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河南之地,饑民遍地,如久旱堆薪,一點就燃。
要不然,李自成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聚眾百萬。
百姓要是不是沒飯吃,沒了活路,誰願意跟著流寇造反。
杞縣,縣令周方榮,站在城頭上,看著城外義軍聚集,內心有些慌了。
城牆不遠處,一隊數百人隊伍,簇擁一身著紅衣的女將,駐立在山坡上。
守軍見了紛紛大驚,」繩技紅娘子也來了。」
紅娘子是附近非常活躍的一支義軍,殺富濟貧,在饑民中有很高的威望。
周方榮听說這紅娘子,專殺狗官,開倉賑濟百姓,不禁模模自己的脖子,感到壓力巨大。
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有數股義軍,打著救援李岩的旗號,聚集到杞縣,令守軍感到壓力頗大。
回到縣衙,周方榮開始有些後悔,將李岩抓起來。
這李岩簡直是個害人精,城外的亂民已經放出話來,如果不放李岩,就攻破杞縣,殺了他這個狗官。
這時,周方榮的師爺趙基見大老爺憂郁,提議道︰「老爺,要不就把李岩放了吧!」
周方榮瞪了他一眼,「折子本官已經遞上去,到時候朝廷向本官要人怎麼辦?再者,縣里那群人,恨李岩入骨,能允許本官放了李岩。」
周方榮內心煩躁,他的名聲算是被李岩給毀了,本來他在杞縣,干的還不錯,並沒撈什麼錢,算是個清官,一直受百姓愛戴。
可是災荒一來,他沒能力賑濟,便逐漸成了百姓口中的狗官。
如果朝廷有糧食,作為地方官,怎麼都得施點粥,可是縣里沒糧,他只能保城里,不管外面的災民,也是無奈之舉。
杞縣棉花種植太廣,縣里的糧食,全靠南面供給,袁時中在商丘一鬧,阻斷了河道,糧食運不進來,杞縣立時就出現了問題。
師爺想了想,沉聲道︰「大老爺既然不能放,那就盡早將李岩送走,把他押去開封。只要李岩不在縣里,外面的饑民自然也就散了。」
周方榮在大堂內,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對,把他送去開封!」
按著大明的規定,犯人是否要殺頭,最後要由皇帝決定,下面的官員,一般而言,是不能殺人,除非有先斬後奏的旨意和旗牌。
李岩是舉人,縣里自然沒資格處決,否則周方榮就直接,把李岩殺了。
現在即不能殺,又不能放,附近的饑民和土寇知道,李岩被關在杞縣,肯定紛紛趕來,等聚集的人達到一定規模,土寇和饑民就會攻打縣城。
另外一些別有用心的野心之輩,也會借機鬧事,嘯聚百姓。
因此,將李岩送往開封,便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是夜葛崗,位于杞縣西北,幾名赤備在村外放哨,以防官軍進剿。
杞縣與開封城,相聚只有一天多的路程,杞縣民變,開封駐軍上萬,極有可能派兵進剿。
這時,在村內,宋獻策則與杞縣境內眾多義軍頭目,齊聚一堂。
高歡讓徐黑虎帶著兩百兄弟過來,然後給了宋獻策一封信,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宋獻策讓流民聚集城外,給杞縣施加壓力,然後聯絡附近的義軍,半路劫走李岩。
李岩散盡家財,救濟災民,讓他在杞縣附近威望極高,宋獻策一號召,各路人馬紛紛齊聚杞縣。
宋獻策人馬雖少,但是因為首先號召,大多數人都是他招來,所以被推舉為救援李岩的盟主。
這時廳堂內,可謂人才濟濟,有「繩技紅娘子」,有「掃地虎」「馬一千」」獨為狼「,還有叫「小紅狼」的,沒一個用真名。
不過正是這種調調,讓宋獻策有了感覺,仿佛梁山好漢好行正義之事了。
「娘的狗官,居然連李公子都抓,俺看大家一起,攻下縣城,殺了狗官,救出李公子如何?」掃地虎大聲提議道。
這掃地虎名字帶虎,性格也唬,一旁獨為狼就謹慎許多,「這杞縣距離開封這麼近,俺們還沒打進城,開封的官軍,就殺到後背了!」
掃地虎道︰「那怎麼整?」
一身紅色勁裝,英姿颯爽的紅娘子,一甩披風道︰「諸位豪杰,既然宋先生請我們來,我們不如听听宋先生的意思!」
「諸位莫急,我早有安排!」宋獻策微笑著捋捋山羊胡子,而就在這時,一名赤備跑來稟報︰「軍師,斥候稟報,一隊官兵趁著夜色,悄悄出城了!」
宋獻策微微一笑,對眾人道︰「諸位,我想救李公子的機會來了」
當下宋獻策讓人將斥候帶上來,那斥候單膝跪下稟報︰「卑職參見軍師!」
「說說你發現的情況!」宋獻策問道。
「啟稟軍師,一隊官兵押著一輛囚車,從北城出門,往開封而去。」
宋獻策聞語,看向眾人,「這必是官軍要將李公子送去開封!」
紅娘子秀眉一動,「宋軍師!」
宋獻策當機立斷,喝令道︰「諸位我們立刻集結,半路解救李公子吧!」
葛崗一千多義軍,紛紛澆滅了爐火,收拾起行裝,他們翻身上馬,騎著騾子、毛驢而去。
負責押運李岩的是縣里百戶,名叫吳志春,他知道城外遍地饑民,到處都是土匪,所以領著一百屬下,一路小心翼翼而行。
雖然杞縣到開封距離很近,但是一路卻危機重重,吳志春不敢大意,喝令車隊加快速度,在天亮之前,進入開封城附近。
這時囚車轉了一個彎,進入一處比較寬敞的道路,天也已經麻麻亮。
吳志春看著快到開封城,催促道︰「大家加快速度,中午之前,趕到開封。」
而就在這時,大地開始顫抖起來,前方出現了滾滾黃塵,囚車停下,官軍驚恐地望著前方,紛紛拔出了兵器,不少人本能向後退卻。
吳志春臉色蒼白,他握住戰刀,手也跟隨著大地顫動的節奏微微顫抖起來。
「是馬賊!」
忽然前面的官軍恐懼地大喊起來,押送的衙役如夢方醒,紛紛拔腿就跑,跌跌撞撞向後逃竄。
吳志春看著殺來的馬隊,見一紅衣女子風馳于前,身後近千騎兵奔馳。
這令吳志春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對手,頓時拔馬急喝道︰「快跑!」
一百多官軍丟下囚車向南奔逃,只片刻間,義軍馬隊呼嘯著殺來,十多名官軍逃跑不及,被徐黑虎率領赤備騎兵砍殺,倒地慘死。
義軍士卒趕走官軍,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圍在囚車旁,發出陣陣歡呼,「李公子!李公子!」
(今晚上有事,明天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