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 有心殺敵,無力回天【求月票】

這一個黑夜,注定不平靜。

青城內城之外,三里地前。

一位醉漢,醉眼蒙,手持一桿嗡鳴不斷的銀槍,銀槍之上縈繞著霸烈之氣,像是一頭復蘇的凶龍。

整個青城內城似乎都蘇醒過來了,城樓之上,奔走的甲冑守衛,往遠處眺望,便見得那沖天的森然黑氣!

「敵襲!!!!」

一些年老的守衛,有經驗的守衛,則是扯開嗓子,發出嘶吼。

事實上,已經不用他們提醒,那桿撕裂黑夜的長槍,仿佛敲響古鐘的槍,早已經讓整座內城復蘇。

奔走之聲響徹不絕,人族軍隊列隊前行,在城樓下排兵布陣。

楊虎身披甲冑,腰間挎刀,背後插著三桿迎風招展的小旗,他滿面怒容,殺機滾滾。

他登上了城樓,一步一步,踩著堅實的石梯,整座城樓似乎都在震顫。

行至城樓之上,楊虎眺望,以他的目力,自然是看到了城外那鋪天蓋地的黑影,那百鬼,千鬼,萬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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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看到了那一人獨自攔下鬼族大軍的一席白丁。

「張大人。」

楊虎眸光波動,嘴唇囁嚅,心情激動。

那是張震宇,前青州鎮守使,沒有想到,張震宇並未離開青州,依舊一直守護著青州。

「不曾想,虎有生之年,還能再一次的與張大人並肩作戰。」

楊虎大笑。

「殺!!!」

下一瞬,楊虎扯開嗓子嘶吼。

宛若一頭屹立在山巔的斑斕猛虎,發出震天的咆哮。

……

……

推開門,關上了門。

陸茫然走出了房間,他告別了陸母,獨自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往著內城城牆方向而去。

「楊虎那廝,竟是真的不給我準備甲冑……」

「這是不讓我去廝殺的意思啊。」

「看不起我陸茫然一介書生?」

陸茫然笑罵了一句楊虎。

他回首看著倚靠在窗前的陸母,擺了擺手,隨後,穿著一席素白的衣裳,一如他當年進京趕考那般,猶如一朵出塵的白濯蓮花。

百無一用是書生,但書生亦敢拔劍殺敵!

望了一眼逼仄無比的黑沉夜空,明明已經逼近黎明,卻是見不得半點黎明的光輝,當真是讓人喘不過氣。

陸茫然腰間挎著把劍,那是找楊虎要的武器。

防身武器,楊虎當然會給。

而如今,陸茫然挎著劍,走出了舒適的小屋,不會安心的等待戰果,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戰場的最前線。

身為鴻臚寺卿,此次他任務沒有完成,豈有臉躲在後方安享太平?

那他便枉為讀書人。

……

……

嗤!!!

一槍刺爆一頭鬼族修士,讓對方化作一團黑氣,崩散在黑暗中。

張震宇手持長槍,氣勢強大的一塌糊涂。

四象境巔峰的張震宇,再加上自身煉氣第五境大武宗境界的煉氣修為,互相加持之下,亦可算是頂尖強者。

各州的鎮守使,實力都不會太弱,更逞論是最前線的青州鎮守使。

當初張震宇就怒而揮槍,一槍重傷了鬼族的駐界使,被鬼族定性為一場外交糾紛,使得他張震宇被革職。

但如今,他張震宇只是一介白丁,他無牽無掛,不怕革職。

所以,黑暗中,他仰頭大笑,渾身散發著玄黃之光,揮舞著長槍,不斷的殺著鬼族修士。

一人持槍攔路。

攔住鬼族千軍萬馬!

一頭,兩頭,三頭……百頭,千頭……

張震宇以一人之力,槍出如龍,殺了成百上千的鬼族修士!

「堆死他,給我堆死他!!!」

「我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要抽出他的魂,讓他承受九幽之苦!」

鬼族駐界使發出怒吼。

當初的羞辱,仿佛再度浮上心頭。

轟!!!

萬鬼如潮,沖向張震宇,張震宇眸光熠熠,眼中何曾再有半點醉意,揮舞的槍芒,撕碎一尊尊鬼族。

他很有經驗,他知道鬼族無心,所以殺敵之際,專挑腦袋,擊碎鬼族的腦袋,以槍意絞爛他們的魂,這些鬼族就無法復活了。

嗡嗡嗡……

地面青磚紛飛碎裂。

有鬼族中的強大修士出現,淒厲的鬼風哭嚎著,撕裂著地面!

這是鬼族的五境修士組成的軍陣,森森鬼氣近乎化作實質,數量並不少,五境修士多達二十幾尊,圍殺著張震宇。

鬼族的六境駐界使亦是出手了,一顆龐大無比的鬼頭,青面獠牙,朝著張震宇撕咬而去!

