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飛鳥很累。
從22號那日休息後，連續好幾天的電視台音番、廣播以及各種外務，讓她那還僅僅是初中生的身體疲憊不堪，每天被媽媽接回家中，完全就是挨著床就睡著的狀態了。
「背好酸，腿好痛。」
少女倒在柔軟的棉被上，目光呆滯地望著一側的衣櫃。
她的記憶停留在了今天CDTV節目的錄制現場，黑羊舞蹈結束後，最前面那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身體上。
沉重地喘息，微顫的手臂——好像是？自己在第三排看得不是很清楚，以及被劉海遮擋住的、看不見眼楮的上半臉頰，那樣的狀態很難讓人不擔憂。
小堇，應該沒事吧？
齋藤飛鳥很是憂慮，這幾天的工作就算是作為普通選拔成員的自己都有些堅持不住，更何況是身為center的小堇呢？听說她和前排成員們最近都接了好多綜藝和采訪來著，基本上就是一天到晚見不到人的狀態。
她很少對家人以外的人這麼上心。
「小鳥，睡了嗎？」
門外傳來了模糊的話語。
齋藤媽媽輕輕地推開房門，看見了呈大字倒在床鋪上的女兒。
「怎麼了。」
得到的是蚊子一般的回答。
齋藤飛鳥現在真的是累到嘴都不想張。
「經紀人桑打電話來了，說是明天有個節目要上，提醒飛鳥要早些休息。」
「節目啊…？」
齋藤飛鳥有點印象，是地方電視台一個不太出名的小節目，主要也是做音樂一類的月兌口秀的。
「成員呢？我和誰一起去啊？」
少女有氣無力地抬起手，目光落在被壓的微紅的手背上。
參演信息貌似運營並沒有給自己說來著。
「你們的center哦，三村桑～」
齋藤媽媽似乎想要女兒心情好些，語氣也稍微調皮了一些。
小堇？
齋藤飛鳥眼皮突然抖了抖，疲憊的眼神下流淌著一絲激動。
「知道了，謝謝媽媽。」
少女翻了個身。
「記得去洗澡哦。」
女人了然，嘴角微微上揚，提醒飛鳥後，就離開了。
房間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少女嘆息響起。
「可是，好累。」
……
「娜醬我好累！」
某女團center正在床上發出不可名狀的哀嚎。
听見呼聲西野七瀨走出浴室，少女的頭發還包裹著浴巾，濕氣騰騰的。她只是過來拍了拍對方的，面無表情地下令。
「快去洗澡。」
自己也好累，現在就只想睡覺。
對不起啦，小堇。
西野七瀨在心底為自己的強硬行為道歉，但臉色依舊嚴肅。
三村堇看著對方靠在門框邊，那微皺的眉毛，眼含絲絲怒火，下一秒就會把自己吃掉的感覺。
吸氣……娜醬好可怕。
「……」
無奈，少女垂頭喪氣地出聲答應道，選擇了屈服。
當她拖著身軀經過西野七瀨身旁時，一只濕熱的手掌朝著頭頂落了下來。
耳邊響起來了軟糯的笑聲，呼出的熱氣撓人心房。
「辛苦了，帥小堇。」
三村堇臉紅耳熱。
娜醬…太犯規了。
西野七瀨看著飛快跑進浴室的妹妹，心情愉悅了不少。
果然，娜娜敏說的不錯，確實能從別人身上汲取快樂，特別是小朋友。
「好好休息。」
听見踫的門聲後，少女起身，微笑著走到浴室門前。
她關閉了客廳的燈光，走進了自己房間，輕輕地合上了門，隨後里面響起了吹風機的響聲。
三村堇咕嚕咕嚕地縮在浴缸里，望著漂浮著大小晶瑩泡沫的水面發呆。
一靜下來，耳邊都是黑羊的伴奏，這都是這些天表演的結果，她對于這首歌的節奏與律動完全爛熟于心了。
「感覺背書也不過如此。」
少女嘿嘿笑道。
雖然很累，但她真的很開心，能和大家一起成長，一起經歷，不乏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體驗之一。
三村堇陷入了回憶，這些天的點點滴滴都在腦里流動著。
鏡子倒映出少女的臉，笑得很甜。
只是…
「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呢？」
感知了一下自己身體的哀嚎，三村堇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她抬起頭，看著浴霸亮黃的燈光，感受熱量落在臉頰上。
水汽蒸發，皮膚被照得有些干澀。
睡意襲來。
「好了，就到這里吧。」
西野七瀨房間的響聲似乎也沉寂了，自己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了。
「手都皺了。」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骨感的手指上，輕輕踫了踫那一圈被泡的發白的皮膚。
咚。
花灑管道殘留的水滴掉落在了浴缸里，激起一圈波紋。
三村堇的目光被吸引，愣愣地看著那波紋慢慢擴散，直至消失。
