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襲營

作者︰韭菜東南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休息了半個時辰,朱慈烺召集各個總兵,小聲商議之後,令大軍繼續前行。

丑時末(凌晨三點),大軍來到賈家營,此處距離宣化更近,行軍也就更加小心,一共十里的路程,就足足走了半個時辰,而經過偵查,發現在賈家營附近,一個叫營的小村莊,駐扎有五十人的小股建虜,但不是建虜八旗,而是漢軍八旗,擔任前鋒唐通將營團團圍住,發動突襲,將村中的五十個漢軍旗全數殲滅,而從俘虜的口中,朱慈烺終于是了解了宣化敵軍的大概情況。

此時在宣化城下的敵人大約在兩萬人左右,由漢軍瓖藍旗副都統張存仁統領,帶漢軍瓖藍旗,兩個蒙古八旗,少部分察哈爾蒙古兵,五百建虜白甲兵為輔。張存仁甚為狡猾,他虛張聲勢,在宣化城外東、西、南分設三個大營,做出最少四萬兵馬的假象,令明軍不敢輕舉妄動,而獨留出的北面是好像是給城中明軍留出了一條逃生之路,也是其他支援宣化留出了一條援救之路,但其實,蒙古騎兵早已經在北面埋伏好了,但有明軍出現,不論出城還是進城,都會遭到他們的鐵騎攻擊。

而為了獲取糧草,蒙古騎兵和漢軍旗不停的在宣化四周掃掠各處堡子和村莊,不過所獲並不多,一來宣化土地貧瘠,地廣人稀,本就不是富饒之地,二來,今夏守成欠佳,百姓家中根本沒有余糧,各堡子中的軍糧都沒有超過一個月的,建虜連續搜刮兩天,連大軍十日的存糧都沒有搜夠。

八千對兩萬,朱慈烺召來眾將,將實情告知。

眾將默然。

昨日在居庸關軍議時,眾將都非常「勇」,都認為可戰,但今夜,事到臨頭,在距離建虜大營不過二十里,戰事一觸即發之時,眾將卻都有點猶豫了。倒也並非完全是因為膽怯,而是有一些血淋淋地例子,令參加過松錦之戰的馬科,唐通和白廣恩有所猶豫。

松錦之戰的前期,當洪承疇率領八總兵,十三萬大軍殺到松錦時,戰事的初期,明軍是佔據優勢的,尤其是有一次曹變蛟和馬科兩人率眾暗夜突襲建虜營寨,殺了建虜一個措手不及,前營進,後營出,就一般來說,大營被敵營騎兵慣營而出,大營肯定就亂了,敗了,但令人驚訝的是,雖然是倉皇迎戰,但建虜竟然沒有亂,更沒有人敢逃,曹變蛟和馬科幾進幾出,卻沒有能徹底殺潰建虜,等到天亮,建虜援兵趕到,兩人不得不退。一場突擊戰,最後竟然是平局收場

這並非獨例,在遼東戰事中,經常出現這種局面,明軍一觸即潰,建虜既然是處于劣勢中,也不會輕易潰散,一來建虜士氣比較高,二來建虜軍紀殘酷,敗退的士兵不但是自己會被降格,家人也會受到牽連,也因此,建虜士兵寧願戰死沙場,也不敢逃跑潰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馬科唐通和白廣恩現在就是這種心態,擔心攻擊不順,自己的兵馬會陷入建虜大營。因此三人都希望另外兩人能充當前鋒,為大軍開路。

見馬科三人不主動請命,相互又推諉之色,站在朱慈烺身後的三大參謀和張家玉都皺起了眉頭,中軍官佟定方更是微微忿然,對「名聲赫赫」的幾個總兵,在面對戰機時的猶豫很是失望。李紀澤心中暗暗嘆︰曾幾何時,大明總兵都變得這麼膽小?大小曹將軍的風範已經看不到了,若是寧遠總兵吳三桂在這里就好了,雖不如大小曹將軍那麼熱血,但他一定會跳出來請命……

