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又湊過來，他看著蒂琺，笑，眸底的驚喜是認真的︰「不是，苒姐，你怎麼來雲城也不說一聲。」
蒂琺撥了撥校服，里面的襯衫有些松垮，若隱若現的鎖骨隨著她的動作忽明忽暗的。
「臨時決定的。」徐校長那封信都給她一年了。
巍子杭還是不滿，他長得好，五官分明︰「那你來了也不找我。」
「我昨天才到。」蒂琺跟林思然說了一聲，見林思然愣愣的，沒反應，她又側過身，踹了巍子杭一腳，挑著眉稍︰「讓你這些小弟趕緊滾，嚇到我同桌了。」
巍子杭就讓他那群小弟趕緊滾。
林思然顯然沒在狀態，蒂琺準備自己去買書。
中午被蒂琺打的少年沒滾，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耷拉著，要跪了，「老大，她……她是……」
巍子杭穿著運動衫，碾滅了煙的動作也不顯粗魯，冷冷橫過來的一眼都是浪蕩，听到問話他稍稍側眸，勾著唇角笑得邪︰「寧海村，村霸，我祖宗。」
說完，也不等這些人反應。
「苒姐，你去哪？」
「買書。」言簡意賅的回答。
「我陪你去……」
聲音漸行漸遠，還杵在原地的林思然沒反應過來。
身邊她以前怕到不行的校霸的小弟小心翼翼又討好的道，「姐，您要回學校嗎？還是要去吃飯？」
林思然腦袋有些空。
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遠處，喬聲那行人也沉默了，就連徐搖光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蒂琺這邊就淡定多了，她剛拿好幾本書，手機就震了幾下。
她隨意地拿出來一看。
是個隱藏的電話號碼——
有個新任務，指明要你，接不接？
蒂琺看著這條信息半晌，將書扔給巍子杭拿著，回過去一行字——
下單的人有病？
她掛了超出行價十倍的價格。
不等那邊回，她仗著自己手速快，又迅速給了對方兩個字——
不接。
巍子杭拿著她的書去付錢，順道翻了翻蒂琺選的書，不是學習資料，是好幾本國外的原文書，放在書店基本無人問津。
他知道蒂琺喜歡看書，陳淑蘭家一整個書房都是她的書，尤其喜歡看原文。
巍子杭見過她床頭一直擺著原文的《百年孤獨》跟《追風箏的人》。
他把書放在收銀台上，細碎的頭發微微垂著，只是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滿是鋒銳。
巍子杭付錢，蒂琺也不跟他爭。
回完信息就將手機塞回兜里，先一步走到外面。
巍子杭拿著袋子朝她這邊走，另一只手上捏著快要熄滅的煙，準備找個垃圾桶扔了。
「先去吃飯？」巍子杭朝她揚手，微微垂著腦袋，陪笑著詢問。
蒂琺搖頭，她得回宿舍，還有自習。
「給我一根。」她看了他一眼。
「……」巍子杭知道她說什麼，往後縮了縮，嚷嚷著，「不行，陳女乃女乃會打死我的。」
蒂琺踢他一腳，側著眸，那雙賊好看的眼楮看著他，又冷又煞。
巍子杭不情不願的，從兜里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了一根遞給蒂琺，然後又把打火機遞過去。
他的打火機是摩擦式的，蒂琺手指又細又長，猶如玉雪，透著健康的粉色。
輕微的「 嚓」聲，幽藍色的火苗躥出來。
淡淡的煙霧升起，彌漫著不太明顯的薄荷味，蒂琺穿著牛仔褲白t恤，外面一中校服松垮的披著。
很乖的樣子，偏又做著叛經離道的事兒。
頭發很軟，有些蓬松的披在腦後，風吹過，輕輕晃著。
她垂著眼眸，漫不經心地靠在牆上，瑩潤的手指指尖煙霧繚繞，三分放蕩不羈，三分慵懶，三分隨意，還有一分平日里不怎麼容易在她身上見到的安寧。
抽煙的姿勢也帥得很。
魏子杭蹲在路口幫她看人，又忍不住回頭看，眉頭擰著。
蒂琺抽煙是他帶的，幾年前半夜蒂琺敲開他的門，他看到她渾身是血，一雙眼楮又蒼又涼，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她的事情他大多不怎麼過問，他不會安慰別人，小時候想不開的時候就學會了抽煙，煙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大部分是一種心理需要。
那天晚上他陪著蒂琺抽了一晚上的煙，才算好。
只是蒂琺跟他不一樣，她一個月也抽不了幾根，還是在煩得不行的時候，就會躲在他家里抽。
被發現他就被他女乃女乃打，偏偏她用一雙眼楮看著兩個老人，那倆老人就相信是他騙她抽的。
「抽煙不好。」巍子杭郁悶地探了探頭，看到街口處沒人，又收回腦袋，苦口婆心的勸。
現在他恨不得回到幾年前，掐死那個給她遞煙的自己。
抽了一半，蒂琺就掐滅，隨手扔到垃圾桶。
她往回走了兩步，伸手理了理頭發，听到巍子杭的聲音，她姿態懶散地瞥他一眼，低低的笑自喉間溢出，尾音似乎帶著勾子︰「滾吧你。」
「我每天反省自己好多遍，怎麼就帶你走上這條歪路。」巍子杭扯了扯衣領。
「有什麼不好的，」蒂琺讓巍子杭把書遞給她，她聲音松松倦倦的，寡淡極了，眉宇間卻又斂著玩世不恭的笑，卻很迷離，「我啊，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好人。」魏子杭極其認真的。
蒂琺拎著袋子往前走，朝魏子杭的方向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笑，最後低著聲音嘆︰「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
她回到宿舍，這個點宿舍里面沒人，距離晚自習時間短，高三的吃完飯基本上都回班級了。
蒂琺將書隨手放在她的桌子上。
打開床上放著的鐵盒子，從里面拿出一顆白色的安眠藥，就著水吞下。
吃完藥，她沒立即去班級，而是拿出自己的黑色背包，拉開拉鏈，掏出那個十分厚重的黑色手機。
手機屏幕還是黑的。
她按了下太陽穴，開了開機鍵。
不到一秒鐘，手機亮起，卻不是主頁面，而是一張地圖頁面，上面一個紅點，落在校醫室。
與此同時。
林家。
林錦軒今天沒有出門，一家子坐在桌子上吃飯。
林麒問起了蒂琺，听到她住校，林麒驚訝，不過也沒說什麼，轉而問起了徐校長的事兒。
「你們認識徐校長？」
寧晴她們不知道徐校長的身份，從帝都回來的林錦軒卻有所耳聞。
寧晴給秦語夾看菜，「听我媽說，徐校長三年前去寧海村扶貧。」
飯桌上圍繞著蒂琺說了好幾分鐘。
秦語湯勺踫了一下碗。
幾人朝她看過來，林麒關心道︰「想什麼這麼入神？」
「晚上放學，我好像看到姐姐了，」秦語遲疑著，「她跟職高的人一起。」
「職高？」寧晴聲音微揚，手指泛白，「她不是在一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