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面對著一群麻木的人群，嘴里念叨著一些我听不懂的話。
有點像法訣，但我不敢肯定。
「八方拘靈，陰魂開路，冥界有令，勢死無歸。」
陰鷙男子口中念誦，飯店老板和便利店老板娘則撒著白紙，紙錢離手，幽幽偏向空中。
不一會，清澈的河底冒出泡泡，一個一個腫脹的人影從水里鑽了出來。
氣溫急速下降，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吹著，仿佛瞬間來到了寒冬。
第一個從水里冒出頭的是一個非常肥胖的身影，黑發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分不清是男是女，漉漉的頭發不停往地下滴著水。
嘀嗒嘀嗒！
人影踏步而來，四周一片漆黑，他不用任何光亮，也能在黑暗里行走，只是那副行走的模樣非常詭異，像是倒退的樣子，詭異而緩慢的行走。
突然他一轉脖子，清脆的骨頭斷裂從他身上詭異的響了起來。
慢慢轉動脖子，突然他以180度轉向前扭轉，那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是男人的聲音。」我躲在一棵樹的後面，悄悄的打量著這一切。
陰鷙男子的聲音傳緩緩入他耳中，很快他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方向正是陰鷙男子的位置。
一群人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到來。
後面還跟著同樣肥胖的身影，只不過這些身影有些長著長頭發，有些是短頭發。
數量之多，令人發寒。
黑暗下，看不清楚這些身影的相貌，只能根據身形來判斷，他們是一群肥胖的人群。
不過隨著人數的增加，氣溫也跟著急速下降，比剛才還要寒冷。
這是一群什麼人，什麼會躲在水里。
下意識瞟了一眼河水，我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水里清澈見底，深度絕不會超過五十厘米。
那他們是怎麼從水里鑽出來的？
汗毛根根倒立，身後有一股陰風吹來，我打個寒蟬，不敢置信的盯著這一切。
太詭異了，比上一次直播還要恐怖。
這三人究竟要做什麼？
我不安的盯了一眼手里的手機。
「十一點二十分。」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凌晨。
「主播，剛才那些人是你請來的演員嗎？好逼真啊！」苗豆豆發出一條彈幕。
興許是看到水友們的彈幕，我懸著的心稍微安定了不少。
直播間熱鬧的氣氛，讓我暫時忘記了恐懼，但旋即我又想到了時間。
「十二點之前，必須要進入麗花公寓，不然直播任務就算失敗了。」
懸著的心劇烈跳動，我看了一下那些人群。
「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們才會離開這里。」
我盤算著要不要混入人群，萬一被他們發現又會怎麼樣。
反正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打定主意，我跟水友們又聊了幾句。
「水友們，剛才的氣氛怎麼樣？覺得主播的團隊還算可以，不如刷點小禮物支持一下。」我笑著盯著手機，快速的敲擊一段文字。
現在我不能發出聲音也只能用這種方式跟水友們互動。
苗豆豆打賞一萬冥幣︰「我覺得主播的團隊還行，就先打賞一萬吧。」
我亦等輕塵打賞五千冥幣︰「臥槽，就算不要充錢，也不要便宜主播，女士你太糊涂了。」
乘龍老司機打賞兩萬冥幣︰「支持主播，刷錢隨意。」
半夜打死一條狗打死兩千冥幣︰雖然很想多打賞一點給主播，但我的余額只有兩千，只能到這地步了。」
更多的老ID紛紛打賞。
「支持主播，下一次能不能找個美眉。」
我笑著一一道謝，快速的打出文字。
時間越來越急迫，我收起手機，掛著脖子上。
手機鏡頭靜靜的對著前面。
這樣水友們才能根據第一視角，看清周圍環境。
身影慢慢移動，由于關線暗淡，沒人發現，在人群最後一排，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人影。
我也算是一個比較膽大的人，在這種環境下還能跟他們站在一起，恐怕沒有幾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有點像咸魚，血腥惡臭，各種各樣難聞的氣味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是怪物？」
跟想象中不同，我身邊就站著一個肥胖的身影。他身上散發的氣味非常難聞，但就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由于周圍都沒有什麼光線，所以是男是女都很難辨認。
