃窗,被析成了七色的光輝,洋洋灑灑地落在室內。

一條貫穿這里與前方的彩虹橋。

她低下頭,是自己潔白無瑕的皮膚,少女正穿著一身潔白的露肩婚紗,捧著一束小小的白玫瑰矗立著,站在綿長的紅地毯上。

少女有些搞不清狀況。

特殊企劃?

整人活動?

可是自己剛剛不是在舞蹈室嗎?

「咚,咚。」

聖潔的教堂鐘聲響了起來,預示著程序將要進入下一階段。

三村堇眼前一恍惚,場景幻化,自己腳步落在了教堂的禮台上。

目及之處,均是坐滿了參加典禮的嘉賓,人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娜醬,麻衣樣,沙友理,花花,日芽香,駒寶……乃木阪的大家都在。

少女在心里暗暗數著,但卻仍然蒙在鼓里。

「有請新郎。」

這個時候,身邊原本那無人的主持台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微笑著宣布著典禮的進程。

三村堇偏過頭。

誒…娜…娜娜敏!?

少女愣愣地看著神父裝扮的橋本奈奈未,驚訝地說不出話。

這是cosplay企劃嗎?

還是場景劇拍攝。

「娜娜敏…」

她想要開口詢問這所有的一切,但被推開的大門打斷了思路。

在場的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目光匯集進口處。

時空停滯了。

三村堇就這麼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到自己面前。

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對方也著一襲婚紗,純潔得如同天使,艷麗得甚過女神。

被唇彩暈染的晶瑩嘴唇微微張開,粉女敕的臉頰膚白如玉,三村堇對上那熱烈的視線,水靈的眼眸含著幸福的笑意,是溫柔的春日暖陽,融化了少女的心房。

三村堇心跳得飛快,幾乎就要暈眩過去。

對面的少女伸出手,手指上那紅寶石熱情地燃燒著,散發著溢滿空間的愛意。

「小堇。」

悅耳婉轉。

「嫁給我好嗎?」

這個世界。

真壞。

三村堇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訓練用的t恤也被汗水浸濕了。

少女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如果能給張床,她可以倒頭就睡。

盡管天花板上的白織燈還發出刺眼的光芒,但三村堇還是選擇默默地閉上了眼楮。

腦袋一片混沌,閉眼會好受些。

二單選撥過後的一個周。

雖說在看見曲子的時候,她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在新單「不協和音」的舞蹈強度上屈服了。

原本她以為回森林和黑羊的舞蹈就已經夠累的了,沒想到這次的不協和音的還要更勝一籌,與「理由」強度幾乎相差無幾。但二單畢竟是團隊曲,她無法不去照顧自己身後的隊友們,這樣就會分散少女本就不夠用的注意力,精神的勞累程度也會更上一層樓。

幾乎是精力與身體的雙重操勞。

大家都是一樣的,三村堇身為center肩負著責任,自然也沒有什麼怨言。

此時的舞蹈室的一片安靜,只有成員們微弱的呼吸聲還時隱時現。

雖然下課了,但卻沒有任何成員提包走人。

她們都想再休息一會兒,等恢復一點體力了再作打算。

看來大家都累的不輕啊。

三村堇閉眼,腦子里只閃過這一個念頭,她也得回一下血。

「起來,地板上涼。」

悅耳的少女呼聲傳進了耳朵,三村堇只感覺原本暖紅色的視野被遮擋住了,變成了一片漆黑。

少女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楮。

齋藤飛鳥蹲在自己身邊,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憊,少女耳鬢的發絲被汗水黏在精致的側臉上,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臉頰上。