靜寂之中,一將站了出來,聲音洪亮的說道︰「殿下,建虜尚不知我們已經到他們面前,暗夜出擊,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啊,我虎大威願為先鋒,殺入敵營,不將建虜大營攪一個天翻地覆,絕不回來見你!」

卻是虎大威。

虎大威是保定總兵,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剿匪,和建虜交手的機會並不多,雖然知道自己麾下的騎兵不如馬科三人,但見馬科三人都低頭不語,心中不由升起鄙夷,他洪亮的聲音不止是在請命,也是在對馬科三人表示不滿。

三千營賀珍也請命︰「殿下,三千營願為先鋒!」

朱慈烺不置可否,只目光淡淡地看著馬科,唐通和白廣恩。

他們三人才是八千騎兵的中堅,沒有他們,就算虎大威和賀珍再是英勇,怕也擔不起前鋒的重任。

————————此為防盜版,寫作不易,謀生更不易,個中不便,望大家諒解,正式內容請十五分鐘後刷新,如果是半夜,請凌晨刷新,對造成的不便,再次表示深深的歉意。

太子處置劉澤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額頭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過是不是回到官署再問訊他們?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張勝,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兩位指揮使對質。

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宮只問一次,但有一字虛言,必嚴懲不貸。李青山冒功,究竟怎麼回事?」朱慈烺俯視他們,冷冷問。

張勝,姚文昌雖然是劉澤清的死黨,但在帶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卻也不敢撒謊,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況當日知道真相的人極多,他們不說,自有他人會說,于是兩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真相說了出來。當日,李澤清帶兵圍攻梁山,不想卻走了李青山,劉澤清覺得沒有面子,于是勾結軍中將領,將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勞掠為己功。

不過張勝和姚文昌卻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關系。

當兩人自白時,同樣跪在地上的劉澤清面無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過了。這個總兵,肯定是丟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認,太子找不到證據,最多就是罷職,等過了這個風口,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到了太子身邊小聲而報,卻是中軍官佟定方。

原來精武營兩個把總隊已經悄無聲音將劉澤清的五百親兵堵在了城門口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劉澤清的親兵隊膽敢作亂,立刻就可以絞殺。

一切安排妥當,朱慈烺冷冷看向劉澤清。

「劉澤清,你知罪麼?」

事到如今,劉澤清不能不認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時豬油蒙了心,搶了李浩然的功勞,臣有罪,臣該死。但臣絕沒有派人殺害李浩然!」

都見到棺材板了,居然還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聲音冷冷道︰「劉澤清虛報戰功,欺騙朝廷,著立刻拿下,押入軍中候審!」

听到此,劉澤清大吃一驚︰「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總兵,你不能這樣對臣啊……」

他以為就是降職,最多就是撤職,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將他拿下。

武襄左衛早已經一擁而上,將他打翻在地,剝去甲冑,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跟在劉澤清身邊的副將鄭隆芳見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衛按倒在地捆了起來。

山東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決,一點轉圜的機會都不給。巡撫王永吉連忙上前,慌張道︰「劉澤清雖然有罪,但還是應該交給有司處置,何況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詞,尚沒有其他佐證,劉澤清一鎮總兵,干系重大,一旦有變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當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劉澤清是總兵,在軍中盤踞多年,不說手下的親兵,就是副將參將也都是他的親信,冒然拿下劉澤清,萬一那些副將參將們不服,帶兵嘩變,山東不就亂了嗎?

身為巡撫,王永吉擔心山東的安定,想要圓融處理,並沒有錯。

但太子卻仿佛沒有听見,轉頭對田守信說道︰「去跟劉澤清的親兵傳令,令他們放下武器,繳械投降,但有反抗者,以謀逆論處!!」

「遵令!」

田守信帶著兩名錦衣衛疾馳而去。

劉澤清本人在城門口迎接太子,其五百親兵在城門口不遠的一處空地上列陣,因為距離主將比較遠,听不到城門口的聲音,自然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對于左右兩邊忽然出現了兩隊京營士兵,除了驚羨于京營的武器裝備之外,他們也並沒有多想。