張震宇畢竟只是一人。

他身上流淌出了血,他揮槍的手臂開始變得酸累。

鮮血激起了鬼族的凶性,也挑起了鬼族的。

不過,張震宇橫眉冷對,一槍戳死一頭鬼族修士,拔槍而起,再戳,復戳。

他的眼中只有殺敵。

沒有後退!

他的身前,鬼族的尸體,堆疊累累如小山!

……

「媽的!老子忍不住了!」

身後內城,之前和張震宇談話過的年輕的士卒李四,此時此刻,眼楮徹底的發紅。

他看著那一人一槍攔大軍的身影,只感覺體內有血液在沸騰。

「他沒騙我,居然真的是張大人!」

青州士卒,誰不敬佩張震宇?

那是他們的軍魂,而如今,軍魂獨自攔鬼族,提醒他們敵襲。

他們豈能躲在門後,甘心眺望!

城樓之上,楊虎高舉長刀,一聲嘶吼。

李四猛地推開城門,握著長矛,就俯沖了出去。

「殺啊!!!」

李四紅著眼,朝著那一人攔住鬼族大軍,殺的渾身鮮血滾滾的身影沖去。

李四的身邊,同僚們亦是全部都眼紅了。

人族,不畏死!

不怕戰!

這一戰,為了身後的城,身後的人!

感知到身後人族武者奮不顧身的沖來,張震宇渾身是血,卻是咧嘴一笑。

「人生最快意之事,莫過于殺敵飲酒。」

一槍逼退數位鬼族修士。

張震宇解下腰間一個小葫蘆,大拇指推開蓋子,他猛地往口中灌酒。

「酒壯人膽!飲酒,殺敵,鬼族尸體……便是最好的下酒菜!」

張震宇大笑。

長槍一卷,槍起如柱,沖入雲霄。

張震宇作為四象境武道家,人皇氣席卷而出,剎那間,天地之間,化作一桿長槍落下。

快如閃電,快在剎那!

張震宇所創武學,剎那槍!

槍出剎那,剎那殺敵!

噗嗤!!!

一槍貫穿了鬼族駐界使的巨大鬼首,將其釘在了地面,張震宇踏天而起,一槍一槍的刺出,將這位面目可憎的巨大鬼首,給刺的爆裂!

以煉氣第五境大武宗,逆殺六境鬼族大修士!

城樓之上。

楊虎爆喝,持刀俯沖而下!

一馬當先,奔走之間,地動山搖,身後小旗迎風招展!

「殺!!!」

他沖入鬼族大軍中,揮刀,殺鬼!

小小的軍卒李四,亦是怒吼著,用長槍刺殺鬼族。

他悍不畏死,人族武者盡皆悍不畏死。

面對咆哮的鬼族,李四直接引爆了體內血囊,氣息鼓脹,一槍刺穿鬼族修士腦袋,格殺對方!

將軍說過殺鬼族就得瞄準腦袋來干!

因為鬼族沒心,腦袋存魂,才是弱點。

李四渾身浴血,殺了三位鬼族鬼兵。

但最後,精血之力衰敗了下去,鬼兵圍攏而來,他只能瘋狂的甩著長矛。

「來啊!來啊!」

李四嘶吼。

最後,被數桿鬼矛洞穿了身軀。

鮮血自唇間匯聚成絲,滴淌而下。

李四倒在了血泊中,目光怔怔的望著身後的青城,城里有他的家人,還有他那未過門的青梅竹馬。

他看到城樓上,有一席白衣佇立。

在黑夜中,散發著宛若燈塔般的光芒。

他笑了起來。

願來生,再為人族而戰。

軍卒李四,戰死。

時年,十七。

……

……

轟!!!

虛空中。

一只遮天蔽日的陰森鬼手,轟然落下,朝著自青城內城沖出的人族軍隊拍去。

張震宇仰頭披頭散發,身上布滿傷口,鮮血汩汩流淌。

但是,他佇立在長街之上,手握長槍,挑著鬼族駐界使的尸體,眸光熠熠,怡然無懼。

那只陰森鬼手上釋放著恐怖至極的波動,仿佛能夠將整座青城都渾然抹去似的。

那是鬼族的七境強者出手了!

殺機蔓延開來,讓人頭皮發麻。

張震宇甩開有如破爛一般的鬼族駐界使的尸體,握著長槍,一步一步登天直上,他身上的人皇氣接近枯竭。

但他的氣息熾烈若星辰!

敵人強大又如何?

我有槍在手,敢上青天叱鬼神!

戰到此刻,張振宇已經有些接近油盡燈枯,他殺了很多同級的鬼族修士,很多高他一級的鬼族修士。

甚至連鬼族駐界使都被他所格殺。

這一戰,張震宇覺得,他殺夠本了!