「別管我啦,讓我睡一會兒。」

就算是她最愛的小鳥,此刻也不能催促三村堇從地板上翻身站起身來。

她實在是太困了。

齋藤飛鳥見狀,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手帕。

三村堇感覺布料在臉頰上摩擦,酥酥麻麻的,被拭去汗水後,整個人頓時都變得清爽起來。

「汗都不擦一下,都變成花貓了。」

帶著些許笑意,小飛鳥愉悅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離得很近。

三村堇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享受著這一時刻。

這樣的感覺,真幸福啊。

「動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村堇迷迷糊糊地听見有人在叫她,一團柔軟的東西在蹭著她的腰部。

少女條件反射性地弓了弓背。

枕頭般的物品塞了進來,這讓躺在地板上的她舒服了一些。

某人的外套,嘩啦一聲落在了自己身上。但是眼皮好重,少女根本就不想睜開眼楮看一眼這發生的一切。

三村堇只感到耳邊傳來了溫熱的濕潤感,熱氣敲打著耳廓,留下了些許的熱意。

少女的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

哈嚏!

不知道睡了多久。

耳邊傳來了滴滴答答的水聲,少女的意識迷迷糊糊。

貌似是…下雨了?

三村堇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偏過頭,窗戶被糊上了一層白霧水汽,久放不動的背部和大腿傳來一陣酸痛。

「哎喲!」

抑制不住的疼痛涌上大腦,少女一咬牙,沒忍住叫出了聲。

她想要起身,但是身體卻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像只吸了水的海綿,軟趴趴的。

听見這邊動靜,踏在木質地板上的、急促的踏步聲傳了過來。

「小堇,沒事吧?」

三村堇能夠分辨出,這是娜醬的聲音。

自己身體是軟綿綿的,而娜醬的聲音永遠都是軟萌萌的感覺,治愈人心。

稍微感覺好點了呢。

果然,不出三秒,西野七瀨擔憂地神情就出現在了眼前。

「娜醬……」

少女感到臉頰有些發燙,喘著氣,虛弱地呼喚道。

「小堇,哪里不舒服嗎?」

從另一邊傳來的,是白石麻衣的聲音。

三村堇有些艱難地偏頭望去,那張令無數人忘羨的美顏也被擔憂暈染。

「小堇你臉好紅啊!」

「啊…沙友理也在…」

三村堇對著一旁的松村沙友理露出一個笑容。

看來大家是在等自己一起回家。

她吸口氣,那一瞬間感覺自己身體發涼,身體上覆蓋著的衣服,只要一動就會感到一股寒意襲來。

少女想要起身。

想要先回家,縮進溫暖的被窩,喝點娜醬煮的紅豆湯暖一暖身子,不想像現在這般,如同躺在冰冷的地窖。

溫暖的幻想被窗口溢入的冷風所打破。

「唔…」

「別動,我扶你。」

西野七瀨模著三村堇的腰,跟著白石麻衣一齊將少女扶起,讓她靠坐在了凳子上。

「嘶,好冷。」

三村堇渾身抖了抖。

白石麻衣臉色嚴肅了起來,不待眾人反應,她一手抓住了三村堇的雙肩,飛速地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刷的一下,「三村堇」水壺就燒開了。

少女本來是有些病態紅的臉頰,現在也被覆蓋上一股嬌羞。

「麻…麻麻衣樣你干嘛!」

三村堇雖然很虛弱,但還是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香味,還是神智不清地控告出聲。

誰知道白石麻衣根本沒有理她,而是持著嚴肅的表情轉過頭看著西野七瀨。

「娜醬,她發燒了。」

西野七瀨臉色一沉,替換了白石麻衣的位置,三村堇的小胳膊再一次被牢牢抓住。

少女真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臉頰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娜醬你

三村堇緊張地閉上了眼楮。

腦門傳來一絲冰涼,是西野七瀨的額頭貼了上來。

少女的鼻息打在自己的鼻尖,留下一片悸動的濕潤。

「果然呢,就不該放你睡在地上。」

西野七瀨離開了,三村堇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西野七瀨有些後悔,當時就應該選擇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和小一起把小堇搬到椅子上的。

看著小堇她是墊著枕頭蓋著飛鳥的大衣睡覺,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

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家妹妹的體質了。

「小堇怎麼辦,送醫院嗎?」

松村沙友理心疼地蹲,握住三村堇發燙的小手詢問著身邊的好友們。

看看這病把孩子折磨的,整個臉都紅透了。

一定是很嚴重的發燒吧?