不知道她在思考著什麼。
少女像木雕一般，立在浴室中，濕熱的蒸汽漸漸冷卻。發梢的水珠滑落到脖頸上，沿著青澀的身體曲線流下。
有點冷。
伸手關掉了浴霸燈，將裹在身上的浴巾拿下，她狠狠地擦拭著頭發，順手穿好了被濕氣透的有些潤意的睡衣。
打開門。
漆黑一片。
三村堇眉頭一皺。
怎麼回事，照理說借助浴室的光應該能看清客廳的呀？
少女疑惑地邁出一只腳。
但沒有接收到地板的觸感，她來不及變換重心，整個人跌了下去。
身體在下墜，墜向下方的深淵，來自下方的烈風吹飛了她手中的毛巾。
「啊啊啊！！」
像只斷翼的鳥兒。
「啊啊啊啊！！」
三村堇尖叫著翻起身，映入視線的是自己的床鋪。
發絲打在臉頰上，少女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著。
適應了冰涼的空氣竄進肺部的刺痛感，漸漸拉回了一絲理智，她這時才感覺自己的四肢有些發麻，血液的回流正讓其漸漸變暖。
少女偏過頭，太陽剛剛升起，窗外是紫色的天空。
感知慢慢回到了現實。
「夢？」
她揉了揉眼楮，心有余悸。
那失重的感覺真是要命。
放在一旁的手機亮了起來，一條消息彈了出來︰「醒了嗎？二十分鐘後到你樓下。」
備注名是︰杵島美緒。
少女看了眼時間。
6:34，金曜日。
「今天好像還有節目要錄制吧？」
三村堇因為昨晚的噩夢，現在有些頭疼，精神有些恍惚，不願去思考過多的事情，她現在只想按照本能，倒下去睡一覺，一覺睡到傍晚的那種。
但是，工作就是工作。
「算了，先起床洗漱吧。」
三村堇掐了掐手臂，咬牙從溫暖的被窩沖出。
好不容易適應了冬日的早晨，少女趕緊趕慢梳妝打扮起來。
西野七瀨還沒有起床，對方今天應該是沒有工作的，自己也是接完這次節目後，也要等到下周才有新的工作了，可以稍微休息會兒了。
「娜醬，我出門了～」
收拾完畢的少女，彎著腰，揮了揮小手對姐姐的房間告別，躡手躡腳地退出了屋子，匆忙地走下了樓梯。
「早上好，小堇。」
終于坐上轎車，感到了一絲暖意，三村堇舒了一口氣。駕駛位上，一襲西裝的短發女性微笑著朝三村堇問好。
「早，美緒姐～」
三村堇嘿嘿笑著，一邊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杵島美緒，公司前幾天配給自己的經紀人，一位認真可靠的大姐姐。乃木阪的快速發展讓單獨給成員配經紀人已經提上了日程，而三村堇就是該政策的第一批受益人。
有人管著的感覺，真好——來自某未成年少女的心聲。
「看你樣子，昨晚沒睡好嗎？眼楮有些浮腫。」
女人側過身，緊緊盯著少女的臉頰。
「嗯，做噩夢了。」
「哎。」
女人美艷的臉龐眉頭微皺，隨後嘆了口氣，感慨道。
「你們也不容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學校里念書呢。」
「坐好了！」
二話不說，汽車發動了起來，緊接著像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誒，美緒姐開慢點！」
少女驚呼著。
「笨蛋，開慢點，早飯的休息時間就少了啊！」
「不行！太快了啊。」
外表文靜，內心狂野的經紀人是也。
……
休息室。
「你沒睡好？」
齋藤飛鳥站在身前，盯著三村堇，小嘴唇抿了抿，擔憂的神情難以掩飾。
小堇沒事吧，怎麼看上去有些憔悴？今天還有她的舞台，真的沒問題嗎？
這樣問題她自己得不到答案。
「沒事，做了個噩夢而已，要阿蘇卡抱抱～」
三村堇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就要沖上來抱住飛鳥。
齋藤飛鳥站在原地，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張開了雙臂。
看來至少心態上好像沒什麼問題，獎勵她一下應該也可以吧。
嗯？
這小飛鳥竟然沒躲？
三村堇雖然有些驚訝，但動作依舊。
兩小只抱在了一起，軟玉入懷，三村堇聞到了對方頭發的香味。
很好聞的清香，飛鳥獨有的味道。
「辛苦了。」
感受著小鳥有節奏地拍著自己後背，而本是最年幼的她，神情卻溫柔得像個大姐姐。
「一直以來都是。」
小堇現在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希望她一切都好，這來自于齋藤飛鳥的最純摯的心意。
「嗯。」
三村堇輕聲回應著閉上了眼楮，將頭埋在了對方的臂彎里。
飛鳥對于我來說，也很重要。
接受住了對方的電波，少女輕笑著出聲。
「謝謝你，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