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獻計烏巢

作者︰雲開月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袁紹與曹操乃是少年時的玩伴,那時候兩人作為洛陽頂級紈褲子弟,曾經做下過不少荒唐事情。

他們倆甚至還出手劫過娶親隊伍中的新娘子。

只不過那的少年曹操就比較狡猾,他故意把袁紹給出賣了,以至于新娘子的家人只追著袁紹跑,而曹操卻屁事兒沒有,氣定神閑的給新娘子家人指路,前去追袁紹。

後來兩人同時入仕,被靈帝選為「西園八校尉」。

天下大亂之後,袁紹起家比曹操要早的多,很快就佔據了冀州,成為一方大諸侯。

而且袁氏家族聲望要比曹操顯赫的多,所以無論十八路諸侯討董卓,還是兗州鏖戰,曹操一直作為袁紹的盟友兼小弟存在。

若不是袁紹這當大哥的資助,曹小弟早就一敗涂地,永無翻身之日了。

如今曹操卻自覺翅膀變硬了,竟然敢跟袁紹這大哥叫板,所以袁紹殺他是不解恨的,一定要活捉住他,在天下人面前好好羞辱一番,然後再殺。

今日既然袁譚已經攻破泰山郡,官渡的戰機終于出現了。

只要袁譚率領青州軍從東路進攻,曹操如不分兵抵抗,則只能眼睜睜看著袁譚攻破兗州,然後威脅他的老巢許都。

若曹操分兵抵抗,那麼官渡的防線必然會出現漏洞。

所以袁紹不想再耽擱,一聲令下之後,袁軍軍兵立即投入了戰斗。

沉寂了數月的官渡戰場,戰火重燃,雙方軍隊又陷入了血腥殘酷的生死搏殺之中。

此時曹操一方卻是叫苦不迭。

曹操本來已經謀劃留下少量軍兵防守,然後率領主力撤回許都,收拾家眷轉戰荊南。

沒想到這個時候袁軍竟然又強攻了起來,如此曹操不得不投入重兵防御,撤自然是撤不掉了。

緊接著又傳來消息,袁譚正在率軍攻打兗州。

此時曹軍所有軍隊都已經被調到了官渡戰場,兗州防御極為空虛,袁譚率軍勢如破廚,兗州諸郡縣幾乎是望風而降,很快便能威脅到許都了。

再加上官渡糧草將盡,已經僅僅剩下三日之糧,本來曹操頭痛病是裝的,現在竟然是真的病了。

他頭痛難忍,根本下不來床榻。

臥房內,曹操把曹仁曹洪夏侯淵等兄弟以及荀攸劉曄等心月復全都叫到了榻前。

「子文率軍到哪兒了?」曹操額頭上搭著一塊濕棉巾,閉著眼楮有氣無力的問。

「恐怕還有一兩日路程便到了,」曹仁回應。

「听老夫一言,」曹操掙扎著坐起來,掃視了眾人道︰「老夫自起事以來,本想能匡扶漢室,拯救萬民于水火,結束這個亂世。

奈何時運不濟,有志無時,如今在官渡陷入這等囧境,或許是老夫德行不夠之故吧。」

眾人听著他絮叨,心情都很沉重,誰也沒有說話。

只听曹操繼續道︰「然而,我方雖敗,但卻未曾陷入絕境,所幸子文新取下荊南四郡,有五十余州縣,足以能令我容身。

所以諸位趕緊收拾行囊,返回許都,帶領家眷去往荊南。

恰好子文正在途中,待老夫傳令,讓他率軍回去,保護諸家眷去往荊南安置。」

曹操一番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萬沒料到曹操是讓他們先撤。

曹仁怔怔的道︰「兄長,我們都走了,這官渡誰來守?」

「自然是老夫親自來守,」曹操咬牙瞪眼看著窗外道︰「老夫要與那袁本初決一死戰。」

眾兄弟一片嘩然。

夏侯淵急道︰「兄長,這怎麼行,你是咱們的主心骨,哪能讓你留下阻擊,我們先撤的道理?」

曹仁也道︰「是啊兄長,曹氏基業可以沒有我等,卻不能沒有你,不如讓小弟率軍留下抵抗,你率軍先撤。」

曹洪荀攸等人也要開口說話,曹操卻擺了擺手,斷然道︰「諸位都是老夫的心月復,跟隨老夫鞍前馬後,出生入死,老夫不忍看諸位任何人殞命于此。

想想你們家眷,他們還在許都等你們回去。

你們留的有用之軀,將來到了荊南好好輔佐子脩,老夫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會感謝諸位。

