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 看一場絕巔的風景【求月票】

謝顧堂看著眼前的少年郎。

坐下,閉目,站起,浩然正氣現……

如此輕松寫意。

謝顧堂看碑看了很久,以他的境界,很難有什麼碑文會難到他,但是,他雖然理解文道碑的實質,可是想要感悟獲取浩然正氣卻很難。

得深入模索方可。

而方舟……卻是幾個呼吸之間就完成了浩然正氣的凝聚。

這就是怪物嗎?

裴同嗣到底帶來了個什麼怪物!

謝顧堂盯著方舟,目光古怪。

風輕輕吹拂,吹動山風薄涼。

方舟起身,扭頭看向了白發白胡的老人,他不認得老人,但是能夠站在武碑山的山巔,顯然老人的身份不一般。

大概,就是那位雲麓書院的院長?

那個傳聞中,將大朝師曹滿擊退一千丈的人物?

人族真正的隱藏強者!

方舟嘴角微挑,忽然感覺有些好笑,他算是個冒牌的人族隱藏強者,現在,遇到了正牌的隱藏強者,兩者踫面,倒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小兄弟,參悟了?」

謝顧堂面色紅潤,輕捋胡須,笑著問道。

方舟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何為浩然正氣?」

謝顧堂問道。

方舟聞言,不由一怔,但是陷入了沉思,許久才開口︰「我所認為的浩然正氣,有三。」

謝顧堂一怔,臉上頓時流露出了感興趣之色,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態。

方舟雖然參悟了文道碑,但是,這本就是因為他記錄在冊了文道,所以能夠輕松的領悟浩然正氣。

雖然不多,甚至不足以像陸茫然那般,凝聚文心,文膽,塑文道。

但是,方舟也有自己的理解。

「哦?請小兄弟為老叟解惑。」

謝顧堂正色道。

方舟看著文道碑,山風微微吹拂,耳畔傳來林海波濤聲,細細碎碎,柔軟著耳朵。

「浩然正氣有三,至大至剛的昂揚正氣,是為一;以天下為己任,擔當道義,無所畏懼,是為二。」

「其三則謂之,君子挺立于天地之間無所偏私的光明磊落之氣。」

「富貴不能婬,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為浩然。」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亦為浩然。」

方舟道。

謝顧堂聆听的渾身一震,深邃的眼眸越來越亮,仿佛領悟到了什麼,捕捉到一縷契機。

方舟看了謝顧堂一眼,繼續道︰「天地有正氣,長養浩然,正氣長存,則邪祟不侵,陰霾止步。」

「當然,對于浩然正氣人皆有各自的理解,這是我的理解,說是容易,正氣長存,清氣滿乾坤,但是,施行起來難。」

「需要有十年如一日的自重,自省,自警,自勵……」

「一日三省吾身,方可養氣塞于天地之間。」

方舟說道。

他身上所參悟的那一縷浩然正氣,微不足道,與真正的大儒,與真正的浩然者比起來,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謝顧堂陷入了沉思。

方舟的話,卻是給了他很大的沖擊,解析了他對于文道碑的理解,像是撕扯開了陸茫然的文道,籠罩在他身前的迷霧。

謝顧堂思考了很久,佇立在山巔,受著風的吹吹打打。

許久,他滿是溝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他看著文道碑,隱約間,謝顧堂的頭頂之上,飄來一片雲,那是夾雜著浩然正氣的雲。

不過,這片雲很快就散去了。

謝顧堂看向方舟,眼眸越發的奇異。

這是文道碑第一次降臨到武碑山,可是,方舟看了一眼文道碑,居然就能參悟出這麼多。

長養浩然氣,正氣長存塞于天地之間。

這小家伙竟然能看的如此通透?

仿佛一眼就能窺得真相一般。

或許……這便是天賦吧。

謝顧堂搖了搖頭,方舟從山腳而上,解碑八十一,加上這座文道碑,那便是解碑八十二。

至于是否後無來者,並不清楚,但至少,前無古人,哪怕是曹滿,也只是解碑八十。

解碑八十二,方舟算是第一人。

謝顧堂很欣慰,天才好啊,如今這個紛亂的世道,必須要有天才站出來,唯有如此,人族才有薪火延續的希望。

謝顧堂輕捋胡須,就是不知道他們這些老骨頭,能否為這些天才的後輩們,撐起一片安然成長的天空。

希望可以吧。

謝顧堂側身,指了指一條仿佛一線天般的石徑。

這條石徑古意盎然,布滿了青苔,似乎通往幽深的未知之處。

「往上行走,便是人皇壁。」

「你是否要休息,亦或者繼續向前?」

謝顧堂說道。

人皇壁?

