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雋爺 要他一只手

作者︰星河漫川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陸照影跟範錯為混這麼多年,在京城也沒找到一個敢跟雋爺叫板的人,敢這樣做的,都被雋爺按死了。

範錯為腳步果然頓住,他微微偏頭,嘴里咬著煙,眯了眯眼。

臉上沒什麼表情,言簡意賅的三個字︰「陸照影。」

陸照影已經模出了手機,電話已經按通。

不等蒂琺開口,他直接沖著電話那頭道︰「戚大律師,听到沒有,你再不來雲城,我們都淪落到找不到律師的地步了?」

快到十月的天氣,天還是熱的,咖啡店下午沒什麼人,空調早就關了。

空氣中莫名的燥熱。

突如起來的聲音讓蒂琺這邊一觸即發的火藥味暫時消了點兒。

蒂琺微微側過身,就看到陸照影拿著手機,單手插在兜里,挑眉看向這里,笑眯眯的,可身上的氣勢卻強。

陸照影朝蒂琺抬抬下巴,繼續對著手機那邊道︰「戚呈均,誰跟你開玩笑呢?盡早來。」

他隨手掛斷電話。

「這位女士,我這個人從不玩陰的,我讓你找律師,幾個都無所謂,」範錯為咬著煙,牙齒磨了一下,「你也猜猜……看到最後是你死還是我死。」

範錯為目光落在蒂琺臉上,又滑到她的右手,沉聲,「過來,我們走。」

戚呈均?

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對這個名字很熟悉,因為前段時間,她夫家惹到了一起很嚴重的經濟糾紛。

本來是必死之局,老爺子在最後請來了這位听說沒有過敗績的戚律師。

林婉是高嫁,但她嫁的那個家族在京城也就排在末梢,至于頂級的那個圈子,她連踫都沒踫過。

也是因為那件事,她才知道這位戚律師神通廣大,在京城名氣非常大。

若不是因為他欠老爺子一個人情,就連老爺子都請不到他。

林婉打量著範錯為陸照影兩人,兩人身上的料子穿的很好,但沒有牌子。

寧晴看到兩人,瞳孔一縮。

醫院里範錯為拿著手術刀在她面前比劃的事記憶猶新。

她臉色有些微白。

林婉往外面看了一眼,三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車。

隔得遠,只看到十分明顯的掛著「京」的車牌號,還有大眾標志。

她沉著臉,嗤笑,「能知道戚律師,那兩位應該也是京城的人,只是……他以為我不知道戚呈均嗎?」

戚律師是這麼好請的?

林婉收起桌子上的支票,臉色卻不太好,原本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生,不用廢多大勁兒就能擺平,現在看來,好像有點麻煩。

隱隱的,心底有些不安。

一邊的寧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手有些抖。

蒂琺手印出了血,便坐著範錯為的車去校醫室。

校醫室這會兒上課,沒人,挺安靜的。

蒂琺就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腿微微搭著,露出一截雪白的腳踝。

範錯為拿了繃帶,單手撐著蒂琺後側的椅背,去拿後面擺著的藥,表情挺冷沉的。

兩人都沒太在意,直到範錯為往前一傾,兩人距離挺近,蒂琺放輕了呼吸。

範錯為手頓了一下,又很快收回,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右手上。

「這只手不要用力,我說過多少次了。」範錯為低頭拆開了紗布,檢查了一下傷口,神色不悅。

這年頭的孩子是都這麼叛逆嗎。

他把帶血的紗布扔到垃圾桶,拿出棉簽,聲音挺冷的,但動作卻小心的不行。

「反正是右手,我是左撇子,沒事。」蒂琺手支著下巴,笑了笑,挺無所謂。

「右手就不是你的手了?那你干脆不要算了。」範錯為聲音挺平靜的,微微壓低,听不出來這麼波瀾。

但莫名的,蒂琺听出了怒氣。

蒂琺側眸開口,「我開玩笑的。」

「你傷口很深,不好好恢復很容易留疤,有隱患,」範錯為「嗯」了一聲,拿起藥粉灑在傷口上面,「一點力也不能使,懂?」

蒂琺點頭說好。

「你別生氣,我剛剛就是一時忘了右手的傷。」蒂琺依舊支著下巴,挺漫不經心的笑,「反正一出血我就來校醫室找你,那就沒事了。」

範錯為微愣,心湖像是被被丟了一顆石子,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層層漣漪。

他應了一聲,慢吞吞的開始包扎傷口。

這一邊,寧晴沒有跟林婉回去。

而是去了一趟醫院。

「你怎麼現在來了?」寧晴每天早上都會去看陳淑蘭,呆上一個小時左右就走。

時間很規律。

所以傍晚看到寧晴,陳淑蘭有些奇怪。

寧晴拿起一個隻果削皮,她顯然很久不做這樣的事了,削得特別慢。

「是關于苒苒的事,」寧晴沉默半晌,終于開口,「她跟許老師的兒子起了矛盾,小孩子之間的事,要鬧上法庭。」

她將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最後嘆氣,「媽,苒苒只听你的話,你幫忙說一聲,她也就手傷了點,別人兩只手都被她打斷了,她干嘛要因此得罪人家副局。」

