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繁華東京尋世交

作者︰江湖野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刻後,四人煥然一新地走出店鋪,徐澤還好,史進、王四、孫石三人雖是一身新衣,氣質卻迥然市人,引得街上之人頻頻矚目。

見此情形,徐澤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思,帶著三人沿著大街一路東行,穿過宜秋門,進了里城。

過了里城景聖坊便是都亭驛,入眼看到三重五進氣派非凡的大遼使館,使館外六名輪值的契丹武士看到孔武有力的徐澤、史進二人,立即昂頭挺肚,氣勢更盛。

都亭驛過後,眾人穿街過巷,來到寬闊異常、全部青石板鋪就的筆直御街時,就連見慣了後世大工程的徐澤也震撼莫名。

過了御街,一路詢問,終于到達信陵坊一間背街無院民居,門虛掩著,徐澤上前敲門,問道︰「敢問張教頭在宅否?」

宋制「私居執政親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府、宅、家代表的是不同身份之人的居所名稱,不可亂用。

片刻後,一名五十許的魁梧老者手握書卷開了門,望著面前似曾熟悉的年輕身影,張教頭疑惑地問︰「諸位是?」

徐澤取出懷內的信箋,雙手恭敬地遞上︰「先父姓徐,諱澈。」

「原來是賢佷,快快請進!」

入屋後,徐澤又一一介紹史進、孫石、王四三人。

落座後,王四、孫石主動端茶遞水,張教頭武人作風,宅中又無可喚之人,自是坦然受之。

看完信,張教頭說︰「當年我與你父出密州,幾經輾轉,方入殿前司驍騎軍,後你父又嫌東京蹉磨,隨呂相公征西夏,一別三十年,雖偶有書信,畢竟遠隔千里,不曾想,如今卻是陰陽兩隔。」

稍稍調整了情緒,又說︰「東京雖安逸,卻遠不及邊疆金戈鐵馬來得痛快。可笑我二人還為此立下賭約,現在想來,甚是可笑,我遠不及你父啊。」

徐澤嘆了口氣,說︰「先父性子剛猛,臨陣必浴血,金明寨傷重被俘後,連夜奪馬潛回,傷了根基,又郁于長兄亡于沒煙峽,自此落下病根,其後十余年均未能上陣。我不知先父和伯父賭約,卻知先父後來實已經厭倦無謂征伐,臨終特意叮囑我返回祖籍。」

史進、王四二人均是才知徐澤的身世,更生崇敬。

張教頭點點頭,無言以對。

徐澤又道︰「小佷此次進京,一是完成先父遺願,二是想請伯父替小佷的小弟尋一醫科好手,為我這兄弟把把脈。」

張教頭順著徐澤的目光看向孫石,點點頭,說道︰「此事不難,我與太醫院丞翰林醫學士錢乙有舊,當可以賞一分薄面,只是錢太丞事務繁忙,賢佷可能需要等上數日。」

徐澤趕緊起身,和孫石一起施禮感謝,並遞上一個銀錠。

「此為請太丞的預約金,有勞伯父了。」

真沒想到老張這麼給力,竟然能請到錢乙這個兒科聖手,徐澤在後世便听過此人大名,乃古今兒科第一人,唯一獲得「翰林醫學士」這一稱號的超級大牛,當下真是喜出望外。

張教頭接過銀錠,想了想,還是放在桌上,算是收下了。

徐澤坐下,接著說︰「三則,想詢問伯父,可有返鄉意願。」

張教頭面色凝重,起身關好屋門,又看了看史進三人,反問︰「賢佷,此話何意?」

徐澤手指史進三人,「此皆我托付性命的弟兄,伯父盡可直言。」

待張教頭坐下,徐澤嚴肅的說︰「小佷幼年常觀鳥蟲習性,知燕子低飛,定有大雨;蟻蟲吐泥,天必晴穩。先父臨終前曾與小佷言,伯父三十年前尚是一小卒,便斷定朝廷攻略西夏,或勝于疆場,卻必敗于朝堂,由此不願西去,其時家父還笑你怯懦,不曾想幾十年征戰,無數英靈血灑邊牆,卻始終難破僵局。

小佷一路東來,只見民生凋敝,接連遇到強人剪徑、山賊劫莊,伯父長于戰略,久居東京,當知朝堂亂象,東京不可長留啊!」

「賢佷見識長遠,後生可畏啊,」張教頭撫須贊嘆,隨即又情緒低落。

嘆道︰「老夫就一低階武官,這朝堂亂不亂,與我又何干?要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是該落葉歸根了,只是放心不下小女秀娘。哎,當初要是隨你父西征,也許秀娘就與你家大郎結親,何至于……罷了,不說也罷。

當年澈哥兒西去時曾言‘即便知道勞而無功,也得有人去做’,對西虜,不攻便要守,將士或可少陣亡,百姓必多死傷。就如我在這京城,有些事,明知不對,也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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