方舟眼眸閃爍,自從裴同嗣與他說過武道家考核之時,方舟便听過人皇壁,裴同嗣還說,他創造出《氣海雪山經》,或許能夠在人皇壁上留名前百。

但是人皇壁具體有什麼作用,方舟並不知曉。

亦或者,攀的越高,可聚斂的人皇氣越多?

「老先生,攀登人皇壁的意義是什麼?」

方舟問道。

謝顧堂一怔,每次來雲麓書院攀登人皇壁的武道家們,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

他們都只會努力往上攀登,在人皇壁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那意義是什麼?

謝顧堂眸光深邃︰「攀登人皇壁,將被封存靈氣,內勁等一切超凡的力量,只能依靠原始的肉身力量往上攀登。」

「或許,是為了驗證信念。」

「每一次人世間風雨飄搖之際,人皇壁的前百便會有名字發生改變,因為很多來攀登人皇壁的武者,武道家們,都是抱著信念而來。」

「洗塵橋,是洗去塵心,那人皇壁,便是明確信念。」

「信念為釘,方可登高望遠。」

「擁有信念,方可在絕望中,尋得一縷光明。」

謝顧堂說道。

他說的很籠統,很玄奧,所謂的信念又是什麼,他沒有點明,因為每個人的信念都不一樣,但他說人皇壁是幫助明確信念的力量。

方舟若是有所思,盤膝而坐,他沒有選擇直接攀登人皇壁,而是在思索,在調整氣息。

謝顧堂捋須一笑,行至山巔文道碑前盤坐而下,靜靜觀摩。

山道上,有窸窣的腳步聲響起。

曹天罡走來了,他解碑七十八座,達到了極限,但是身上聚斂的人皇氣並不少。

在方舟解完所有碑之際,他也登臨山巔。

曹天罡看到了端坐在文道碑前,白發白胡的老人,他認得這位老人,雲麓書院的院長,能戰自己老師的存在。

曹天罡完美無瑕的臉上,保持著高冷。

哪怕面對前輩,也沒有過多的諂媚顏色,他微微作揖。

謝顧堂看了曹天罡一眼,倒是不感意外,曹天罡的天賦能夠登臨絕巔,行至人皇壁下,皆在意料之內。

「小曹啊,來看看這座碑。」

謝顧堂說道。

曹天罡一怔,不過沒有拒絕,走到了文道碑前。

第一眼,他便被吸引了心神。

他像是沉入到了一片瑰麗的世界中,他看到了一座城,看到了一席白衣,看到以凡人之軀力抗仙神的存在。

「好了。」

謝顧堂發聲,打斷了曹天罡。

曹天罡懵了。

「果然,這才是正常人,哪有四五個呼吸便參悟出浩然正氣的……」

謝顧堂捋著胡須,笑了起來。

曹天罡︰「……」

你禮貌嗎?!

而老人的話,也讓曹天罡汗毛乍豎。

四五個呼吸便參悟出浩然正氣?

說的是老方嗎?

曹天罡視線橫移,望向遠處盤坐在地上的方舟,心頭頓時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但是壓力席卷之後,又有無窮的戰意濤濤!

我不會認輸的!

老人笑道︰「去吧,準備一下,好好攀登人皇壁,看看能否超越你老師。」

「雖然,不太可能。」

曹天罡完美無瑕的臉上,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的神色。

論及打擊,謝顧堂跟那出口便是「曹寶」的老方比起來,還差了些。

曹天罡揚著頭顱,像是一只傲嬌的白天鵝,行至方舟側畔,盤膝而坐,調整氣息。

謝顧堂倒是驚異,這曹滿之徒,居然有此不受打擊的心性?!

天才……大多都是脆弱的,經不得打擊。

但是著曹天罡,似乎是個意外。

謝顧堂笑著搖了搖頭,盤膝于文道碑前,眸光收斂,宛若枯坐。

……

……

半山腰大青石上。

老趙「吧嗒」的抽著煙,他的面皮子在不斷的抽動著,他現在除了煙,已經沒別的愛好了。

那些珍藏的書籍,都已經被他賭輸了。

再也回不去了。

管天元憨厚的臉上倒是流露出幾許興奮的笑容。

「你看,方舟登頂了,完成了八十一座武碑的解析,我之前押方舟,果然沒錯!」

「你看,我說了哪有事事都那麼巧合的。」

管天元笑的很開心,也很心酸。

趙爺獨眼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看了管天元一眼︰「你之前賭的是誰先走出第一座碑廬。」

「閉嘴吧,管毒物。」

「老夫不想跟你講話!」

管天元氣的面容的憨厚都不見了!