直到一名緋袍太監縱馬而來,在他們陣前勒馬站定,高聲喝道︰「太子殿下有令,劉澤清違背軍紀,已被革除總兵之職,其麾下親兵(家丁)立刻繳械投降,但有頑抗者,以謀逆論處!」

劉澤清的家丁都驚慌無比,他們是家丁,平常都被劉澤清喂飽了銀子,只听劉澤清一個人的號令,驟然听到劉澤清被革職,朝廷令他們繳械,一時不知道該準備辦了。

田守信目光嚴厲,再喊一遍︰「爾等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快扔下兵器?劉澤清被革職,已經不是總兵,爾等再跟著他還有何意義?」

听到田守信這番話,又看看左右不遠,兩隊殺氣騰騰的京營士兵,劉澤清的親兵們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郎朗……」兵器和甲冑在地上扔成了一座小山,然後兩個京營士兵押一人,將他們全部押入城外的臨時營帳中。

直到劉澤清的五百親兵順利被繳械,排成隊,一個個地被押入營中了,朱慈烺才看向山東巡撫王永吉,肅然說道︰「審理之事就交給你們山東巡撫衙門和按察使衙門了,我猜殺害李浩然的凶手,就在他們中間!希望爾等能嚴格審訊,絕不使凶手逃月兌!」

听到此,山東官員又是吃驚,怎麼?太子殿下要審訊劉澤清的親兵?那可是五百人啊,一堂一堂的要審到什麼時候啊?

而劉澤清卻要要暈了,因為當日殺害李浩然的,就是他手下的親兵,一旦親兵招認,那他的罪行就再也隱藏不住了。

「現在是中午,最遲明天早上,本宮必須見到結果。」

朱慈烺盯著山東巡撫王永吉,淡淡微笑︰「至于怎麼才能令那些頑固者開口,以撫台大人之才,一定能夠想到,本宮就不贅言了。」

————

楊軒初次臨陣、

不想在離著鎮子還有一里路的時候,忽然馬蹄聲響,一名賊騎兵忽然從鎮子里面闖了出來,隔著七八十步,相互就看到了對方。

雖然操練嚴格,但畢竟是新兵,緊張總是難免,楊軒手下的一名親兵端起來就是一槍。

砰!

但卻沒有打到,那賊兵嚇的撥轉馬頭跑回了鎮子。

那親兵知道自己壞了事,嚇的臉都白了。

楊軒雖然惱怒,但卻也沒有責怪,只令人回去通報劉肇基,就說行跡已露,。他則帶著二十個兵守在原地,繼續監視流賊的動向。

雖然是第一次上真正的戰場,但楊軒卻是談笑風生,和手下的二十個兵丁開著玩笑,在他疏導下,二十個人漸漸都輕松了起來,等鑽天猴帶著二百多人,呼啦啦地從鎮子里涌出來時,楊軒臉色一下就凝重了,但仔細觀察過流賊的數量之後,他卻又笑了︰「只有兩百人,哈哈,正好夠我們練兵,都把銃端起來,听我號令!」

海興都是平原,周圍沒有山,且土地貧瘠,莊稼成活不易,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因為含鹽量高,所以連草都不怎麼長,一眼望十里,人很難隱藏,不過幸虧有一個小土坡,現在楊軒他們就隱身在小土坡的後面。

楊軒說的輕松,但手下的兵丁卻是緊張的冒了汗,他們只有二十人,一半鳥銃兵一半長槍兵,雖然操練刻苦,雖賊兵畢竟眾多,萬一一窩蜂的涌上來,那他們就完了。

但千總大人命令已下,沒人敢不從,再者千總大人都敢冒險,我們當兵的又怕什麼呢?

賊兵越來越近,三當家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中間。作為一名有經驗的流賊,他清楚知道隊伍的前方後方都是不安全,都容易遭受攻擊,唯有隊伍的最中心,眾人拱衛之下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自身的安全。

只有剛才僥幸逃過一劫,現在帶路的那名賊兵一臉疑惑的伸長了脖子,向道路兩邊看,又看前方——剛才他這是在這里遇見官軍的,現在怎麼不見,莫非是跑了嗎?

心中這個念頭剛一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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