「我打電話給美緒姐說一聲。」

白石麻衣搖著頭,走到一邊,翻找起手機里的聯系人。

這樣的病情,總歸還是先給運營報備一下最好吧,畢竟小堇是團隊的center。

而西野七瀨則是和沙友理一樣,蹲了下來,握住了三村堇的另一只手,溫柔的看著生病的小孩。

少女微笑著,伸出手模了模三村堇的小臉,表達絲絲的安慰。

「高估了小堇的體質呢,不過明天貌似沒有工作,就好好養病吧。」

相對于穿插新年假期的一單,二單的安排就要緊湊多了,一個周之內的工作量非常之大,這也是少女們今天為何如此精疲力竭的原因之一。

「娜醬…」

不知道是生病還是害羞,三村堇總感覺身體使不上力,聲音都因此失去了往日的元氣。

「怎麼了?小堇?」

西野七瀨笑著偏過頭,和善地看著眼前的妹妹。

「小鳥呢…回家了嗎?」

西野七瀨听後有些哭笑不得。

就知道想著小飛鳥。

「阿蘇卡已經回家了,不用擔心。」

她只是拍了拍對方的手背,輕聲安慰道。

拍著拍著,西野七瀨靈光一閃,壞笑起來。

看小堇這麼難過,逗逗她應該會好些吧?

「說起來,小堇這麼喜歡小鳥的話,嫁到齋藤家怎麼樣啊?娜娜給你當伴娘~」

「娜醬!這個…我覺得很好!」

一旁的松村沙友理一開始被對方的發言嚇得不輕,但對上西野七瀨那調皮的眼神時候,語氣也開始變得輕浮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她逐漸明白了一切。

「沙友理可以幫小堇選婚紗哦~」

三村堇本來就被之前的「額頭測溫」弄得臉紅心跳,現在兩位姐姐又來這麼一出,未經戀情的少女不免得會腦補出一些畫面。

「小鳥…結婚…婚紗。」

少女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間,感覺整個身體都燥熱了起來,心髒跳的飛快,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娜醬…沙友理,你們…別捉弄我啦。」

三村堇強壓內心涌出的奇怪感情,擺了擺手,櫻桃般紅的小臉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西野七瀨見對方心情好轉了些,便不再和松村沙友理繼續戲弄三村堇。

這時,舞蹈室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杵島美緒面色焦急,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同樣嚴肅的白石麻衣。

幾位簡單打過招呼後,重心全部放在了三村堇這個病號身上。

望著靠在椅子上的三村堇,杵島美緒有點頭痛。

這孩子的體質怎麼和橋本一樣,組合初期center的任務是不是太重了?

其實依照她的看法,將三村堇和齋藤飛鳥、星野南她們一起放著作為乃木阪次世代的ACE培養最好,畢竟少女的發育還沒有結束,雖然她確實有著天賦異稟的表現力,但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揠苗助長了。

看來這單過後,要和南鄉桑討論一下三村堇的選拔問題。

「小堇?沒事吧。」

想到這里,杵島美緒有些心疼。

「沒…沒…」

座位上的三村堇想要站起身,微笑著迎接一下自家經紀人,畢竟這次確實是自家給對方添麻煩了。

娜醬媽媽的禮儀課,她可沒忘。

只是,處于待機狀態的少女身體一軟,大腦突然陷入停轉,CPU好像被燒壞了。

她眼前一黑。

至于是因為生病的原因而暈倒,還是因為胡亂腦補出來的畫面而暈倒,這就只有三村堇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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