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說一個人溫柔就代表著他這個人沒有什麼其他可以說出來的優點了。
所以說,溫柔是用對付他的最廉價,也是最好用的說辭。
什麼你很溫柔之類的,說白了,就是你很老實,也很無趣。
不過,在有些特定的條件下,溫柔這個概念的作用又會被無限放大。
比如。
當某人長的很好看時,溫柔就會變成錦上添花的存在,成為某些人的最強武器。
而對于津木這樣的人而言,帥氣是他俘獲少女們的資本,溫柔則是他一向慣用的武器。
「真是有夠惡心的。」
白川面無表情地望著幻境中一臉溫柔笑意的津木。
倒不是說津木此時的笑容有多假,而是作為一名老師,和學生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必要的。
但津木呢。
通過雨中借傘這一事件之後,一步步用著自己恰到好處的關懷,慢慢接近了小林麗奈的內心。
雖然出現在幻境中的這些事件,在旁觀者白川看來,簡直是刻意到極點的行為。
但在當事人小林麗奈的眼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生活在一個不幸的家庭里,另一邊還飽受著來自同班同學的冷暴力,甚至最終,連拯救她的那束光都漸漸走遠了以後。
津木的出現,無疑帶給了小林麗奈從未有過的全新感受。
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就像是來自于父親的關愛。
所以,小林麗奈開始淪陷了。
「麗奈,雖然可能有點不太合適,但明天你晚點回家嗎?我有件事情想給你說,可能關乎到你以後升學的問題。」
「對了,明天我要請假,所以可能不在學校,來的時間會有點晚,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電話里。
再度傳來男人溫柔的話音。
小林麗奈也沒多想,選擇了同意。
和津木單獨相處的次數也不是沒有,那個時候,津木都和她保持著禮貌的劇烈。
更何況,地點還是學校。
第二天。
小林麗奈果然沒有在學校里看到津木。
放學之後。
她便按照約定,耐心等待著津木。
這一等,便是晚上九點,期間小林麗奈數次想要離開,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終于,她還是等到了津木。
但同時,在看到津木的瞬間,小林麗奈徹底呆住了。
在她的視線里。
平日里從來都是文質彬彬,一臉溫柔笑容的津木,此時卻是滿臉的淤青,雙眼布滿血絲地死死盯著她。
「麗奈…別怪我,我真的真的真的想了很久,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還未听完這句話。
小林麗奈便逐漸失去了意識,等到她再度醒來的時候,身體已經站在了教學樓的邊緣上。
「羽生校長說,最好是讓你在清醒時,帶著絕望和怨氣死去,所以抱歉了麗奈。」
津木露出瘋狂的笑容。
「去死吧,這一切,都只能怪你命不好。」
少女從樓頂飛速墜落。
她最後所見的場景,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天空。
……
……
「為什麼,死的人一定要是我?」
「為什麼,我什麼也沒做錯,卻要被人這樣對待?」
「為什麼…」
黑色如濃墨般,從蒼穹轉瞬落下,將純白的世界完全吞噬,只在白川腳邊,留下一具血淋淋,臉上滿是絕望和憎恨的尸體。
「說實話…」
一道聲音打斷了周圍充滿怨氣的回音。
世界開始崩裂。
白川一腳跨過尸體,朝著光芒照進的方向緩緩走去。
「你問這麼多問題,我也不可能給你解答出來,因為我其實也不過是個擁有些特殊力量的普通人罷了,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我沒那麼大能力給你解答這麼多具有技術含量的問題。
直接來點簡單的,你是想和我打一打嗎?」
豁然開朗的世界里,周圍依舊是灰暗色調為主的教學樓。
白川站在走廊上,望向對面走廊上站立的紅衣女生。
「打,還是不打?」
沒有回答。
已然化作厲鬼的小林麗奈緩緩消失了對面。
噠…噠…
一道沉悶的腳步聲從身後的樓梯響起。
按照聲音判斷,應該是從樓上下來的。
白川皺了皺眉。
又看了眼小林麗奈消失的方向後,這才轉過頭,看向樓梯。
「哦呀哦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好大的脾氣,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的,唉,這可不太好啊…」
蒼老的聲音隨著人影而至。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他渾濁的雙眼落在白川身上,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不過年輕人,老夫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現在,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就此離去可好?老夫可保你無事。」
「呵,你說呢?」
白川冷冷一笑。
老人見此,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年輕人啊,不要太氣盛才好。」
「瞧您這話說的。」
白川活動著筋骨,朝著老人勾了勾手。
「不氣盛又怎麼能叫年輕人呢?」
——
另一邊。
天海凜放下日記本,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津木…」
果然,這個男人騙了所有人。
麗奈在出事的那天根本就沒有找過他,而是他去找的麗奈。
「可惡!!!」
天海凜一拳狠狠地打在了牆壁上。
這巨大的動靜,讓早就在門外偷听的天海夫妻倆趕緊開門走了進來。
「凜!」
天海母親一臉擔憂地望著坐在床邊的女兒。
而一旁的父親也趕緊說道。
「不去學校也沒關系,學習塾那邊,我也幫忙請假了,對了,爸爸這些天都在休息,凜,你要是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爸爸都可以陪著你。」
「對對對,你以前不是總吵著爸爸忙,不陪你一起玩嗎?這次你爸休息,我們正好一家人出去玩一下,可以嗎?」
就在這時,比較敏銳的天海母親,瞬間注意到了天海凜身旁的日記。
她拿起了,在詢問了天海凜一聲之後,見沒有反應,便撿起來看了一眼。
很快,看到末尾日記內容的天海母親,瞳孔驟然一縮。
「孩子她爸…」
「先報警吧。」
天海父親又看了一眼天海凜。
「凜…」
「老爸,我想靜靜。」
「……」
夫妻倆互相望了一眼,最終還是退出了臥室。
黑暗的房間里。
天海凜死死攥緊手邊的床單。
明明找到了證據,但此時的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如果不是我…」
咚咚…咚咚…
一陣規律的敲擊聲打斷了她悔恨的自訴。
天海凜一愣。
她的家可是位于十二層,這麼高的地方…
但緊接著。
咚咚…
聲音又響了起來。
天海凜慢慢回過頭。
一只蒼白的白色手臂,正用著僵硬的動作緩緩敲擊著玻璃。
緊接著。
在天海凜的視線里。
一個詭異的笑容從手臂的那一側,緊接著玻璃窗移了過來,死死盯著臥室里的天海凜,仿佛在說。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