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張恆還沒有多想。
直到自己拿手抹了一把,在放到燈光下看到一手鮮紅的時候,一聲熟悉的慘叫再次響徹整個幼兒園。
楚歌︰「……」
容己感慨了一聲︰「張哥他真心大啊。」
楚歌嗯了一聲,朝著張恆的方向走去。
他以為他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張哥啥都沒有就敢說去看看……
嗯,牛。
「張哥怎麼了?」
「頭頂……臥槽,這家伙這姿勢究竟怎麼做到的?」張恆的聲音傳來,後怕中帶著點饒有興致。
楚歌湊過去看了看。
這果然好姿勢。
兩條腿掛在天花板上,硬是形成了一個跪趴在屋頂的姿勢,雙手抱著斧頭,下巴撐著斧子的刀刃,斧柄夾在兩腿中間,閉著眼楮,一道縱橫的長傷疤從頭頂一直延續到衣服內,不知道具體有多深。
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也同樣是陽光幼兒園的服飾,只是這是黃色的,從17年開始,陽光幼兒園統一采用了某品牌的外包校服,是一種看起來就有點丑的深藍色,那也就是說,這個小男孩至少也是17年之前死的。
但為什麼……沉睡是這麼個姿勢?
他曉得鬼多半無視重力,但這姿勢,也太反人類了吧。
嗯,這個不是重點。
看著這被小男孩緊緊抱在懷里,幾乎不外露一點的斧子,楚歌陷入了沉思。
這要不踫到小男孩把斧子拿到手,簡直是天方夜譚。
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
「移花接木呢?」容己問。
「不能用法術。」楚歌搖了搖頭。
對陳希存疑,從來不代表他對于陳希的話存疑。
陳希說法術會驚醒小男孩,那肯定是她曾經這麼試過了。
楚歌想了一下,把自己的背包拿到身前,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了一根……自拍桿。
「???」張恆一臉詭異的看著他,「楚歌,給我解釋一下,你這包里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種玩意兒不是女孩子才會用的嗎?
「曾經玩過直播。」楚歌把自拍桿調整到合適的程度,一邊開口說道,「高中的時候吧,那時候也不知道我爸媽給我留了這麼多錢,想著這下得自己賺錢養自己了,看人家直播挺掙錢的,就去試了試。」
「結果……?」
楚歌面無表情︰「開播第一天就被封了。」
「……」
絲毫不意外?
張恆不再問了,他看著楚歌拿著自拍桿在小男孩身上戳了戳。
小男孩沒有動靜。
接著,楚歌用了更大的力道。
小男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一般人睡著了,這樣的力道去戳早跳起來罵娘了,可小男孩連個眼皮都沒抬。
「說明能讓他醒來的關鍵不關外力的事兒。」楚歌下了結論,「咱們只要不踫到他,無論用多大的力道都無所謂,咱們慢慢用工具把他的四肢和頭推開,讓斧子完全暴露在我們的視線里。」
「就是……」
楚歌停頓了一下,有點怪異的說完了下半句話︰「我推不動。」
隨著楚歌的話音落下,這自拍桿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 嚓之聲,接著,在三人的目睹下斷成了三截。
「……」
自拍桿被推斷,小男孩連皮膚都沒有陷下去一點。
「你的力氣這麼小?」張恆疑惑了。
「可能有點?」楚歌放下斷掉的自拍桿,在旁邊廁所的隔板上抓了一把。
「啪!」
一道清晰無比的裂紋出現的無比諷刺。
「……怕是要賠?」
「賠什麼賠,你不是園長嗎?」
有道理。
楚歌不再管這道裂縫,繼續看著頭頂的小男孩。
很顯然,出現問題的不是他,而是這個小男孩。
他都推不動的話,那他們三個人根本沒點希望弄動他。
「不行的話,我回去……弄個電鑽?」楚歌看了看周圍,「也不知道這靈異產生的電和現實的電鑽能接上不。」
人力推不動,電鑽強行往里邊擠呢?
「……估計不行。」容己沉默後給出了答案,「這里靈異現象產生的電可能帶不動液壓機,除非是……你找個紅衣來給你發電?」
張恆默默地看了容己一眼。
完了完了,這思維已經楚化了。
第一步是順著楚歌的思路走,第二步是自己發揮,第三步就是覺得這種思維格外合理。
沒毛病。
「行。」楚歌點了點頭。
「?」容己愣了一下,「行什麼?」
「去找個紅衣來發電啊。」楚歌理所當然的說道。
————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楚歌三人還是沒能從小男孩的手里弄走這斧子。
三人到底是沒膽子直接上三樓去與紅衣直接對峙,選擇了白天打道回府。
反正這鬼地方也只有晚上才出現,白天不如回去睡覺。
這次張恆學聰明了,完全沒有跟楚歌上一輛出租車,而是自己打車回了學校。
開什麼玩笑,楚歌是大四了沒課,他可是因為玩游戲太嗨留級的人,現在還是大三,課多得跟啥似的,再逃下去是想再繼續留級?
楚歌暗暗可惜了一下,自己坐上出租回家了。
容己沒有跟他一起,而是在附近找了個酒店。
短短二十來分鐘的出租,楚歌從上面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但是他的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童真之眼的副作用出現了。
在白天的正常環境里,他的視力接近失明。
伸手模索著開了門,楚歌憑著記憶推開了白雅的房門。
「……孫兒,怎就一個晚上的功夫,回來就瞎了?」白雅的嘲笑在耳邊響起,楚歌眯了眯眼楮,看清了眼前人。
依舊是一身純白的旗袍,白發盤在腦後,連膚色都白的近乎透明,只有一雙紅色的眼楮成了全身唯一的裝飾色彩,她說話的聲音如同她本人一般,沒有什麼起伏與溫度,偏偏里面的嘲諷意味十足濃厚。
「好在你不是人,不然我還看不到你。」
「眼里沒女乃女乃,心里有就行了。」
「女乃女乃這茬是過不去了吧?!」楚歌怒了。
「還行。」白雅伸出一只手,「看得到烏鴉嗎?」
「……看不到。」
但是楚歌耳邊傳來了烏鴉撲騰翅膀的聲音,很近,那只烏鴉就在白雅的手臂上,一直在那里站著。
「那可真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