听從命令吧!」

其實曹操這話說得倒也並非虛偽,他自從病發之後,感覺自己已經不久于人世了。

畢竟這個時代,人的平均壽命也就四十來歲,而曹操已經年近五旬,早已快到知天命的年齡。

既然已到生命的盡頭,不如舍命為大家阻擊敵軍。

如此大家自然對他感激萬分,從而報之于他的兒子曹昂身上。

這也算是他最後一次為曹昂鋪路了。

「大嫂何嘗不在等大哥回去?」夏侯淵卻紅著眼楮固執的道︰「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對,我們也不走,」曹洪曹純等紛紛回應。

「主公,」劉曄也有些感動,拱手道︰「在下自跟隨主公以來,主公與我心照神交,恨相知晚,在下寧願肝腦涂地,也不願離開主公半步。」

「大公子有奉孝文若仲德等人輔佐,足以能在荊南立足,有我等前去,也不過是畫蛇添足而已,」荀攸苦笑了一下道︰「所以,還是讓我等留下來陪主公吧。

只求主公能派人將我等家眷送往荊南,我等也就無憾了。」

曹操固然待他人多疑殘暴,但是對待心月復卻是極為恩厚。

所以此時大家眾口一詞,都願意以死相報,誰也不願意離開。

曹操只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既然如此,就趁著這工夫寫封家信吧,老夫會派專人送回許都。」

眾人都知道,這實際上是讓他們寫訣別信了。

一眾人不免心情沉重,但很快都寫好了。

曹操命人封存起來,派人騎快馬向許都送去。

同時他又給丁辰寫了一封手諭,派人送給丁辰。

……

丁辰從汝南離開之後,直接率軍回官渡,連路過許都都沒有進城。

他知道曹軍的境況恐怕不是太好,所以一刻也不想耽擱,這也算過家門而不入了。

只可惜,路上又泥濘,風又大,行軍無論如何也快不了。

這一日,突然有傳令兵飛馳而來,到了丁辰面前拱手道︰「稟丁君侯,丞相有令。」

丁辰活動了活動被凍得發木的胳膊,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還有一天就到了,這會兒能有什麼命令?」

他伸手接過曹操的那封信,掃了一眼,頓時驚得滿臉錯愕。

原來那信中,曹操竟然命令他立即返回許都,會同曹昂,率軍保護所有家眷去往荊南安置。

還叮囑他將來好好輔佐兄長,保護姑母以及妹妹們。

一時間丁辰有些呆愣,曹操竟然要放棄曹氏基業,讓他帶領家眷逃跑。

隨即想了想便明白了,站在曹操的立場上,自然看不到取勝的希望,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保證家眷平安。

