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大腸桿菌超標。
趙小年是這麼估計。
略微想想，應該就是那西嘎子海的水不干淨。
這種事情其實常見。
大概就是什麼動物的尸體被泡進水里腐爛導致的水質污染，喝一些調配的草藥就能好。
菘藍根熬水，也就是現代人常說的板藍根。
喝了之後，大伙明顯好轉，到入夜前，就已經全部轉好，吃起大口大口的肉湯了。
小羊倌的羊賣了，手里捏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在那里傻傻的看了半天……
怕他沒零錢，又給他拆了點散碎銀子。
幾個鄉民听到這消息之後也紛紛要趕來賣羊，論個賣，不稱斤。
放羊的少年有些感動，看見趙小年給他遞了一根羊腿半天都沒有接，直到後面趙小年拉著他的手，按在手里讓他吃，他才開口。
一瞬間眼淚都下來了。
「官爺爺，你真好，來咱們這，除了土匪就是土匪，這羊，都是搶的，哪有人給錢的！」
紅崖山這邊趙小年是不來的，主要是因為向西再走就是荒山野嶺，延綿不絕的戈壁山頭。說起來，要是現代的話，那里倒是十分有名，有一座城市，叫做金昌，也是新中國以來，中國最大有色金屬礦產地，又稱鎳都。但是于古代，那里叫做焉支郡縣，或者到清代時，就叫做永昌縣。
沒錯，就是那個姚星雨做縣令的永昌縣。
不過，實際上的金昌市要在永昌縣再往西北走一百多里地。也就距離河西堡不遠了……
趙小年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問那羊倌兒︰「你見過韃子嗎？紅毛鬼？」
一邊啃著羊腿，少年點點頭，應道︰「見過！見過，官爺，那些家伙肯定是把西嘎子海的沙里飛給殺了！」
「啊？」
趙小年一愣，隨即明悟︰「你說西嘎子海的那白瘸子是沙里飛？」
「嗯嗯！」少年毫不掩飾，點頭說道︰「沙里飛說要毒死他們，搶了俺的羊，還弄了毒藥，可是今早上的時候，俺看他們有人騎著沙里飛的馬向長城去了，沙里飛，肯定死了！」
這一下，趙小年頓時明白那西嘎子海的房子為什麼被平了，大伙為什麼喝了那水都拉肚子！
略微想了想，趙小年拍拍少年的肩膀︰「好好吃，想吃啥吃啥！都是自己人！下次，踫到這外國鬼子，你就不要客氣，也要學沙大俠，下毒，毒死他們！」
「哦！」少年懵懂的點頭。
其實在涼州府，沙里飛不是很有名，但是于安西府，沙里飛倒是頗有名氣。據說早年他行俠仗義是個大俠，後來被土匪砍傷了腿落下殘疾之後就頹廢了，開始坑蒙拐騙，以致于後來在安西府混不下去了，就消失了。
沒想到他居然跑到勤縣躲藏了起來。
這一次踫到娜塔莎，沙大俠肯定是想為國家做點貢獻，可惜沒想到對手太過凶殘，不幸犧牲了。
听到羊倌兒這麼一說，趙小年也就明了娜塔莎去哪了。
去長城，就說明她打算攻打長城把北線的關口打開，這樣就可以接應韃靼從金川峽直入河西走廊，從而開啟韃靼的入侵戰爭。
既然這樣，那明早一早出發，殺到長城，消滅這幫無恥入侵者！
在紅崖山，因為給錢，這些紅崖山的居民都十分歡迎趙小年，甚至他們村長還邀請他們到村子里睡覺，被趙小年婉拒了。
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居住的非奸即盜，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不是躲避朝廷通緝，就是身上背著人命的江湖人，故而，趙小年也不打擾他們，給了銀兩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些人不敢惹官，困在這里多年，如今有錢了，定然會很快搬走，找個地方好好花天酒地一番。至于請自己睡覺之類的，無非是膽子大到想模模老虎的。
第二日一早，埋鍋做飯，把剩余的羊肉吃完之後，騎上馬繼續開始追擊，殺向長城。
……
紅崖山這處村莊里也開始了變化。
本就只有十五口人，三戶人家的村莊里，十幾人全部齊齊出門，笑哈哈的趕著剩余的羊準備離開這片貧瘠的土地。
小羊倌昨晚吃的太多太猛，說要拉個屎，就讓大伙等等他。
結果，當他出來的時候，猛然發現遠處的曠野里跑來了黑壓壓的狗群。
這里都是羊，那黑壓壓的讓人看的以為是狼。
大伙嚇住了，急忙逃跑。
嗷——
一只紫色的大狗怒吼一聲，竟然嚇的羊都不敢跑了，瑟瑟發抖，就停在原地不動彈。
這如何是好？
村長急忙喊︰「快跑吧，要羊干什麼，有錢就行！」
大伙雖然舍不得，但是一听如此，那也只好撒手。
「那是，那是吐蕃人的狗軍！快跑啊，他們比那紅脖子還狠，快跑，過河，過河！」
小羊倌一听，頓時想起了之前趙小年的話。
昨晚就說，他們也害怕狗軍！
好吧，既然如此，小羊倌飛速跑去茅廁旁邊堆著燒柴的草鋪旁邊，拉出那一袋站著毒藥的牧草，直接拽到路邊，一倒！
再看看幾位大伯都已經跑了，登時高喊一聲︰「等等我！」
羊兒們吃草是天性，這種毒藥十分精妙，羊吃了之後尚需一刻鐘才會毒發……
當羊兒們吃著毒草的時候，那些凶猛的獸軍就已經沖了過來！
數萬獒犬根本不顧後面主人的命令，看到羊就紅了眼，凶殘的撲上去！
多目卓吉臉色蠟黃，拉了一晚上肚子，雖然沒有中毒，也夠他喝一壺的。
擦擦汗，他騎在馬上慢慢行進，忽然听到手下報告說前方有村子，于是他下令道︰「這里沒有薩熱朗，沒有干淨的乳汁享用，一切都要小心，先讓奴隸們嘗嘗再說！」
「是，高原上的雄主，茲拉亞之王，草原上的太陽，偉大的多目卓吉主人！」
這一次他們也知道，那是昨晚喝的水不夠干淨，並非是什麼毒藥，但是那兩只死羊確實是毒死的。
雖然他們無法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為了主人的安全，他們責無旁貸！
就在這時，忽然間，對面的狗群當中發出了淒慘的嚎叫聲，無數獒犬開始抽搐，口噴鮮血，不一會就蹬腿而亡。
「蒼尕！」
剛剛恢復神色的多目卓吉抬眼看到，體型巨大的獒王，他的寶貝蒼尕這一次真的不對了，他劇烈的嚎叫，口噴鮮血，四下尋找水源，卻遍尋不得，最後瘋狂的奔跑……
一頭撞死在大石頭上！
「蒼尕！」
多目卓吉驚叫一聲，飛身下馬，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