天上烏雲密布，臨近凌晨的時候，一絲光亮透過雲層灑了下來。
人群的身影變得慢慢清晰，光亮中他們的相貌逐漸顯現出來。
第一排是一群只剩下皮包骨的人，眼神空洞洞，沒有一絲神采，更詭異的是，有些連眼珠子都沒有。
第二排，就更加詭異了，有些連完整的身體都沒有，殘肢斷臂，稍微好一些的也會少了跟手指。
而我身邊這位肥胖人影，卻是一個被水泡腫脹的尸體，渾身濕漉漉，大頭的模樣，好像是吃了三鹿女乃粉的大頭女圭女圭，扭曲的變形。
其它地方同排的黑影，也跟這位大頭女圭女圭一個模樣，全身浮腫，好像一個充爆的氣球。
「巨人觀？」
我腦海里忽然蹦出了這三個字。
「恐怕接下來會又危險。」
惡臭難聞的氣味散發出來，據說這些巨人觀含有劇毒，我不由隔開了一段距離。
「陰陽號令，起！」
陰鷙男子忽然大手一揚，大片的尸體向他走來。
他身後大門忽然打開，濃郁的黑氣像玻璃一樣，照著另一個世界。
「大門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飯店老板和便利店老板娘從門里面走了出來，手里還各推著一輛空車。
「上面的東西不見了。」我盯著空蕩蕩的推車，「送到哪里去了？」
「老板事情已經辦好了。」女便利店板娘與飯店老板微微彎腰，對陰鷙男很恭敬。
「陰鷙男是他們的老板？」我盯著這個相貌出眾的男人。
他一點也沒有老板的氣質，反而有一股陰森，不像是會做老板的人。
「今晚里面不太平，你們在這里，守住里面的東西。」
「是，老板。」兩人點頭。
陰鷙男冷冷一撇那些尸體，然後轉身步入門口。
黑暗很快吞噬他的身影。
飯店老板跟便利店女老板站在門口，像兩位查崗的保安，一直盯著過往的尸體。
我跟在尸體最後方，心髒砰砰亂跳。
這兩個人明顯是在這里把關。
「會不會被發現？」
我低著頭，像尸體一樣行走，巨人觀們實在太明顯，反而顯得我比較另類。
這樣下去肯定會被發現。
我眼楮一轉，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
腳跟慢慢蓄力，我一腳踹在了前面的尸體上。
多米諾效應的摔倒，從最後摔倒了前面。
「咦！」兩人一驚，離開門口向前查看。
我卻夾雜在尸體中，快速的爬起來向門口跑去，不到兩秒就消失在兩人視野。
「終于進來了！」
眼前是一個大廳，牆壁兩側擺放著同樣的沙發，皮質已經掉色，有些地方破了幾個大洞，最里面有兩所電梯，一個電梯掛著正在維修的警示牌，另一個卻可以正常使用。
廳內一個燈光也沒有，只有冷白的翠綠色從顯示屏上投射出來，照著昏暗的大廳，彰顯著一種詭異的綠色。
我走到電梯旁，正想著要不要打開電梯，但電梯門卻忽然打開了。
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但地板卻有輕微的晃動，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腳踩在上面。
這一幕讓我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沒有進去，而是盯著眼前的數字。
一樓。
叮！
電梯門緩緩關閉，上面的數字不停跳動。
「一樓、二樓、三樓。」
到了第六樓的時候，電梯門短暫的停了一下，接著又往上升。
「十樓、十一樓、十三樓。」
到了十三樓，電梯門又短暫的停留。
電梯不斷上升，但升著升著卻到了負數層。
「負一、負二、負三。」
不停下降。
叮！
突然電梯門又停下了。卻在我眼前緩緩打來。
我看了一下眼上面的數字，負十三樓。
「怎能可能，我一直站著根本沒動。」
電梯門很快合上，又上去了。
我嚇得冷汗直冒，想問問直播間的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回蕩著電梯的聲音。
關門，開門，周而復始。
這里沒有人，為什麼電梯以這種方式運轉？
太詭異了。
最終我還是沒有勇氣走進電梯。
略作思考，我最終選擇爬樓梯。
第二層是物業管理的辦公室，只不過里面是關著燈，並沒人在，只有走廊的燈光孤零零的照著地面。
我走了幾步，發現這里的地板非常干淨，不過與之相反的是，門窗卻積蓄著厚厚的灰塵。
一半干淨，一半灰塵，一樣的地方，截然不同的結果。
我越來越看不懂這里的情況了。
回到二樓電梯口，我忽然听見了奇怪的聲音。
砰砰！
好像菜刀剁骨頭的聲音。
「大晚上的，誰會這麼無聊起身做菜。」
順著二樓來到三樓，那種菜刀剁骨頭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但卻不是這個樓層。
「會是其它幾樓嗎？」
我搖了搖頭，還是先別管這種聲音。
前面就有一間房亮著燈光，我皺著眉走了過去。
里面的人應該還沒睡覺，隔著門我也能听到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