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沒什麼底氣的狠話，卻吼得很大聲。
何念真唇角下沉，下巴微微揚起，冷艷一笑︰「就憑你？」
她雙眼上下打量著邰星，就像是打量著案板上的一塊死肉，那深情既無趣，又像是嫌棄這塊肉變質了，踫一下都髒。
即使兩人都成了傀，邰星依然懼怕何念真，是那種血脈中深入骨髓的懼怕，他不敢再出聲叫囂。
何念真泛白的唇一開一闔︰「廢物！」
「為什麼？」邰星絕望地看著她，問︰「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我跟了你就這麼久，你為什麼要把我往死路上推？」
何念真那雙嫵媚多情的雙眼微眯，聲音涼道︰「是你們邰家欠我的啊——」
邰星神色微愣，問︰「欠你什麼？！」
秦阮听何念真跟邰星的對話，站得累了，雙腳後退數步，後腰抵在二樓護欄位置，手撐在桿上。
她盯著從冥界帶來的黑霧，揮了揮手，濃郁黑霧快速散去。
霧氣消失，柯志賓清楚看到，雙腳離地，漂浮在走廊里的何念真。
自從得知何念真出軌，還殺了人，拖累了母親跟小兒子，這還是柯志賓第一次見對方。
之前搜集的證據送到警局，也是他全程派秘書跟隨，期間沒有露一面。
此刻再見前妻，柯志賓心底有說不出的恨意與難過。
他沒出面，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何念真，怕恨不得殺了她，又怕嘴賤問她為什麼要背叛。
無論是那種回答，他都不需要，商人逐利，早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心底已經有了取舍。
以他亞皇娛樂老總的身份，要多少女人沒有，這麼多年即使娶了妻子，他在外面逢場作戲時，也偶爾打野味。
不過從沒有什麼感情糾紛，在婚姻中，也給了何念真最大的尊重。
兩人婚姻的最初，是他先見色起意，再到後來相處中的彼此契合，促成了這段維持數年的婚姻。
何念真出軌還算在可容忍範圍，可她不該殺人，不該讓他母親跟小兒子的生命受到威脅。
察覺到柯志賓復雜灼熱的注視，何念真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兩名陰差身側的邰星，冷聲笑道︰「曾經的雲市邰台長沒落馬之前，可是無限風光，財富與美人唾手可得。」
邰星面露震驚，雙眼睜得大大的︰「你認識我爸！」
五年前，他也曾是揮金如土的富二代，豪車美人，狐朋狗友一大堆。
自從他父親倒台後，他就成了落水狗，眾叛親離，所有人都避而遠之。
他身無長物，唯有對娛樂圈還算了解，父親在獄里莫名其妙死後，身為兒子的他，被要債的人逼上吃娛樂圈這碗飯。」
秦阮樂得看戲，對癱坐在地毯上的柯志賓招了招手︰「這離得近，看得清楚也听得真。」
讓陰差把何念真從冥界帶上來，除了秦阮心底的好奇，再就是讓柯志賓也做個明白人。
把爛攤子完美打掃完，她才不負所托，收取煞氣時也問心無愧。
柯志賓雙眼看著何念真，眼底神色極其復雜，乖乖听秦阮的話從地上爬起來，邁著僵硬腳步走到她跟前。
何念真攏了攏耳旁的頭發，語氣緩慢，對邰星得意地笑著說︰「你爹可是欠我一條命，當年你爹玩我，如今老娘睡他兒子，這滋味，簡直不要太爽！」
她笑得那麼驕傲、稱心。
秦阮從她嫵媚的雙眼中，看不到絲毫笑意，只有無神的空洞，好似靈魂在逐漸虛無化。
何念真魂體飄動，湊到邰星的面前，她不顧兩名陰差身上的冷氣，手指用力捏著邰星的下巴抬起。
她哼笑道︰「我對你做的一切，比之當年你爸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些痛苦，只能算是小兒科。
可惜好多有趣的還沒完，讓我都沒有機會體驗。對了，你知道，你現在的遭遇叫什麼嗎？」
不管何念真眼底有多悲涼，她臉上露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的得意笑顏。
邰星聞言，整只傀都傻了。
他像是听到極為不能接受的事實，臉色扭曲得可怕。
不說是邰星，就連秦阮跟柯志賓也听得是目瞪口呆，被何念真甩出來的驚天秘聞，炸得渾身一麻。
好家伙，這瓜夠刺激的！
何念真指甲用力掐著邰星，黑紅血色從指甲下的血肉冒出來。
她對眼前的男人溫柔一笑︰「小子，你經歷的那些，不過是父債子還罷了。
要知道當年你爸玩得可比我髒多了，你這才哪到哪，當年，我在他那可差點丟了命，你以為前幾年邰家為什麼會倒？」
在邰星面露崩潰與絕望時，何念真如同孩子一樣得意洋洋地說︰「因為都是我做的啊，我要把當年所有傷害過我的人，全都送去下地獄，他們就是一群人渣，瘋子，變、態！」
邰星魂體抖得跟篩子似的，嘴上哆嗦道︰「可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他是真的怕了何念真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正常，心理極為扭曲。
「的確，可一看到你，當年日夜折磨著我的痛苦記憶再次冒出來，我忍不住回想，曾經自己也有苟延殘喘的時候。」
何念真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十五年前，我可是拼了半條命才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滿身傷痕，鮮血淋灕，各種滋味唯有自己最清楚。
看著你每天戴著虛假面具左右逢源，我就忍不住想要讓罪魁禍首的兒子，也親身經歷一次我曾經的痛苦，那感覺一定棒極了。」
邰星目光驚悚地盯著何念真看，從她臉上尋找到一絲興奮神色，他徹底崩潰了，憤怒地嘶吼︰「你就是個瘋子，你才是最瘋的那個，變態！」
「謝謝夸獎。」何念真非常有教養，還沖他微微頷首道謝。
她歪了歪頭，對邰星搖了搖頭，一臉失望道︰「可惜，你的心比我還狠毒，交往多年的女朋友都能痛下殺手。
也不等我玩夠，就這麼活活把自己作死了，如果你不讓人撞死那個可憐的姑娘，我肯定會讓你多活兩年。」
「啊啊啊！！！」
邰星撕心裂肺地吼著，這樣的真相，讓他無法接受。