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憂憤成疾

三十夜剛過,清軍便開始對開封,發起了晝夜圍攻。

時間到一六四五年,正月。

清軍糧食已經不多,只能維持四個月左右的征戰了。

因此,多爾袞必須要盡快取得進展,在四個月之內,結束這場戰爭,或者獲得糧食補給。

面對清軍的日夜進攻,高名衡和陳永福只能輪流指揮守軍據戰。

清軍用大炮轟城,又驅趕百姓在城北堆起土山,想憑高觀察城中情況,以高沖下殺入城中。

高名衡遂即取周王宮梁柱數條,打造巨型投石機,拋射火球、石彈,吊射土山頂部和背面,使得清軍不能在土山上立足。

這令多爾袞大怒,射書城中,聲稱︰「就是開封城固若金湯,他也要踏破城池,取高名衡和陳永福的首級!」

之後,清軍又挖掘地道,想把牆根兒挖穿涌入城中。

高名衡遂即召集城中軍民,在城牆內挖出一條大溝,清軍只要從地道出來,跌入溝中,立刻射殺。

守軍士卒只要發現,清軍地道出口,便派人對挖,然後在出口堆了柴草,用鼓風機往地道內鼓氣,將地道內的清軍,全部燻死。

這時多爾袞,見地道挖不進去,無計可施之下,便讓人將通往城下的地道,在城牆下聯通,先以木梁頂住地道,再放火燒毀木梁,使得地道內梁柱全部崩塌,而梁柱一塔,地道失去支撐,地道瞬間崩塌,上面的城牆也隨之塌毀。

一時間,開封城牆,出現一道一里多長的缺口。

這令清軍大喜,立時發起猛攻,可是卻發現城內出現一道深溝,還有一道兩丈高得土牆。

沖進城中的清軍,與守軍激戰一天,被壕溝和土牆擋住,損失慘重,又不能攻入。

時間,已經到二月,多爾袞再次派人射書城中,這次語氣緩和,也不危險屠城,改為勸說高名衡、陳永福投降。

開封城內,高名衡胡亂吃了幾口飯,便準去城頭換下陳永福。

這時,他剛出廳門,就撞見陳永福卻匆匆過來。

「陳將軍,你怎麼過來了!」高名衡不禁皺起眉頭。

「高閣部!建奴書信!」陳永福微笑著遞出一封書信。

高名衡聞語接過來,展看觀看,是一封勸降書信,很可能是多爾袞親筆所寫。

信中強調,清軍南下,是幫助朱慈煥復位,推翻弘光偽朝,並非要佔據中原,然後又說,開封孤城拒守,四方無援,不如早早投降,以免百姓傷亡。

並且許諾,只要開封開城投降,對于抗拒清兵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陳永福笑道︰「閣部,看來建奴快撐不住了。」

高名衡將信收起來,返回廳堂,遂即取來筆墨紙硯,書寫道︰「開封城堅,兵有余糧。攻者自勞,守者常逸。勸爾等胡夷,盡早退兵,否則援兵一至,欲退而不得矣!本官與開封諸將,絕不投降!」

高名衡將書信收起,對陳永福道︰「你且休息,我去城上回書!」

高名衡來到城上,將回書展示給眾多守軍看了看,便讓人射出城去。

不多時,便有清軍,拾起書信,匆匆奔回營地。

多爾袞看了高名衡的回信,勃然大怒,不禁咬牙切齒,「傳令下去,讓人去城下喊話,城中有能斬高名衡、陳永福之人,拜五軍都督,封國公,賞萬金!本王不信城內蠻子,鐵板一塊!」

軍令傳達下去,博洛遂即讓一隊百姓,在開封城下大喊。

城上高名衡听見,便讓城中軍民一起回應,大喊,「能斬多爾袞者也按此賞!」

多爾袞在營地中,听見城中傳來的回應聲,臉上一下漲紅。

心胸狹隘的他,頓時被氣得噴出一口老血,暈倒在大帳之中。

圍困開封一百多天,損失兩萬多清軍,城卻攻不下來,多爾袞盡然憂憤發病,一臥不起。

清軍久困城下,士氣低迷,軍心動搖。

特別是北明軍,損失慘重,已經沒了戰心。

這時,多爾袞臥病不起的消息,在營地中不脛而走,令清軍各部都惶惶不安,更有甚者相傳,多爾袞已經憂憤而死。

一時間,清軍之中,有了退兵的聲音,讓多爾袞不得不拖著病體,在營地中舉辦宴會,要求諸多將領赴宴,以示自己身體很好。

在清軍營地中,點了篝火,烤著搶來得豬羊,多爾袞端起酒杯,對圍坐在周圍的將領們道︰「諸位滿飲此杯!」

眾人仰頭喝下,多爾袞又令何洛會,唱滿歌跳滿舞助興。

「長白之巔,腳踩白雪,見廣闊天空之上,有東海青翱翔,拉開天賜的硬弓……」

多爾袞領著一眾滿洲貴族,跟著合唱起舞,以示自己身體無礙。

這時,眾多將領見此,多爾袞快病死的謠言,便不攻而破,一切都按著多爾袞的預料發展。

可是這時,幾名蒙古人,見滿人唱嗨了,便道︰「王爺,我等也唱一曲,為王爺助興!」

多爾袞正希望激勵士氣,于是便笑道︰「可以!」

這時,便有人唱起了,「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首《敕勒歌》,乃是一首北方游牧民族的歌曲,大概從南北朝時期,就開始流行,已經有了千余年的時間。

當然蒙古人唱得是蒙語的版本,而他們一唱,便讓這些出征在外困頓堅城之下的蒙滿貴族,不禁想起了草原,想起了家鄉。

一時間,眾人和唱,哀感流淚。

多爾袞見此,臉又一下漲紅,險些又昏死過去。

這時一首歌唱完,多爾袞已經是臉色鐵青。

「攝政王!這開封城久攻不下,黃河又快解凍,可如何是好?」歌剛唱完,便有蒙古人提議道︰「要不然,我們還是退兵吧!」

退兵?退兵了吃什麼?

滿清還有多少糧食,這是機密,多爾袞不可能告訴蒙古人和北明軍,大清軍已經快沒糧食養他們了。

若是讓他們知道,大軍將要斷糧,那麼肯定軍心大亂。

現在多爾袞,絕對不可能退兵,無功而返的話,滿清就會發生大饑荒,屆時給不了蒙古人糧食,滿蒙決裂都有可能。

多爾袞陰沉著臉,冷聲道︰「大家不要急!本王已經有破開封之法,這次定然帶領大家,搶奪足夠的錢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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