「殺!」

長槍逆襲而上,面對那蓋壓而下的巨大鬼爪,怡然無懼的刺出!

噗嗤!!!

恐怖的槍芒,將那只大手掌給刺爆,給洞穿!

將最後的人皇氣,軒然涌入其內!

濤濤鬼氣自手掌中洶涌垂落,那是鬼族頂級強者的鮮血!

天地間響起痛苦的慘嚎,以及氣急敗壞的怒吼!

鬼爪退走。

而張震宇身形跌回人間,佇立在青城長街之上,橫眉怒目,身上最後一滴血流盡,最後一縷人皇氣亦是耗盡。

身為武道家,他不負每一縷人皇氣!

他的氣息微弱了下去。

但是,他的周身,鬼族尸體堆疊如山,哪怕張震宇已經氣息衰弱到極點,卻無任何一頭鬼族修士膽敢靠近他周身七步內。

張震宇站的筆直,腰桿挺起,橫眉怒目。

握著槍,站如槍。

氣息,徹底的消弭。

前青州鎮守使張震宇,戰死。

時年,三十六。

……

……

這一戰,注定慘烈。

鬼族想要攻破青城內城,大肆的搜刮和殺戮人族,吞噬血肉。

但是,人族自然不會允許,戰爭就是這樣爆發。

而因為張震宇一人,鬼族的損失便極為慘重,死傷無數,甚至連駐界使都慘死,連頂尖強者都受創!

這對于鬼族而言,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難以接受,所以愈發的瘋狂,他們甚至已經毫不掩飾,直接咆哮,喧囂,大張旗鼓的攻城。

整座青城,宛若在這一夜,化作了陰森鬼蜮。

諸族駐使界內。

各族強者都在觀望著,鬼族在今夜發動對青城內城的進攻,他們早有所料。

畢竟,陸茫然拒絕簽署條約,鬼族想要掌控青州,還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他們需要人族的血肉,所以,他們不想等了,直接發動攻伐。

只不過,代價卻是慘烈到讓鬼族有些難以接受。

死了一位駐界使,還死了無數的鬼兵,人族的韌性,強大的有些超乎他們的想象。

神族,仙族,妖族,魔族等諸族強者都沉默的看著。

鬼族死傷慘重,但是……人族同樣死傷慘重。

青城內城的守城人族士卒,尸骨遍地。

那位前青州鎮守使張震宇亦是戰死。

人族用鮮血來維護著這座城,維護著人族的底線。

……

……

楊虎望著張震宇消散的氣息,以及站的筆直的身影,虎目中有滾滾熱淚流淌而下!

「將軍!走好!」

楊虎道。

下一刻,他滿目猙獰,手中的長刀揮出,噗嗤一聲便劈碎一尊鬼族修士頭顱!

他身披甲冑,揮舞長刀,猶如戰神。

楊虎不是武道家,他只是單純的煉氣武者,他亦是一位大武宗,他體魄強盛,是戰場沖殺的一把好手!

他在張震宇鑿穿的鬼族大軍陣型中,大肆殺戮著。

他一刀插入鬼族修士的口中,猛地一絞,便將這頭鬼族的腦袋給絞碎,鬼魂磨滅!

楊虎很自信,那是使刀者的自信,長刀在手,無物不可斬,無鬼不可殺!

他作為如今的青州鎮守使,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守住青城。

不會讓鬼族在城內為非作歹!

這是他的堅守。

一生的堅守!

刀光漫漫,如瀑般飛灑,一頭又一頭鬼族被斬殺!

死在他身邊的鬼族,不比張震宇殺的少,楊虎本就是一尊猛將。

弱小的鬼族他殺之!

強大的鬼族修士他亦殺之!

可是,楊虎亦是人,他亦是會感到疲憊。

斬殺一尊鬼族修士,楊虎身軀踉蹌,背後的小旗已經折斷了一桿,剩下兩桿旗面上沾染滿了屬于他的血。

而楊虎眺望,密密麻麻,黑黑壓壓的鬼族大軍,數不勝數。

鬼族對于青城內城,勢在必得!

而反觀青城,卻是連援軍都不曾有。

楊虎心頭忽然有些悲涼,忽然感覺到,有心殺敵,無力回天。

但他不曾退縮,不曾恐懼。

因為,他知道身後便是青城內城,有人族家家戶戶百姓。

他楊虎死守青城,不是為了狗屁的朝廷。

只是為了身後那些人族百姓。

「兒郎們,殺!」

楊虎咆哮一聲,猶如虎嘯山林。

他的身後,跟隨呼喊的聲音,已經變得很少。

楊虎血淚滾滾,頭也不回,繼續沖入敵軍之中。

……

……

青城城樓。

陸茫然一席書生白衣,腰間挎劍,望著那底下慘烈的廝殺。

望著浴血奮戰的楊虎,望著年紀輕輕便失去生命的軍中守卒,望著強大的前鎮守使以性命逼退鬼族頂級強者……

無數的情緒,猶如山呼海嘯爆沖向他,沖擊著他。

讓他的眼楮逐漸紅了起來。

書生本是感性之人。

更何況是他陸茫然,拔出間,咬著牙,陸茫然眼眸中熱淚滾滾。

哪里有什麼歲月靜好,哪里有什麼山河無恙。

都不過是有人在負重前行,在默默守護!

