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檸溪放開元夜,看他一直都沉默不語,面色沉重,沒有了剛才那肆意妄為的氣質,反而和平時的他一模一樣。
「元夜?」看出了元夜似乎是有一些不對勁,李檸溪疑惑的出聲喚他的名字。
元夜微微一怔,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索性李檸溪放開了了他,對于李檸溪的詢問,他只能沉默。
二人沉默以後,周圍都變得立刻安靜了起來,只剩下了夏蟬在寢殿外頭的綠樹上藏著,「知了知了」的叫喚著,一聲蓋過了一聲,此起彼伏。
大概半個時辰後,李檸溪終于等的不耐煩了起來,畢竟她可沒什麼耐心一直都坐在這里等著他說話。
就在李檸溪要起身離開的時候,元夜這才終于開了口。
「沒事。」
十分的言簡意賅。
雖然嘴上說著沒什麼事情,可元夜周身氣質卻十分低迷,神色黯淡。
李檸溪驚奇的看著身邊這個男人突然之間的變化,本來想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她突然發現不對,這里是她的寢宮,就算是離開,也應該是元夜離開才對!
而且,若是被人看到……
她的雙頰突然變得通紅,如同涂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身上的衣服因為沾了水服帖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那若隱若現的少女身姿,讓元夜呼吸一窒。
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元夜垂眸詢問︰「怎麼了?」
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很熟悉,卻讓人感覺十分陌生的男人,李檸溪緩緩的搖搖頭︰「沒,沒什麼。」
元夜若無其事的回過頭,似乎是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李檸溪的反常一樣。
若是李檸溪听到了元夜的心里話,一定會跳起來大聲吐槽︰反常的人明明是你才對啊好不好!
「這麼晚了,你還不離開?」
李檸溪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轉移開話題,她實在是不想再去想元夜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
元夜愣住了,她這是要趕自己走嘛?想起她對心魔的親昵,他心里滿是失落,根本就沒有想到李檸溪居然這是在轉移話題。
「好,公主早些睡吧,其他的事,不要擔心。」
他點頭向李檸溪告別,看著元夜是真打算離開,李檸溪又有些不樂意了,她戳了戳自己的臉,道。
「元夜,流言只是流言,他們只是塵唾自污罷了。」
「這個世界還是有公理的,今日他們害我,明日可能就輪到他們了!」
「而且,這里面還有我自己也傳了,用佛家的話來說,我這也算是惡還本身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有,謝謝你。」
這兩句話,她說的真心實意。
塵唾自污的道理元夜當然明白,可是,此時由李檸溪說出來,這讓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李檸溪,一臉認真。
「可是公主,你是公主,你不應該受此苦難的!」
你應該高高在上,永遠的無憂無慮,快樂自在!
「你是我的朋友,不用說謝謝,還有,公主,剛剛,對不起!」
「什麼?」李檸溪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不起?元夜好像沒什麼對不住自己的吧?反而是她自己,讓元夜幫助她做了很多,元夜這麼客氣,倒是把她搞的不好意思了。
「嗯。」自知理虧,元夜尷尬的應聲,不敢多言。
可李檸溪哪里會放過元夜,她可是很好奇的,前世光明磊落的佛子哎,現在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說對不起呢!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這麼一想,李檸溪當下就繃緊了身子︰「元夜,本殿想知道你為什麼說對不起!」
愧疚的看了一眼李檸溪,元夜微微蹙眉,他渾身沐浴在月光之中,手指微動,朦朧之間只听他道。
「剛剛我冒犯了公主。」
冒犯???
李檸溪滿頭問號,隨後順著他的目光模了模自己的脖子,她這才想起來,就在剛剛,自己面前的這位佛子,可是掐著自己的脖子呢!
而現在他在道歉!
本來要忘記的記憶在元夜的提醒下慢慢復蘇,捂著脖子的手放下,她有些奇怪的詢問。
「你剛才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夜闖本殿寢宮,來掐公主的脖子。」
盡管她當元夜是她朋友,可元夜如此過激的舉動也未免太過失德了一些。
「咳。」元夜尷尬的輕咳一聲︰「公主不要著急。」
李檸溪︰「……」
都這個時候了,你告訴我說不要著急?你怎麼會這麼坦蕩?
「坊間傳言而已,公主,請息怒。」元夜慢慢吞吞的說道。
李檸溪急了︰「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這個啊!」
「我告訴過你的!」
看著委屈的元夜,李檸溪驚奇的瞪大了眼楮。
「就是那個流言!」
「利用民間的娛樂傳言,輿論必然可以掀起嘩然大波,到那時,人人津津樂道,就算是皇上下了死昭,也沒有辦法壓制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只是……」元夜一臉無語的看向李檸溪︰「公主,這恐怕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名聲要被毀掉了。」
李檸溪大大的眼楮里滿是認同︰「我知道啊。」
這下,元夜徹底無話可說。
「難道不應該抓住造謠的人和獻計的人,一並處罰嗎?」李檸溪道。
其實對于元夜這一番言論,李檸溪表現得興致缺缺,因為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名聲掃地而已,又不是丟掉了性命,留得青山在,又不怕沒柴燒,名聲還是可以掙回來的。
不過,李檸溪反而對元夜剛才的變化很感興趣。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問到︰「元夜,你剛才,是怎麼了?好像變了個人一般。」
李檸溪有意試探,可元夜也不是沒腦子的,怎麼會真的說出口。
看到元夜仿佛是沒有听到她在說話一般,李檸溪又問︰「方才你一句話也不說,是有什麼事情嗎?」
「……」
元夜語塞,最後只能火急火燎的來了一句︰「公主,我還有事,就先行離開了!」,然後就離開了。
李檸溪失笑,搖搖頭,洗了個澡倒下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她換上了便裝混出宮外,褪去了繁重的宮衣,李檸溪覺得自己清爽了許多,騎著馬來到茶館,坐下听書。
「話說那公主為愛放棄了蕭家公子,這就算了,居然還使出了下流手段要蕭家公子名聲掃地!」
說書人說到一半時,台下的眾人頓時唏噓一片,不外乎都是再說一些公主不知羞恥的話。
「那你告訴我,公主貴為公主,到底是哪個少年郎能把蕭家公子給比了下去?」李檸溪突然提問。
說書的答不上來,只好支支吾吾︰「天下才俊多了去,我哪知道公主中意哪一個。」
看出了說書的驚慌害怕露餡,李檸溪接著發問︰「那你告訴我,蕭家公子和那個倒夜香的侍女睡在一起,這怎麼解釋?」
說書先生不悅皺眉,目光不善的看著李檸溪,昨天有人砸攤子也就算了,今天又來!
當下大怒︰「你是要砸我的台子!」隨後又道︰「這可都是宮里有人告訴我的!句句屬實!」
說完挑釁的看著李檸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