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小年伸手給卓瑪解開捆在身上的繩子時，她驚呆了。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這些草原狼，草原上最凶狠的狼居然和趙小年是‘好兄弟’。
這簡直難以想象。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這些狼堵在山洞口是為了救趙小年……
她懵了。
像她這樣的少數民族都是十分迷信的，能夠和狼群的首領稱兄道弟，那就是說，他能夠操縱狼群，或者說，他能和狼交流！
這不就是神嗎？
她甚至在一瞬間都忘了自己的阿爹是被扎桑殺的，但是根源卻是趙小年，按照她的思想來說，趙小年也是她的仇人，可是此刻，她腦袋里已經沒有了這樣的念頭，只是嘴里呢喃著︰「赫爾果斯的神靈護佑，草原的風帶來了祝福，神靈啊，請允許您最謙卑的僕人輕吻您的腳，原諒您愚笨奴僕的冒犯，聖潔的雪山迎來了新的主人！扎卡拉薩！」
沒想到她居然在被解開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跪在自己的腳下，親吻自己的腳。
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趙小年微微皺眉。
若不是看過一些電視，知道還有吻腳禮這樣的東西，怕是以為這女人要想圖謀什麼。
不過，就這一瞬間，倒是讓他靈感爆棚，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看看她，便也沒有拉她，用莊嚴冷淡的聲音說道︰「起來吧。」
卓瑪在地上恭敬的跪著，向後推開一段距離，才慢慢起來，即便是起來，她也不敢抬頭，像是一個信徒一樣，用最低微的姿態弓腰站在那里，等待著的神明的指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人的慘叫聲，不多時，幾個慘不忍睹的男人被拖了過來。
當他們看見趙小年居然和狼群站在一起並且毫發無傷的時候，這些人都傻了，忘了身上的疼痛。
這里只有四個人，那個扎桑居然逃跑了。
從一匹狼的思想交流中知道，遠處有條河，那個扎桑為了活命，把自己手下這幾個人放倒拖延時間，隨後趁著機會跳進河里順流飄走了。
狼群追了幾步就沒有再繼續追下去了。
趙小年點頭。
來看看這四個人，已經命不久矣，問他們扎桑是什麼人，他們也只恨恨罵出一個名字。
「黃邦交」
有名字就好查人，這點毫無疑問。
想要再問這幾個人，但是他們是被狼咬的全身流血不止，沒有撐住，不一會就嗝屁了。
那也沒有什麼問的必要了。
略微想了想，趙小年問卓瑪︰「那個隋珠是什麼人？」
卓瑪不敢怠慢，急忙回答︰「回答主人，隋珠大人是王妃大人，她是贊普大人的第四任王妃。」
「漢人？」
問出這話，趙小年自覺問的有些多余了。
別說藏族了，就是大建皇朝都有規定，不論是太子還是皇子，血統都必須要保持純正，少數民族的妃子並不是沒有，但是皇後，絕不可能，那些妃子們是不能懷上龍種的。
建隆十二年有記載，一個名叫郝赫圖的後宮妃子懷上了龍種，偷偷裝病十月未出，竟然生出一個男孩，那本應當是大建的三皇子，可是此事剛一暴露立刻就引起了宮里的浩劫。郝赫圖先是被打進冷宮，隨後就死了。據說死的時候都睜著眼楮的，她親眼看見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被人溺死，隨後連同她一起被埋了。
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在吐蕃也是一樣的，他們的贊普可以接受漢人女子的侍奉，甚至同床共枕，但是絕不會讓一個漢人女子生下孩子來，甚至，最終成為新的贊普，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別說卓瑪一個普通民女不知道，就是想來，那個蘇愣贊普也不是傻子。
卓瑪搖頭道︰「不知道，主人們的事情，我們這些賤民是不能打听的。」
似乎想起來什麼，卓瑪又說道︰「二王子殿下有鷹的力量，大王子殿下有熊的力量，現在新主人出現了，擁有狼的力量，草原上的聖主們都是聖山的使者，奴僕們請求主人賜福草原，賜福您的僕人，讓薩熱朗開遍草原……」
「……」
她這一說，趙小年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一個重要的情報啊。
要是沒有和多目卓吉打過交道怕是都不知道，他正好有操縱鷹的能力。卓瑪又說大王子子旦卓吉擁有熊的力量，那豈不是說，他擁有控制熊的力量。
若是別人，恐怕想的還是那大王子子旦卓吉恐怖的戰斗力，但是趙小年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一些東西。
就如同大建太子之位的爭奪，當初若不是大建太子死了，自己這個流落在外的皇子也不過是個閑雲野鶴而已，從凌天觀前後不一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帝國只要一個繼承者，所以，要是老大不死，他這個皇子哪怕死在外面，也沒有人會管。
這就是當初戴逸明心態變化的前提，他忠于大建沒錯，但是于繼承人的問題上，他也是同樣忠于大建，但是，必須只有一個太子。
也就是冷玉嬋在這方面有更多的考慮，才會出現永昌縣那些失職的凌天觀手下被集體處死的一幕。
同樣，在草原上，吐蕃王朝的繼承人也只有一個，所以，如果多目卓吉死了，那唯一的繼承人就成了子旦卓吉……
趙小年壓低了眉頭。
吐蕃人們相信那些操控鷹的人，操控熊的人是強大的神靈，就如同他們認為贊普就是他們的神一樣。
那，現在自己這個操控狼的人出現，會怎樣？
趙小年嘴角跳出一絲冷意。
「去吧，卓瑪，告訴草原上的人，舊神將滅，新神已至！我趙小年是神選擇的聖人，來為你們帶來光明！帶回平衡，讓那些吃掉你們牛羊的惡魔付出代價，為你們奪回失去的牛羊，讓你們能夠無憂無慮的生活在草原上！」
「是，主人，您最虔誠的奴僕會將您的福音傳播出去，讓大伙都知道，聖山指派的聖人來了，您將為大伙帶來光明，帶來溫暖！」
「帶來無盡的牛羊！」趙小年補充了一句。
卓瑪立刻低頭跪地，連連磕頭︰「是，是，神聖的主人，卓瑪一定將您的話傳遍草原，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您的福澤！」
「嗯。」
搜集了一筆錢財，找了一個錢袋子裝進去，趙小年過來給了卓瑪。
這對于一個貧民來說，這些錢就是生活上三五年也不成問題，趙小年學著電視上的模樣，伸手模了模卓瑪的天靈蓋。
這大概就是賜福的意思。
卓瑪很激動，低著頭接受了財物，親吻他的腳面，然後等他離開才緩緩站起來。
「草原迎來了新的主人，為他的子民們帶來宏澤的福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