可惜,他陸茫然只是一介書生,無法力挽狂瀾,他也不是武道家,沒有什麼通天的修為!

他顫抖的手,握著顫抖的劍。

腦子轟然一陣巨響。

他不曾直面過戰爭,但是,此刻,親臨戰爭,他卻是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滾沸,靈魂在振呼。

比起朝堂上的行尸走肉,這兒……或許才是我輩男兒的歸宿!

可恨,他手無縛雞之力,改變不了什麼。

陸茫然忽然有些茫然。

他想到了京城皇帝傳來的消息,讓他簽署條約,將這麼多士卒,這麼多人族男兒流血死死守護的青州讓給鬼族。

多麼可笑,多麼諷刺。

人族不弱!

可是,這樣的朝廷,讓人族衰弱!

陸茫然沒有退。

他依舊佇立在城樓之上,白衣勝雪,猶如黑夜中的一盞燈。

有他在,底下廝殺的人族將士,心中便宛若有定海神針一般,沒有了絕望,沒有了悲傷,因為陸公陪他們在一起戰斗。

咻咻咻!

有鬼族修士沖破了防線,朝著內城城牆殺來!

他們鬼影綽綽,順著城牆攀爬直上,他們眼中磷火跳動著興奮!

「殺!」

城樓上。

陸茫然不再茫然,他握住劍,猛地一劈,劈下一尊鬼族修士。

一位位守城的士卒,亦是揮舞著兵器,將鬼族修士打飛而落。

楊虎渾身染血,身後的旗已經徹底斷裂。

他揮舞著長刀,殺到了張震宇的尸體旁。

托著張震宇的尸體,殺回了青城內城,楊虎血淚滾滾,將張震宇的尸體,以及不少人族士卒的尸體,在城牆腳下擺好。

隨後,楊虎沖出了城池,扭頭嘶吼讓士卒將城門封閉。

「守城!!!」

楊虎的聲音都破了音。

他魁梧的身軀握著依舊鋒銳的長刀,望著閉合的城門,仰頭大笑,罵了一句「他女乃女乃的」,便繼續沖向了鬼族大軍。

陸茫然持劍佇立在城牆女牆間,往下望,看著一具具人族將士的尸體,被鬼族拖曳走,被分食血肉,心胸之中,滿心悲涼,怒火滾滾。

他握劍的手在顫抖。

有心殺敵,無力回天。

恨啊!

誰能與他通天修為!

……

……

鬼族進攻青城的消息,瞬間在大慶邸報上傳開。

人族大地,人人皆是憤怒不已,呵斥連天。

鬼族的進攻快的超乎想象,誰也不曾想到,青州大會才剛剛結束,鬼族就發動了佔領青州的戰爭。

諸多馳援的人族武者,人族武道家尚未趕赴至。

如今的青城,風雨飄搖。

雲麓書院。

一片寧靜與祥和。

閑亭中,鸚鵡在高聲播報著大慶邸報的內容。

聲音激蕩在山嶺之間。

哪怕是專注于攀登石徑,解析武碑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碑廬之間。

涼風習習。

方舟睜開了眼,听著耳畔的播報,他長嘆了一口氣。

腦海中,傳武書屋在劇烈的震顫,無盡的金芒在釋放著,璀璨奪目。

「這是感受到什麼了嗎?」

方舟感受著傳武書屋的異狀,不由的喃喃。

如今的傳武書屋,比起之前要強盛太多,因為人皇氣的聚斂,傳武書屋似乎也與他方舟越發的契合,就像是承認了方舟似的。

「這是想要讓我去青城看一看麼?」

方舟喃喃︰「那便……去看一看吧。」

方舟心神一動,動用了那個一次性的特殊移魂神交機會。

指定目標的移魂。

是否使用特殊性移魂神交機會?

「是。」

「移魂位置,青城。」

「目標……陸茫然。」

移魂目標已選擇,移魂時間一時辰

話語落下。

傳武書屋的震顫,猛地停止。

一根魂燭,悠悠燃燒。

碑廬里,微風拂面。

曹天罡忽然睜開眼,疑惑的看了一眼方舟,他的第六感極其敏銳,就在剛剛,他感覺方舟的氣息,似乎猛地一變,那剎那間,仿佛有大恐怖在方舟體內一閃而逝。

方兄……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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