趙爺是真不想跟管天元說話,只要他不接話茬,就不會被管天元給洗腦押注。

趙爺還在緬懷著他那些隨風而逝的珍藏書籍。

那些陪伴他在寂寥的夜晚,陪伴他安然入睡的書籍……就這樣沒了。

趙爺鼻頭微微發酸。

忽然,耳畔,管天元開口了︰「他們要開始攀登人皇壁了。」

趙爺將傷感深埋心底,仰頭觀望。

朝陽順著山巔照耀而下,揚灑在大青石上,讓仰起頭的趙爺和管天元沐浴其中。

管天元憨厚的臉上掛著笑,眸光中帶著羨慕和渴望。

「這波,不賭了。」

「裴教主曾說過,人皇壁的攀登,是信念的考驗,是很神聖的事情,不適合拿來押注。」

趙爺吧嗒的抽著煙,難得的同意了管天元的觀點。

……

……

洗塵橋畔。

孫紅猿安靜的迎著朝陽佇立著,他眺望著山巔的人皇壁。

「此次,參與人皇壁攀登的……居然有三人。」

方舟,曹天罡,南明宇……

至于其他人,有少部分解碑十八廬,成為武道家後,便難以為繼,難以再繼續攀登了。

而大多數……甚至連十八廬都走不到,黯然下山。

這也是每一次武道家考核,較為常見的畫面。

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武道家,鎖住人皇氣。

至于攀登人皇壁,就更少見了。

孫紅猿回憶著自己攀登人皇壁時候的情況,臉上不由掛起一抹莊重的神情,因為,那本就是一件很莊重的事。

就仿佛是在朝聖一般。

在雲麓書院的古籍中有所記載,人皇壁……之所以是人皇壁,是當年人間遭遇大洪水,人皇率領著子民,攀登絕壁,來躲避洪流,讓人族血脈得以延續,人皇壁的攀登,是一場信念與希望的堅持之路。

孫紅猿很希望看到有人能攀過千米絕壁,能夠翻身屹立在最高巔,看到最高處的風景。

因為,這本就是一場奢望,百年,千年,乃至萬年以來,人皇壁屹立于此,從未有人踏足最極巔。

哪怕是曹滿,哪怕是裴同嗣,哪怕是謝顧堂,哪是他孫紅猿。

極巔。

從未有過。

……

……

半山腰處,碑廬十八。

獨臂少女徐秀,跌坐在地上,人皇氣自武碑中激蕩而出,絲絲縷縷纏繞在她的周身,繁花無聲的盛放,仿佛在慶賀她成為武道家。

徐秀滿頭大汗,汗出如漿,可是她笑的開懷。

她成為武道家了!

她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

徐秀有種想哭的沖動,但是,她忍住了,她站起身,走出了碑廬,風輕輕吹拂,她仰頭看向山巔。

雖然沒有資格參與人皇壁的攀登,但是,對于徐秀而言,成為武道家,便已經是勝利了!

她不需要與他人比,她不需要登什麼人皇壁。

知足常樂。

她盡了全力,得到了她所能得到的,便很滿足了。

徐秀閉上眼,清秀的臉上汗珠懸掛,她展開獨臂,迎著山風,仿佛在迎接著嶄新的人生!

「燧人前輩,我成功了!您看到了嗎?」

徐秀笑靨如花,心中呢喃。

忽然。

她的耳畔,響徹起了深邃的聲音,縹緲無比,帶著贊賞。

「吾看到了。」

「恭喜你。」

徐秀聞言,迎著朝陽的面龐,眼楮眯成了月牙。

……

……

山巔之上。

在徐秀成為武道家的剎那。

方舟心有所感,嘴角噙起一抹微笑,降臨徐秀身軀的他,結束了移魂神交。

他曾詢徐秀,是否要繼續解武碑,得一個攀登人皇壁的機會。

方舟可以給她這個機會,能幫助她繼續解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徐秀拒絕了。

徐秀說,她的能力只是到這個程度,那便到此為止。

休要好高騖遠,等她以後有足夠能力了,她會親自回來攀登人皇壁。

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行走這場武道的朝聖之路。

那一刻,少女倔強中帶著堅持,堅持中帶著希望。

心神回歸後的方舟站起身,鄭重無比。

他的身邊,曹天罡修長的身軀站的筆直,他瞥看了方舟一眼,斗志昂揚,如火中燒。

在兩人身邊,南明宇則有些顫抖。

那是不是恐懼的顫抖,而是激動的顫抖。

南明宇看了一眼遠處的曹天罡,同樣有斗志涌現!

人皇壁,他的老師康武曾說過,人皇壁是一個創造奇跡的地方,或許你解碑不多,但是在人皇壁上卻也許會創造一個奇跡,超越比你解碑更多的人。

他南明宇……或許會後來居上!

