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呂布認義女

作者︰雲開月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雖說眼前這老者自稱是郎中,但是婦人卻不敢報太大的希望。

畢竟若真染上了瘟疫,這天下根本就無藥可醫,只等坐地等死。

張仲景伸兩指搭在婦人的脈搏上,閉目診了片刻,然後睜開眼楮微笑道︰「不用擔心,夫人雖有體熱之癥,但卻是風寒所致,並非瘟疫,即使不用藥,過個七八日也能自行痊愈了。」

「可是當真?」婦人臉上頓時驚喜異常,這體熱是不是瘟疫,可是決定她們母女生死的大事。

「放心吧,」張仲景道︰「老朽目前雖無治療瘟疫之方,但是有沒有染上瘟疫,還是能診治出來的。」

「多謝先生,多謝……」婦人感激萬分的連連道謝,然後拉著女兒道︰「小鈴鐺,咱們快給恩公磕頭。」

母女二人就要跪下,張仲景連忙摻起婦人到︰「不用道謝,我們今夜無法趕路了,要在夫人柴房中借宿一夜,還望夫人行個方便。」

「如此委屈先生了,」婦人屈膝行禮。

張仲景呂布趙雲三人來到柴房的草堆之中,在這亂世沒什麼可講究的,只能將就。

過不多時,婦人捧著一瓦罐菜粥過來,給三人盛上。

張仲景正要道謝,突然就見婦人跪在了地下,正色道︰「妾身有一事相求,還請先生應允。」

張仲景連忙攙扶道︰「夫人你有話直說,這是作甚?」

那婦人卻沒有起來,依然跪著張口道︰「實不相瞞,半年前,妾身郎君被賊寇殺死,妾身一介女流,獨立拉扯女兒,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又趕上了這場瘟疫,即使沒有染病,也實在無法存活下去了。

妾身見諸位先生都是古道熱腸之人,所以妾身想把女兒送給哪位先生。

我家女兒鈴鐺,雖然只有七歲,但平常很懂事,很乖巧的,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還望哪位先生行行好,收留于她。」

在這個亂世,人命本來就如草芥,如今又趕上了瘟疫,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年幼的女兒,想要活下去根本不可能。

所以婦人想要把女兒送人,交給有能力活下去的人照顧。

雖是無奈,但卻是最理智的選擇。

她見眼前這三人,能在這個世道有馬騎,應當能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小鈴鐺,進來,」婦人沖著門外喊了一聲。

趙雲張機等均是一愣。

當母親的要把女兒送人,應當要背著孩子,要不然小孩子知道要離開母親,一定會哭鬧的。

可是沒想到現在小孩兒就在門外听著,這樣冷靜的孩子倒是第一次見。

此時呂布正在門口站著,小鈴鐺走了進來,拉著呂布的衣角,抬頭怯生生的叫了一聲︰「伯伯,收留我吧。」

「叫父親!」那婦人道。

小鈴鐺乖巧的跪在呂布的腳下,磕了個頭,小聲道︰「父親,收留我吧。」

「嗯……」呂布一生縱橫無敵,殺人無數,別人見到他只有懼怕,還從未踫到過見面主動認他做父親的。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

張仲景在旁邊勸道︰「將軍如有意,不妨收個義女又如何?」

呂布低頭看了小鈴鐺一眼,雖然小臉髒兮兮的,但是大大的眼楮清澈如水,一臉的期盼之情。

剎那間,呂布似乎回想起他的女兒這麼大時,抬著小臉問他要玩具的樣子。

只不過那時候他為了宏圖霸業,征戰四方,未曾多陪在女兒身邊。

如今他有大把的時間去補償女兒了,可是女兒卻已經長大出嫁,有了終生陪伴之人,再也不需要他了。

這的確是終生之憾事。

想到這里,呂布彎腰把小女童扶起來道︰「你叫鈴鐺是麼?

