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微微點了下頭，繼續看起了手上的資料。
「四月十五日，李童童的父母遞交了轉校申請……五月三日，袁悠的父母懷疑自己的孩子在學校收到了非正常傷害，多次要求查看監控未果，提交了律師函。」
「幼兒園男老師江偉彥被指控有虐待幼兒的嫌疑……」
「五月五日，家長聯名要求查看幼兒園食堂……」
楚歌飛速掃著這些資料，眉頭不經意間緩緩皺起。
五月七號，這所幼兒園忽然失火……
最先失火的是花朵二班，也就是中二班，那時候正在午休，老師也不知道在做什麼，火勢蔓延開的時候完全沒發現，花朵二班的十三個孩子和當時在休息室的老師一個也沒有逃出來。
火勢順著著火的班級往別的地方蔓延，接著著火的是花朵一班，一班的老師迅速反應過來，組織幼兒有序撤離，一次次的沖進火場抱出嚇呆了或者是還在睡夢中的孩子，可是火勢蔓延的太快了，她拼盡全力也沒能救出所有人，最後一次進火場的時候，她與剩下的兩個幼兒再也沒有出來。
這個老師，是張若若。
這些人數與新聞報道中的完全對的上，那麼多出來的一位老師和四名幼兒又是怎麼回事？
楚歌抬起頭，看了一眼張若若身上格外鮮艷的紅衣。
意外的火災，造就不了紅衣，連造就厲鬼的可能性都很低，火場中，最多的是游魂。
所以，是人為。
是誰這麼狠心，在幼兒園里縱火……縱火的目的又是什麼？
楚歌︰「張老師，這十九個孩子的名單在哪里？」
張若若指了指左邊。
楚歌抽出來看了看，孩子的照片一個比一個可愛，看著就溫暖人心。
特別是童童的——也就是門外的那個黑孩子，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有著兩個小酒窩的小男孩，拍照的時候對著相機笑得可燦爛。
張若若︰「園長，你是想……」
門外，樓道里有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傳來。
楚歌再次露出一個笑容︰「當然是點名啊……既然要上課，點名必不可少嘛……」
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清晰，本來還有所猶豫，後來就無所顧忌，那步伐加快了不少。
楚歌拿著學生名冊，出了門往右邊走去。
教室門口，有著漂亮鮮艷的彩色花朵，花朵二班的字跡在隱約的燈光中不夠顯眼，但也清晰可見。
剛一進門，一股比外面清晰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焦糊味就迎面而來，連空氣都似乎變得灼熱了些。
可是並沒有，這里面的溫度比外面低了不知道多少。
楚歌沒有關上門，徑自往多媒體講台走了過去。
三雙眼楮跟著他的動作，齊齊的看向講台。
楚歌一一看了回去。
一雙眼楮在隔壁休息室的門口，一雙在桌子底下，還有一雙……在空調後面。
「一二三……有三個小朋友已經到了啊。」楚歌掛起幼時專屬親切笑容，「來得真早。」
「老師，我們一直在這里啊。」桌子底下的小朋友鑽了出來，回應了楚歌一個同款微笑。
楚歌︰「看來這位小朋友很喜歡幼兒園啊。」
「老師喜歡嗎？」小朋友本來烏黑的眼楮里流出濃稠的血液，「老師留下來陪我們好不好……我們非常喜歡新老師的……」
「是啊，老師留下來陪我們吧……」
「老師，我們喜歡你……」
「老師，留下來吧……」
楚歌听得頭都大了。
他皺了皺眉頭︰「不要吵……」
就在這時，花朵二班的門口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少了一只手臂，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肚皮上被燒穿了，一截腸子露在外面。
楚歌拿出幼師該有的心態，溫柔的說道︰「快上課了，小朋友快去坐好。」
那小小的身影看著他，目光中出現了一抹疑惑。
為什麼他感覺，這個新老師……一點都不怕他？
是他長得不夠可怕了？不會啊，他可是用本來的樣貌出現在這里的呀。
「這位小朋友快去坐好，別擋著後面的小朋友哦……」楚歌的聲音更加溫柔了。
那小小的身影終究還是挪動了。
他身後，一個個的人影陸續出現，單論樣貌來說，比他還可怕的又不是沒有。
他主動往花朵二班的凳子上走去，給身後的人讓開了路。
難得來一個新老師，當然要一起分享啊……
一個個的小朋友來到了教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小朋友的帶頭作用，其他的小朋友也一個個乖乖的走到座位上坐下。
很好，比起一般的幼兒園，這些幼兒更加有秩序啊，連最開始的三個孩子也從各個地方跑了回來，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楚歌滿意了，有這樣听話的學生，簡直是師生之幸嘛。
「園長，我把剩下的三個孩子也帶過來了。」張若若的生意在門口響起，身後跟著三個孩子。
一個是打算給楚歌一個開門殺的小女孩，一個是側門口的李童童，還有一個陌生的孩子。
看到了熟人，楚歌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快進來，自己找座位坐下。」
張若若也走了進來，目光溫和的看著這一班的學生。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場景了？
這些，都是可愛的中班小朋友啊，本來該在幼兒園學習各方面的知識，培養出不同的人格，長大後會有燦爛的人生，可是他們的生命卻在這一刻畫上了休止符……
「園長真厲害，我都沒辦法讓他們這麼听話的坐著。」
「花朵班的小孩都比較乖。」楚歌笑了笑，將所有小朋友越來越詭異的目光視而不見，仿佛完全不知道這會兒他們會安靜坐在這里，全是他們都想上來一口一口吃掉新老師的原因。
「好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接下來開始點名。」楚歌的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揚了揚手上的名單。
「李童童。」
沒有人回應。
「張娜。」
同樣沒有人回應。
「柯宇……」
楚歌放下名單，目光四下轉了一圈。
「好吧。」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在這陰冷的場所里，這一口生人的氣息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誘人。
「看來你們並不是很喜歡听溫和老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