「你說什麼?」陳淑蘭胸口起伏的站起來,「苒苒手受傷了?」

「也就右手傷了,縫了幾針,她是左撇子,完全影響不了她……」

寧晴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淑蘭打斷,「也就右手縫了幾針?誰告訴你苒苒是左撇子的?她那右手……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陳淑蘭捂著胸口,眼前一黑,幾欲昏倒。

身邊陪床的護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陳淑蘭一輩子沒跟誰紅過臉,性子溫吞,難得生氣。

寧晴腦子亂七八糟,連忙扶住她,「媽,媽你沒事吧?」

陳淑蘭手撐著桌子,身體在顫抖,喘著氣抬頭,「苒苒的手怎麼樣了?」

她雖然不太問事,不太懂年輕人的玩意兒,可卻也知道,蒂琺小提琴拉的好,京城的那個老師三顧茅廬。

「媽,您先坐,」寧晴沒想到陳淑蘭對蒂琺手受傷這件事這麼在意,她將人扶到床上坐好,「她的手沒多大事,現在還在學校上課呢,您盡管放心。」

陳淑蘭一口氣喘過來。

「媽,你剛剛說,苒苒不是左撇子,什麼意思?」寧晴給倒了杯水,遞給陳淑蘭,清了清嗓子,開口。

陳淑蘭沒有接水,她只是看著寧晴。

那雙眼楮渾濁,卻洞悉一切。

「你不喜歡苒苒吧?」陳淑蘭聲音輕緩,神色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寧晴面色一變,「媽,我承認,我是偏心語兒,可苒苒一樣是我生的,也是我的骨肉。」

「那要是換成語兒呢?她的手因為許慎傷了,你會讓語兒息事寧人嗎?」陳淑蘭偏了偏頭,輕聲問。

「那怎麼……」

那怎麼能一樣?

秦語在林家得寵,在小提琴上十分有造詣,林婉又極護著她,要是得知她手因為許慎被傷了,別說林婉,林麒那些人都不會放過許慎。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寧晴就停住了。

「你看,這就是差別。」陳淑蘭說著又劇烈咳了幾聲,目光投向窗外,「苒苒這孩子,得要人管著,我原本想著,臨死前把她托付給你……」

「媽,您……」寧晴哽咽了一下,心里不好受,她伸手去扶陳淑蘭。

陳淑蘭拂開了她的手。

她撐著床,自己站起來,讓護士幫她把衣服拿過來。

「媽,您要干嘛?」寧晴愣了愣,也站起來。

「我得……得去看苒苒,」陳淑蘭喘了一口氣,眼楮潮濕,「要是連我……連我都不護著她不站在她那邊,你是真要她當個孤家寡人不成?!」

「媽,您身體都這樣了,要怎麼出去?」寧晴扶住陳淑蘭,驚慌開口,「我听您的,都听您的,我會對她好,您別生氣……醫生!醫生!快叫醫生來!」

蒂琺半趴在桌子上,對面的冷香若有似無的飄過來。

她幾乎兩晚沒有睡著。

安眠藥幾乎都被她吃了,還是沒用。

此時卻是昏昏欲睡。

範錯為替蒂琺處理完傷口,一抬頭,才發現蒂琺半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左手被她袖子壓著。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半邊被埋在陰影里的臉,長長的睫毛垂下,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

範錯為坐在對面半晌,輕哂,「這都能睡著……」

陸照影掐滅煙從外面進來。

蒂琺手上的傷他見過一次,陸照影大大小小也受過不少傷了,當年在中東月復部一道傷口差點要了他的命。

可一見蒂琺那被縫起來的傷口,就見不得。

陸照影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那天晚上是醫生幫蒂琺縫的傷口。

走進來,看到範錯為輕輕抽出手,陸照影用嘴型問著——「睡著了?」

範錯為點點頭,眼神示意陸照影跟他出去。

兩人站在院子里,範錯為模出了一根煙,沒點,就咬在嘴里,「戚呈均到沒?」

陸照影拿出手機看了時間,模著耳釘,「打電話的時候就上了飛機,應該下飛機了,範木查了一下,那林婉,是京城沈家人。」

「沈家?」範錯為側了側眸,眯著眼楮,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似乎在思索沈家是個什麼東西。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陸照影咳了兩聲,京城上上下下幾百個家族,陸少爺也就記得那麼幾個,一模腦袋,「反正弄他們就完事了。」

「嗯,」範錯為煩躁又低沉的應了一聲,煙最終也沒點上,「那許慎,我要他一只手。」

「合適嗎?」陸照影知道那麼點內情,「那許家人听說是秦小苒老師。」

認識不長,陸照影卻知道蒂琺重情。

看起來那許家跟蒂琺關系不淺。

範錯為慢吞吞地轉過身,眼楮挺黑,一哂,不急不緩的︰「那又如何?」

陸照影失笑。

他倒是忘了,這位是雋爺,就沒他怕的。

次日。

寧晴在醫院陪了陳淑蘭一晚上,偶爾想起蒂琺的右手,她也是愧疚居多。

最多的是陳淑蘭的話。

蒂琺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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