從今天起,你父親叫呂布。

天下再沒有人敢欺負你。」

說著,呂布從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的玉佩,掛到女童胸前。

反正他的親女兒呂琦已經出嫁了,而且女婿實力強大,已經不需要他來照顧。

左右也閑來無事,他身前再無別的子嗣,所以把這義女撫養長大,也許能找回印象中女兒缺失的童年。

「謝謝父親,」女童又乖巧的跪地磕頭。

她們母女顯然不知道呂布是誰,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她們只是覺得找到個托付之人,能讓小鈴鐺活下去,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呂某把鈴鐺帶走,你怎麼辦?」呂布問那婦人道。

「求父親把母親也一起帶走,」小鈴鐺脆生生的哀求,她還小,體會不到這句話里面的曖昧。

好似這婦人也要跟了呂布一般。

婦人臉色一紅,低頭道︰「先生不用替妾身著想,只要先生能照顧得了鈴鐺,把她撫養長大,妾身已經心滿意足了。」

「嗯,」呂布沉思了片刻道︰「我等要去往零陵,帶上你的確不便。

不過你可以去往許都,找到一座姓丁的府邸,就說是呂布讓你去的,自然會有人收留你。

反正很快呂某也會帶鈴鐺回去。」

「多謝先生,」婦人沒想到呂布竟然連她也收留了,自然感激的不知所以。

一宿無話。

第二日,三人就要啟程。

呂布拉著小鈴鐺往外走,女童雖然只有七歲,但是卻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離開母親也並不像一般孩童那麼哭鬧,只是幾步一回頭的看。

她的母親站在茅草屋門口,倒是忍不住眼淚簌簌流下來。

畢竟這一別,有可能是永別。

見小鈴鐺手里捧著一盆花,呂布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母親給女兒種的萱草,女兒想帶著它好不好,只要女兒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母親一樣。」

萱草,又名忘憂草,俗名黃花菜,既可入藥,又是代表母親的花草。

呂布慈祥的模了模女童的腦袋,柔聲道︰「當然可以。」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能跟慈祥沾邊兒,這雙沾染了無數人鮮血的手,模女兒的腦袋竟然毫無違和感。

父女二人來到赤兔跟前,小鈴鐺看著那馬贊道︰「父親這紅色的馬真好看。」

赤兔有靈性,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小鈴鐺的手。

呂布先把女兒抱到馬上,然後他再上馬,雙腿一夾馬月復,赤兔像箭一般的飛出去,小鈴鐺嚇得尖叫了一聲,赤兔立即放緩了速度,跑的平緩了許多。

在後面的張仲景對趙雲悄悄的笑道︰「想不到呂溫侯還有此等俠義心腸,看來天下人對他那些傳言,是有些誤會了。」

趙雲笑笑沒有答話。

其實他知道,那些對呂布刻薄寡恩,反復無常的傳言,一點都沒錯。

只不過人都有兩面,呂布固然對普通人多疑刻薄、凶狠殘暴,但是只要讓呂布認定為家人,便立即展現出鐵骨柔情的一面。

經過這小小的波折,三人繼續踏上南下之路……

……

零陵城,太守府門前的主街。

雖然因為瘟疫的緣故,街上冷清了不少。

但畢竟是一郡治所,依然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以及毫無生機的店鋪開張。

突然,遠處緩緩走來一個盛裝少女,身後跟著兩個女婢。

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皮膚白皙,容貌秀麗。

身著淡藍色長裙,袖口繡著大紅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幾片祥雲。

下擺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的錦緞裹胸,襯托出婀娜誘人的身材。

只看這女子的架勢,便知道她定然是哪位富貴人家的小娘。

只見那少女蓮步款款的走到太守府衙門前,雙膝跪下。

這舉動瞬間便吸引了許多百姓圍觀。

「這小娘是誰,為什麼在太守府門前跪著,可是有什麼冤屈麼?」

「這姑娘看著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去吧你,這仙女一般的姑娘,你哪有福分認識,除非是在夢中。」

「不對,不對,我的確是見過……啊,想起來了,她不是張太守的女兒麼?」

「是為百姓們免費醫治的張太守?」

「還有幾個張太守?」

張羨從小受其兄張機燻陶,醫術已經比普通郎中要高明的多。

他即使身居太守之位,依然抽出時間在廨舍免費為百姓們坐堂診治,所以才獲得了那麼高的民望。

張羨在為百姓看病之時,其女幼娘便在旁邊負責開方抓藥。

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張幼娘也被訓練成了一個醫術頗為高明的女醫。

如今瘟疫爆發,她的父親雖然總督抗疫,但是卻已經數日不曾見到,他的兄長去探視,結果竟然被看守的軍兵打成了重傷。

堂堂太守之子,竟然在太守府被軍兵打了,這傳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所以張家人堅信,他們家主張羨必然已經被負責軍事的都尉蒯琬給囚禁了。

