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你有

房間門開著,但屋內窗簾緊閉,也沒有開燈,一片昏暗。

蘇慕音認命的走進屋里,還沒來得及適應這片黑暗,就听見頭頂上方傳來了炎世陽的聲音︰「你還真敢跟,看來我小看你了。」

抬頭,在漸漸變得清晰的視線里,看見對面站在黑暗中的炎世陽,蘇慕音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道︰「你叫我上來干嘛?」

「你說呢?」炎世陽身手撫上她的臉,指尖穿過她的頭發,帶來一陣酥麻。

蘇慕音打了個激靈,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想推開他的手,不料卻反被他握住,他抬腿向她邁進一步,又伸出另一只手摟住她,將她帶入懷中。

低下頭,湊近她的唇。

「炎世陽!」蘇慕音連忙別過頭躲開他,提醒道︰「我是個孕婦。」

「我知道。」炎世陽的聲音輕柔,極具蠱惑,對著她的側臉繼續說道︰「蘇慕音,拿掉孩子,跟我回A國。」

又是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呵……」蘇慕音發出一聲冷笑,才看向他質問道︰「炎世陽,你當我是什麼?你的玩具,還是你的伴?」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你當我一輩子的伴。」炎世陽緊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繼續低聲誘惑道。

「那你愛我嗎?」

「愛。」

他這一聲應的的無比堅定,毫不猶豫。

卻讓她又是一陣酸楚,這是炎世陽第一次說愛她,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說愛她,是為了能成功說服她打掉孩子吧?

沉默許久。

蘇慕音才主動靠進他的胸膛,听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她緩緩開口說道︰「那你放了我爸爸,放過孩子,我跟你走……」

「你爸在最好的醫院,有專人負責照顧,等他醒了,自然會回來,蘇慕音,其它的我都能答應你,至于這個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生下來。」

一段話,他從溫柔變成了殘忍。

只在片刻之間。

蘇慕音閉上眼,無聲的流下兩行淚水,強忍著胸口上的痛楚,裝作平靜的開口︰「你是怕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絆,怕我會纏著你不放,還是和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會利用孩子奪走你的財產?炎世陽,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你,你倒底在想什麼?」

「沒有孩子,你也可以纏著我,我的就是你的。」

「我也說過了,沒有孩子,就沒有我。」

「呵,也好……」

炎世陽突然放開她,獨自走到床邊坐下。

周圍的空氣瞬間一涼。

炎世陽坐在床邊,伸手掩面,仰起頭發出一陣無聲的冷笑,才繼續殘忍說道︰「蘇慕音,或許比起我,林盛澤和林盛安他們兩個,才更適合你。」

蘇慕音還呆站在原地,淚水洶涌而下,她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也沒有回答。

炎世陽再放下手時,臉上已是一幅淡漠的神情,冷冷看向蘇慕音,無情的張口判決︰「你走吧,去找你的青梅竹馬。」

轟隆一聲巨響。

一陣光將房間瞬間照亮,又迅速的熄滅。

剎那間,捕捉到她臉上的淚水。

她匆忙抬頭,見到他臉上的落寞和決絕,雷聲還在肆意轟鳴,緊接著便是洶涌而來的一場暴雨。

世界不再沉默,變得吵雜。

風吹亂了外面的樹枝,帶來一陣惱人的騷亂。

蘇慕音蹲在地上,也許是因為外面的動靜夠大,終于捂著嘴忍不住哭出聲來。

沒想到又是他先開口讓她走。

憑什麼每次都是他來決定去留?

「我不走……」她趁著雷雨聲,自言自語般的反復念著一句︰「我不走!」

「我才不要去找別人……」

為什麼他能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候,炎世陽也起身向她走來,蹲,坐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哭什麼,我只是給你提議,決定權在你。」

「你真的好殘忍。」她微微張口,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蒼白無力︰「我倒底做錯什麼了,你要這樣對我?既然選擇離開,你為什麼還要再回來?為什麼偏偏是我?」

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

「所以四年了,你氣我,恨我,其實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只有長達四年的執念,和久別重逢後的不甘心,蘇慕音,最殘忍的人是你。」他沉悶的聲音,在雨聲喧嘩的世界里,卻是那樣清晰。

他臉上始終都是淡漠的神情。

仿佛是在敘述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故事︰「你是不是忘記了,早在四年前,你跳樓自殺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放棄我了。」

「你別說了!」

「本來我是不想再提。」

看她雙手捂住耳朵,一臉抗拒的樣子,炎世陽輕嘆一口氣,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勾唇笑道︰「四年了,本來你可以繼續無憂無慮的做你的小公主,你說,為什麼你總是要主動來招惹我?」

「我……我沒有……」

「你有。」

伴隨一陣電閃雷鳴,仿佛全世界都在崩塌,窗外的風雨肆掠,像是要摧毀一切。

蘇慕音渾身顫抖,用力的抱緊自己,努力讓自己不去听他說的話,炎世陽的話卻還是字字句句如利刃般的刺入心髒。

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就被毫不留情的重擊。

而他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又向她逼近,不給她留下任何殘喘的余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與他對視。

她無辜的雙眼里滿是疲憊。

他薄唇輕啟,緩緩說道︰「既然你這麼舍不得離開我,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之後,他再一次湊近她的唇。

這一次她沒走反抗,也沒有推開他,停止了哭泣,她只是呆呆的任由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沒有任何回應。

興許是覺得無趣,炎世陽很快便松開她,從鼻子里輕輕發出哼的一身,伸手將她從地上抱起,轉身回到床邊,正要把她放到床上。

蘇慕音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抬起頭,一口咬在他受傷的嘴角。

四目相視,不斷踫撞的呼吸。

見他沒有踫到反應,她又稍稍用力。

這畫面竟如此熟悉。

直到嘴里嘗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她才不忍心的松口,炎世陽將她放到床邊,俯身看她,笑的越發危險︰「你可別後悔。」

說完,他低頭用力吻住她的唇,蘇慕音雙手死死拽著他後背的衣服,第一次主動回應他,似是在無聲的傾訴對著他的情感。

與他至死不休的糾纏。

這一次,是他先主動推開了她。

蘇慕音羞紅了臉,低頭不敢看他,更怕他又會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于是先開口含糊說道︰「我,我要去洗澡……」

「你去。」炎世陽才站起身來。

蘇慕音就立刻也跟著站起來,匆匆看他一眼,便轉身慌亂的向浴室跑去……

來不及轉身看她離去的背影,炎世陽舉起手,抬頭看向無名指上多出的戒指,冷冷嘲笑一聲。

「還真是蠢……」

話音落下,窗外又是一陣電閃雷鳴。

煩人的雨點不斷拍打著玻璃,屋內是從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拉開門。

他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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