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東京。
見到了風塵僕僕的任羽辛。
春節都沒回家，真是忙壞了。當然了，周大老板也很忙，在飛來的航班上，都一刻不得閑，大家都在以一種上下而求索的精神在奮斗著。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跟科樂美的會談，將會是雙方最後一次針對《實況足球》的版權做交涉了，各方情況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科樂美這邊，比暢游還著急。
雙方在希爾頓酒店樓下的貴賓廳里會面，任羽辛就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笑道︰「科樂美的大老板上月景正的日子可不太好過，這段時間受到了日本這邊媒體的口誅筆伐。」
「因為管理風格？」
周不器此前在孫正義家里見到上月景正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這老頭子的頑固、自負、目空一切。
任羽辛道︰「對，就是管理風格。春節這幾天，科樂美又有兩個知名的游戲制作人離職了，他們都忍受不了上月景正的方式了。這才幾天啊，科樂美的股價已經跌下去了10%。」
周不器笑著說︰「所以他們急切地希望跟暢游達成戰略合作，去迎合資本市場？」
「這恐怕還不太夠。」
「啊？」
「會有職位上的變動。」
「不會吧？」周不器有些不相信，「職位上的變動？上月景正總不可能下台吧？他要是有那種覺悟，根本就不會這麼長時間地把持著科樂美，早把管理權讓出去了。」
任羽辛咳了咳嗓子，解釋道︰「是真的，他可能真的要辭職。他現在是科樂美的董事長、CEO，他會辭掉CEO的職位。」
「出息了！」
周不器就很驚訝，看來輿論監督還是很有作用的，上月景正下台了，未來的科樂美才會有復蘇的機會。
沒想到，任羽辛的下一句話就把上月景正的本性給揭露了，笑著說︰「接替他成為CEO的是他的兒子，上月拓也。」
周不器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趣！
真有趣！
還真是高看了上月景正這個老頭子。
家族企業的模式，子承父業也不是不行，但這種模式的公司通常都是傳統型的企業，科技行業不興這一套。
家族企業的優點是穩定，缺點是僵化。
科技產業要不斷地創新，最怕的就是穩定，最擔心的就是僵化，家族企業的優缺點放在科技行業里，就都變成了缺點。
任羽辛道︰「這老家伙，可能也是知道把自己兒子推上來會引起爭議，會讓科樂美內的制作人越發覺得前途渺茫，就想借著這次跟暢游合作的機會，讓他們看到希望。」
周不器點了點頭，「把跟暢游戰略合作的功勞，讓給他兒子。那他兒子當這個CEO，就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礎。」
任羽辛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想盡快地和暢游敲定協議，然後讓他兒子來領這個功勞，順勢上位。」
周不器道︰「不管他們怎麼瞎搞，對暢游來說總是好事。其他形態版權的事，談得怎麼樣了？有進展了？」
任羽辛笑道︰「還可以，我給出了兩個方案供他們選擇。其他形態的版權……就像你說的未來可能會出現的VR游戲，由暢游來開發，科樂美不需要出一分錢。游戲開發出來之後，科樂美可以分到全球收益的20%，或者獨享日本市場的全部收益。」
「怎麼選的？」
「猜猜看？」
任羽辛坐在對面，似笑非笑。
周不器微微一怔，隨即失笑，「肯定是後者，他們要獨享日本市場的全部收益。」
任羽辛道︰「對，當天就給我回復了，他們還是最重視本土市場。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如果是雙方共同開發，就會回到同一起跑線，科樂美拿著《實況足球》的版權，暢游拿著足球市場里的知識產權進行交換，一起開發，收益五五分成。」
因為暢游要把《實況足球》的這次版權合作，打造成一個模板性的案例。
未來暢游跟其他的日本游戲公司進行游戲版權的合作磋商時，就會以《實況足球》的版權合作模式為藍本，所以就非常重要，要多多地推敲細節。
周不器這就有點夠不著了。
未來，還會有什麼樣的游戲形態？
不清楚。
反正當下拿下了《實況足球》的電腦、平板和手機版權，就意義重大了，能夠大賺一筆了。
接下來，雙方一起去了科樂美。
就跟任羽辛說的差不多。
林林總總的合同條款，摳的很細，總共有300多條。
不過，周不器臨時又提出了一個建議。
在上月景正和上月拓也父子倆的好奇眼光注視下，周不器道︰「《實況足球》要改名，不能叫‘PES’了，這名字的觀感太差了。」
《實況足球》的英文版叫《PES》，這是一個縮寫，S指的是Soccer。
這就很逆天了。
要知道，在英語世界里，足球有兩種叫法。
一種是大眾叫法，足球是Football，歐洲都是這種稱呼。還有一種，足球叫Soccer，這是美式英語的叫法。
因為在美國，Football指的是橄欖球，足球只能叫Soccer。
你要是對歐洲球迷，尤其是英國球迷把足球叫做Soccer，他們會很生氣，覺得你們在褻瀆他們的足球。
美國人懂個屁的足球啊？
話說EA是一家美國游戲公司，最早版本的《EA足球》，就叫做Soccer，好在後來很快就修正了，改成Football了。
可是科樂美這邊就一直無動于衷，明知道歐洲才是足球游戲的最大消費市場，還用Soccer這個詞去刺激他們。
前世，科樂美要等到很多年以後了，等到《實況足球》在市場里瀕臨淘汰了，才終于恍然大悟！
然後就趕緊改名，把《PES》改成了《eFootball》，可是已經晚了，已經沒什麼效果了。
周不器要接手《實況足球》這款游戲，他作為曼聯的老板，他肯定不會那麼外行，去用Soccer稱呼足球。
上月景正沉默不語。
有些不滿。
眼下要簽合同了，對方忽然提出了這麼一個無理要求，真是太過分了！
這是眼見著科樂美這邊內患嚴重，又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要想趁虛而入地從中賺足了好處。
他兒子上月拓也眼看著要接班了，生怕談判出現了什麼意外，很謹慎地說︰「周先生，‘PES’這個名字也許真的有些問題，可我們已經經營了很多年，已經形成一個品牌了。」
「這的確是一個理由。」
連任羽辛也認為當下這個階段改名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周不器也發現了談判桌上的氣氛有些嚴肅，笑著說︰「沒關系，這條不用加進合同里，雙方以後可以慢慢溝通，暢游最近有一個大動作，正在發起對游戲公司take-two的收購。‘PES’這個名字可以暫時使用，但是從長期的角度來看，一定要改名。」
上月景正和上月拓也父子倆一頭霧水。
任羽辛一下就明白了周大老板的打算。
我去！
這是想借雞生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