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不器帶著寧露，以及帶出來見世面的楊蜜和迪麗熱雅，去了孫正義的家里。
跟周不器的猜測差不多，孫正義這次有點蔫吧了，跟上次見面他那種風采照人的狀態形成了很鮮明的反差。
就像印堂發黑似的。
說起雅虎的事，情緒很低落，就跟馬老板之前猜測的一樣。
費力不討好。
這麼好的機會都失敗了，這讓黑石集團和貝恩資本兩大資本巨頭都很不高興，覺得這個孫正義水平也就那樣！
口氣大、能力差，不能信他的。
尤其還前期還花了那麼多錢。
孫正義組織的這個收購財團，算是土崩瓦解了，而雅虎董事會里的動靜，自然也傳到了他的耳中。
他失敗了。
馬老板那邊卻得逞了！
靠！
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周不器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含糊其辭，還為馬老板找了點理由。你心比天高想搞一波大的，沒搞成，還不讓別人自己謀劃？
孫正義長長的嘆了口氣，大概也是也是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就換了一個話題，「游戲行業的成長前景，怎麼樣？」
「好啊！」周不器瞥他一眼，「現在是游戲行業的低谷期，現在如果大手筆的進入這個市場，保準能大賺一筆。」
孫正義笑道︰「有投資目標嗎？」
周不器理所當然的說︰「頭部公司啊，閉著眼楮買都保賺！」
「EA？暴雪？」
「嗯，都行。」
「風險太大了吧？」孫正義很謹慎。
周不器好笑道︰「你還怕風險？」
孫正義正色道︰「這次運作雅虎失敗了，軟銀的股價表現很糟糕。我要給股東和董事會一個交代。」
周不器恍然大悟的說︰「所以你盯上了游戲行業？嗯，這個方向很好，去做吧！能賺錢！機會難得，錯過了就可惜了。」
「買EA或者暴雪的股票嗎？」孫正義搖搖頭，「軟銀如果這麼做了，董事會里的壓力只會更大。沒人會看好他們。沒人像你這樣，有這麼好的眼光。」
這就是上市公司、董事會制度的弊端了。
很多時候，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發現了一個賺錢的機會，卻要受到股價和董事會的掣肘。很多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就會心中惱火，然後就退出單干了。
很多大公司都是這麼成長起來的。
孫正義當然沒法從軟銀退出，直言不諱的說︰「只能靠你了。」
「我？」周不器眉梢一挑，「暢游？」
孫正義笑笑，「對，暢游。他們看不懂游戲行業，但對你有足夠的信心。從紫微星到紫微星環球、紫微星數媒，我們雙方有過很多次愉快的合作。軟銀的董事會里對你從來都只有贊美和夸獎，甚至很多人都給我寫信了，建議我要持續加深跟你的合作。不管你做什麼生意，軟銀都應該參與進去！」
「是嗎？感謝。」
周不器笑呵呵。
差點就信了。
不過，軟銀要入股暢游，這的確是合則兩利的好事。
軟銀方面自不必多說，孫正義在雅虎這件事上一敗涂地，導致軟銀的股價一跌再跌，個人的行業形象和在董事會里的威望也受損了。
抱上周大老板的大腿，就可以讓他比較輕松的渡過眼下這個比較困難的時期。
對暢游來說，也有好處。
暢游現在的賬上有大約28億美元。
其中，10億美元撥給唐‧馬特里克，讓他在歐美市場買買買；10億美元撥給任羽辛，讓他在中日韓的市場里不斷地發起兼並購。
除此之外，周不器還額外指定了一筆大收購——《會說話的貓》背後的游戲公司outfit7。
這筆交易已經運作得差不多了。
把稅費、顧問費、中介費、服務費、咨詢費等等都算上，總共要花費7.2億美元。元旦假期過後，雙方就可以簽字畫押。
這會是周不器出任暢游董事會主席之後，發起的第一筆收購，象征意義也極強。標志著暢游接下來要重點向移動端發力的行業信號，以行業領導者的身份推動手游市場的活力。
可是，錢沒了。
這是麻煩事。
周不器手里有著這麼多大公司，看似管理很復雜，其實他要做的事就是兩個，一個是制定戰略方向，一個是為公司找錢。
軟銀對暢游有興趣，剛好！
錢來了！
現金流的問題就可以很有效地加以解決。
還有戰略價值。
雖然周不器早早的就關注過日本的游戲行業了，但暢游作為一家外國公司，想在日本游戲市場發起多起兼並購，阻力不小。
任羽辛也說了，好幾家游戲公司都很擔心，一旦日式企業變成外資企業了，終身雇佣制就會改變。
這是沒法繞開的一環。
也是外國企業在日本發起的兼並購比較少的核心原因，現代的企業制度里，沒人能接受終身雇佣這一套。
得讓軟銀作為中間擔保人，來幫忙把這件事辦成。
就算是入鄉隨俗，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當地的終身雇佣的制度，也要把那幾個物美價廉的優秀游戲公司給買下來。
周不器說了這件事。
孫正義微微皺眉，「暢游在完成收購後，會裁員嗎？」
周不器道︰「總體上來說，不會裁員，但個別員工總要加以處理……就像雅虎日本那樣，雅虎日本也不是終身雇佣，這種模式就行。紫微星、京淘在日本發展出這麼大的規模了，你不都看在眼里嘛。暢游也一樣，一定會入鄉隨俗，不會在制度上跟當地社會太過分裂，以雅虎日本為藍本。」
孫正義是現代化的企業家，他也不喜歡終身雇佣那一套，但他也不能免俗。
不過，雅虎日本跟其他傳統的日本企業不太一樣，的確存在著裁員的行為，每年至少都要裁幾十人。
傳統的日本企業里，哪怕是個混球，天天好吃懶做什麼活都不干，也不會裁員，只是會給他不停的調整崗位，去尋找一個適合他的能激發他工作熱情的職位。
對于這件事，周不器此前跟孫正義也交流過。
所謂的「適合」，既是員工跟崗位的適合，也是該崗位對應領導的適合。遇到刺頭員工了，有的領導很頭疼。有的領導就是比較善于管理刺頭，比如上去就扇倆耳光、踹兩腳！
要麼調整態度、努力工作，要麼天天在公司里挨揍，要麼主動寫辭職報告。
在這些終身雇佣的日式公司里，給一些不達標的員工不斷地調整工作崗位，其實也是尋找一個有手段「治理」他們的領導。
不過，絕大多數還是在養閑人、養廢人。
雅虎日本每年會進行少量的裁員。
要把一些實在看不下去的員工裁掉，大部分的正常員工都可以保留。一個員工業務能力差了點，就讓他慢慢做、慢慢成長，只要別太過分就不會裁。
暢游要在當地收購一些游戲公司，肯定要對工會做出一些承諾才行，完全可以拿雅虎日本當參照。
雅虎日本是軟銀的子公司，讓軟銀出面來擔保，就順理成章了。
孫正義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也可以。」
周不器道︰「你要多少股份？」
孫正義道︰「5億美元吧，以現在的股價，定向增發。融資過後，我要一個董事會席位。」
「可以，不過……」周不器瞥他一眼，「不過要等事情辦妥了以後再說。暢游要在日本收購幾家游戲工作室，看看你的面子有沒有用。」
孫正義扯了扯嘴角，「考試？」
周不器哼道︰「眼下這個時候投資暢游，你賺大了！還拿到了一個董事會席位，哪有這麼好的事？這幾家游戲工作室的收購，就是一張考卷，答好了就給你定向增發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