此次張幼娘便自己前來,正是為了給父親請命。

她跪在太守府門前,嬌聲道︰「小女張幼娘,家父乃是零陵太守,總督四郡防疫之事。

懇請蒯都尉放我父親出來,讓他主持抗疫賑災,救治百姓。」

圍觀的百姓聞言一片嘩然。

「听小娘的意思,咱們張太守是被人囚禁了?」

「好像是如此,怪不得這瘟疫像長了翅膀一樣,病患月治療越多呢。」

有人上前詢問真假,張幼娘帶來的婢女伶牙俐齒,解釋道︰「我們也快一個月沒見過家主了,去打听就說在處理公務,試想哪有處理公務連家都不回的,而起連家人都不讓見?」

「我家郎君前去探視,還被看守的軍兵打成重傷,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們暫時見不到家主不要緊,可是我們家主乃是抗疫總都督啊,他被囚禁了,誰來帶領大家抵抗瘟疫呢?」

張羨本來在零陵郡的民望就非常高,百姓們十分擁護。

听到張家婢女這麼簡單一介紹,眾百姓們的情緒如同滾油中倒進一瓢涼水,瞬間就炸了。

「天底下還有這等事,一個都尉敢囚禁太守?還毆打太守之子?」

「如今這瘟疫如此凶猛,據說已經死了上萬人,更有十數萬人被圈禁,外面已經尸橫遍野,這姓蒯的不思救治百姓,還把抗疫總都督給囚禁了,敢情死的不是他的親人。」

「要是不把張太守放出來,這瘟疫早晚要蔓延到零陵城,到時候我們都要死。」

「把張太守放出來!」

「把張太守放出來!」

……

瞬間這太守府門前便聚集了上萬百姓,把整條街堵的滿滿當當。

百姓們義憤填膺,齊聲高喊。

這正是張幼娘想要達到的效果。

她手里沒有兵,想要強行救父親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的父親始終一心為百姓,只要向百姓們說明真相,她必然能夠得到民意的支持。

今日一試,果然如此,百姓們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了。

「那姓蒯的,憑什麼抓我們張太守?」

「把我們張太守放出來,不然就鬧了啊。」

眼看憤怒的百姓們就要暴動,強行沖進去營救。

這時候,太守府內突然沖出一隊盔甲鮮明的軍兵。

前面是一排槍兵,手持明晃晃的長槍,排成陣列對準百姓,後面是數排弓箭兵,個個羽箭上弦,隨時都能向百姓射過去。

這陣勢立即把百姓們震住了,呼喊聲小了許多。

「大膽刁民,敢在太守府門前喧嘩,活得不耐煩了?」

蒯琬腰挎長劍,冷著臉大聲呵斥道︰「張太守正在里面處理公務,爾等若打擾了太守,本將便下令放箭了。」

「說的好听,」有人大著膽子道︰「你說太守在里面辦理公務,為何家人都不讓見,連太守公子前去都被打了。」

「就是,假如太守真在辦理公務,你讓他親自出來說一聲,我們立即就退去,絕不含糊。」

「放肆,你以為你們是誰?」蒯琬厲聲道︰「太守身份何等高貴,是你們一幫草民相見就能見的?

張郎君被打,純屬誤會,是新來軍兵不認識張郎君之故,本將已經嚴厲處置,講行凶者重責八十軍棍,押入大牢。」

他隨即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張幼娘,道︰「既然小娘想見父親,那就請隨本將前去,其余人等,都散了吧。」

「我要你把父親放出來,我不進去。」

張幼娘知道這背後一切都是姓蒯的在搗鬼,兄長被打必然也是他主導的,若是她進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嘿,你父親正在里面忙,沒時間出來,讓你進去你又不去,你到底想怎樣?」蒯琬語氣冰冷的道︰「難道還要我派人,把你強行架進去不成?」

說著擺了擺手,立即有兩個軍兵站到了身後,似乎真的要強行把張幼娘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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