三人起身,迎著從一線天的石徑縫隙中投射而下的朝陽,光輝仿佛給三人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衣裳。

三人相繼踏過只許的一人踏過的石徑。

入了石徑,卻是發現,眼前沒有了其他人的身影。

方舟仰起頭,順著一面古老的絕壁,斷崖絕壁,高聳入雲,仰頭觀望,直入雲端。

方舟欲要運轉氣海雪山經,而丹田中的氣海與雪山,仿佛徹底的沉寂,似是被隔絕開來。

無法動用任何的力量,只剩下了最原始的肉身的力量。

腦海中,傳武書屋一陣轟鳴,光芒萬丈!

方舟渾身一凜,他感覺到了,傳武書屋似乎在呼應著什麼。

或許,待他登臨人皇壁絕巔,傳武書屋會真正的認可他!

所以……這是一場考驗麼?

不。

方舟搖頭,眼眸逐漸堅定。

這是一場挑戰,屬于他一個人的挑戰。

從穿越至今,從一個求存的斗武場小廝,到如今站在人皇壁下成為武道家。

方舟需要做的是,在這個世界中不斷的登高,登高……

他要活下去。

不能被世界所壓在腳下!

方舟深吸一口氣,他伸出手,抓住了那絕壁的一條淺顯至極的縫隙。

方舟能感受到人皇壁後,蘊含著磅礡至極的人皇氣,滾燙,沸騰,滿懷著希望!

一躍而起,身體貼著絕壁,踩著宛若希望的縫隙,往上攀爬。

一點一點,緩慢而堅決。

朝陽自地平線的盡頭一躍而起,揚灑而至,將少年孤獨的身影在絕壁上拉扯出很長很長!

細碎的石子,順著絕壁不斷的往下飛墜。

當方舟選擇攀登之時,身下,便沒有了路。

有的只是轟隆奔騰的洪水,像是一頭頭張嘴的惡獸,欲要吞噬著他。

方舟低頭看了眼,他像是孤立無援的卡在了斷崖絕壁上。

底下的洪流咆哮著。

像是流淌著無盡絕望的深淵。

方舟心髒一跳,感覺在這剎那間,心髒都停止跳動似的,冰冷,絕望,寒意像是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

強迫自己扭回腦袋,閉目。

許久,方舟睜開眼,平復心境。

……

雨水拍打著他的臉,四周竟是有人的喧嘩與咆哮,有哭泣,有哀嚎。

暴雨在宣泄,蒼穹之上烏雲滾滾。

方舟睜眼後,發現自己渾身衣衫都被打濕,底下,洪流卷卷,宛如惡獸在咆哮。

一派末日之景。

方舟扭頭,卻是看到絕壁上,有一道又一道裹挾著獸皮衣裙的人影,或是背著襁褓嬰孩,或是背著鼓鼓行囊。

仿佛身臨其境,又仿佛是絕壁是所記錄的古老的畫面幻像。

許許多多的人影在絕壁上攀登,頂著暴雨,被上漲的洪水所追逐著,不斷往絕壁上攀登。

忽然。

一道人影慘叫著墜落。

方舟下意識的伸出一只手,拉扯住對方,嘩啦嘩啦!

絕壁上,細細碎石不斷的粉碎,掉落……

那墜落的人哭嚎著。

雨水拍打著方舟拉扯著對方手臂的手掌,濕潤,滑膩……

對方一點一點的滑出他的手掌……

方舟最終還是沒能救下他。

人影下墜,砸落入洪流中,帶起一小蓬水花後,瞬間被卷走,沒了身影。

方舟瞳孔緊縮,渾身冰涼,他扭頭看向四周,不斷的有人影下墜,被洪水吞噬,泯滅了生的希望。

「不要放棄!攀過這座絕壁,我們便能看到新家園的希望!」

「絕壁上的風景絕美,我們一起去看!不要放棄!」

「不要放棄!」

絕壁最前端,有一道人影在攀登,在嘶吼。

吼聲蓋過了洪水的聲音,傳蕩在每個人的耳畔。

方舟看著那身影,一如當年取來星火的少年,一如當年演武的少年。

「皇!」

「皇!」

而人影嘶吼後,絕壁上的一道又一道人影,發出了呼應聲,那是信任,那是信仰。

哪怕時刻有人下墜,但沒有人被嚇到,沒有人放棄。

哪怕雨水再滑,絕壁上的縫隙再淺,他們都緊緊叩著,存在著生的信念!

想要去山巔,陪同他們的皇,一起看一場絕巔風景的信念!

方舟看著每一位求生的攀登者。

他忽然感覺渾身沒那麼冰冷了,絕壁之後,似乎有強大而溫暖的力量。

方舟仰起頭,任由雨水拍打著他的臉。

絕壁高不見頂。

困難讓人難以喘息。

但,那又如何?

肌肉鼓起,咬緊牙關。

攀過他,去見一場絕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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