而荊南,的確是最合適的養老之地。

甚至曹操在書信中,都沒有提到挾持天子以及文武百官去往荊南。

想來天子是把雙刃劍,只要帶了天子走,曹氏就依然是眾矢之的,荊南也變成了凶險之地。

可丁辰卻是早已知道這場戰爭發展,他此去官渡,正是要獻策烏巢燒糧,逆轉戰局的,豈能听從曹操之令,灰溜溜離開戰場。

「目標官渡,繼續前進,」丁辰把書信揣到懷里,大聲命令道。

……

官渡。

天近黃昏,殘陽如血。

經過一天的鏖戰,曹軍不知第幾次打退了袁軍的進攻。

防御工事下面堆滿了袁軍的尸首,有軍兵在往回搬運。

這個時代的戰場,除非夜襲,這個時辰便到了雙方的休戰期,按照戰場規則,城頭上的曹軍是不能放箭的。

此時城牆上曹軍也都累的狼狽不堪,腿腳發軟的坐在城牆上休息,誰也沒有余力回軍營了。

「今日戰況如何?」房間里,曹操躺在床榻上,問眼前的曹仁道。

如今他無法上戰場,所以臨陣指揮便由曹仁負責。

其實所謂抵抗也就是拖延,只要能在這里多拖延一日,許都家眷的撤離便能更從容一些。

只可惜,他目前只有三日軍糧了,想多抵抗也沒有余力。

當然他不會等到最後斷糧,任軍兵們嘩變逃竄。

他會在最後一日,讓軍兵們飽餐一頓,沖出去與袁紹決一死戰。

固然不可能取勝,但只要沉重打擊袁軍一次,袁軍便不可能從容的去追擊撤離中的家眷了。

「戰場上有小弟,大哥就不用多操心了,好好修養身體便是,」曹仁也不想把戰況向曹操稟報。

曹操病的這麼厲害,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干著急。

他已經在暗中布置,到了最後一刻,不管如何,讓曹純綁也要把大哥綁走。

「要是軍糧充足,我們能在這里跟袁紹打三年,」曹洪在旁邊笑著道。

曹操也難得的翹了翹嘴角,贊同道︰「沒錯,只是因為我們軍糧不夠,並非我等打不過袁紹。

說來說去,還是輸在了糧草上。」

說後一句話時,曹操的語氣又沉了下去,滿臉都是輸的不甘心的情緒。

曹仁在旁邊狠狠錘了牆壁一拳道︰「可惜,當初我只劫了袁軍糧草三次,從那之後,斥候再也探不到袁軍把糧草放在哪里了。

要不然,我帶領徐公明前去,再一次把袁軍糧草燒毀,這官渡之戰誰勝誰敗,還兩說呢。」

說來也真是奇怪,此前曹仁率領徐晃史渙前去劫糧,進行的無比順利。

可惜事不過三,自從有了第三次之後,袁軍運糧變得極為隱秘,而且加大了斥候搜索力度。

曹軍的斥候們,還沒有發現袁軍運糧隊伍便被發現了,于是曹仁自然也失去進攻方位。

「袁紹又不是不長記性,」夏侯淵平淡的道︰「你燒了他三次軍糧,他難道還能讓你再燒第四次?」

「那倒也是。」

眾人隨意的說著,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他們見曹操閉著眼楮,似乎有些犯困的跡象。

這些天曹操雖然一直躺著,但是頭痛的厲害,睡眠很不好,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此時見他要睡著了,大家全都噤聲,使個眼色慢慢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外面只留下許褚在把守,夏侯淵則率領親兵去巡夜。

曹操正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隱隱約約听到外面似乎有侍從的聲音︰「丞相剛剛睡著,您不能進去。」

曹操一激靈便醒了,頓時勃然大怒。

這些天來好不容易睡著,竟然又被吵醒了。

他一翻身坐起來,從旁邊的兵器架上抽出倚天劍,端著便怒氣沖沖的向門口走去。

「難道不知老夫睡夢中好殺人?」他一把把門打開,卻看到門口燈籠下站的竟然是丁辰。

「子文,竟然是你?」曹操又驚又怒,萬沒想到竟然是丁辰前來吵醒了他,「不是讓你率軍回許都,保護家眷撤退,你為何抗命不遵,跑來官渡作甚?」

他拼命在這里率軍抵抗,為的就是給家眷們撤退贏得時間,可是丁辰竟然公然抗命,出現在他面前,這豈非恃寵而驕?

更要命的是,這樣做把他整盤計劃都打亂了。

到時官渡抵抗不住,連曹昂與家眷也會落入袁軍之手,從此失去東山再起的機會。

就算以前他再對丁辰寵信,此時也不免氣惱萬分。

「姑丈,佷兒有重要軍情稟報!」丁辰急道。

「這便是你違抗軍令的理由?」曹操滿臉怒容道︰「何事?說罷!」

丁辰直接邁步進了房間,把門關上。

這時候正在巡營的夏侯淵看見了,連忙走了過來問許褚道︰「仲康,發生了什麼事?」

許褚搖搖頭嘆道︰「丁君侯這會兒來打擾,恐怕是撞槍口上了。」

夏侯淵心里一驚,搓著手來回踱步,卻也不敢離去。

萬一大哥要責罰丁辰,他還能給求一下情……

……

房間里,丁辰待曹操在榻上重新躺下之後,他又把油燈挑涼一些,這才來到榻邊,對曹操小聲道︰「是這樣的,琦兒有個舅舅叫魏青,並州人,前些日子想要回家探親一趟,求佷兒準允,佷兒便……」

「長話短說,」曹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這也就是丁辰犯了這樣的錯,不止把他吵醒,還公然違抗了他的命令,他才壓住了火氣。

要是換了別人,重則砍頭,輕判也要打上幾十軍棍。

哪有時間听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姑丈,您耐心听我說完呀,」丁辰微微一笑道︰「據他說,他回家路上,路過烏巢澤之時,偶然見到袁軍在烏巢搭建營寨,當時他也沒有在意。

可是他在家待了近一個月,再回來時又路過烏巢,卻看見那里已經建成了一個巨大的糧倉,糧車進進出出,看樣子袁紹把所有糧草都存貯在那里了。」

「當真?」曹操一把把頭上的棉巾扯下來,然後一挺身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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